铸剑老祖木讷的眼神突然放出光华,连忙望过去,隐隐约约看见斑竹枝的伤痕在扩大,声音虽然低微,但那咔咔的声音,不知为何却格外醒目。他厉声叫道:“不....不...”
龚晓月、慕竹和尚忙道:“怎么啦?”
铸剑老祖的胡子剧烈颤抖起来,突然使出全身力气,把毕生修炼的法力使出来,整个人箭一般飞到斑竹枝旁边,飞快地念着一个咒语。
龚晓月三人吓了一跳,谁能想到他还能站起来,且飞得这么快。
金叹月一惊过后,猛然想起一事,忙从怀中祭出大天宝月,叫道:“前辈,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大天宝月飞到斑竹枝上,形成半丈左右的半圆形冷月结界。
铸剑老祖嘴角露出微笑,看着金叹月道:“多谢!”
龚晓月和慕竹和尚一头雾水,茫然不知,只能怔怔地观望。
金叹月在结界中,朝龚晓月和慕竹喊道:“两位前辈,赶紧过来帮忙,使出你们所有的神通,帮铸剑前辈守住这个结界。”
龚晓月和慕竹遂不多问,飞到金叹月身边,各显神通,祭起法宝,围在大天宝月两边,把结界撑起,只见顿时光华大盛,将地火红芒也遮盖住了。
铸剑老祖的咒语念完,斑竹枝发出一道耀眼的强光,跟着一阵巨响,猛地爆开,一团柔和却又气势汹汹的光芒从斑竹枝中飞出,化作一个圆球状的光点。这光芒有着极强灵力,威猛无比,不可抑制,狂躁的四处乱窜。
铸剑老祖双手并拢,喃喃念诵,想用咒语束缚住那团灵力。
那光芒如有灵性,虽然挣脱不了结界,却并不屈服,顽强地在结界内到处冲撞,像一头发怒的猛兽。以龚晓月、金叹月、慕竹和尚三人的道术,结成如此强大的结界,被那团灵力不停地狂冲猛闯,竟有些支撑不住,结界如风中的叶子摇摇晃晃,随时破裂。
铸剑老祖使尽浑身解数,拼得脸色发白,一边施法,一边叫道:“你们一定要支撑住,不能让剑灵跑了,剑灵一旦跑出剑谷,我就功亏一篑了。”
龚晓月笑道:“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话毕,从腰上取出酒葫芦,揭开盖子抿了一口酒,酝酿了几下,朝结界喷去。这酒不知是何方圣物,喷出后立刻化作火焰,覆在结界上。
那结界得了神酒火焰支援,光芒瞬间增强数倍,任凭灵力怎样冲撞,结界巍然不动。
铸剑老祖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准备从怀里掏出一件奇铁。
霎那间,被困在结界中的剑灵像冲昏了头脑,一头往马良神笔上撞去。啵的一声,激起一道蓝光,马良神笔的光华不住摇晃,剑灵也被弹回去。剑灵大为不忿,停息片刻,又蓄势奔着无相玉盘钻去。又是啵的一声,无相玉盘的银白光华也动了一动,慕竹僧似是不支,右腿稍微退了半步,结界被他牵动,也微微挪动一下。
剑灵连番受挫,并不灰心,滴溜溜地转过头,静静地注视着金叹月的大天宝月。金叹月心想:“糟糕,它又要撞过来了。慕竹大师受了点伤,剑灵若撞在大天宝月上,势必要波及结界,不知大师是否支撑得住?”
他暗暗着急,可剑灵一点也不讲道理,像头没头没脑的蛮牛直撞过来。他绷紧神经,正在担心结界被冲破,铸剑大师十几年的心血要毁于一旦。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嗖的一声,跟着一个极尖锐刺耳的爆炸声响起,青光忽忽大盛。
金叹月等人暗呼不妙,不由想要收回法宝,聚起神光护住全身。金叹月心念一动后,大天宝月寂然不动,不理他的召唤,唬得他直冒冷汗。他仔细看去,那光华威力不减,令他眼睛如遭针刺,痛得泪水滂沱直下。
众人情知变故已生,急忙后退两步,缩到火洞门口,靠在一起,把护体神光连成一片,以防遭遇不测。
龚晓月急道:“老头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在搞什么玄虚?”
铸剑老祖脸都绿了,气呼呼直吹胡子,狠狠地跺了跺脚,一跺脚就牵动了伤口,咳嗽不已,道:“我要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好了,先看看吧。金兄弟的宝剑似被剑灵给困住了,要设法助他脱困。”
正说着,剑灵与大天宝月缠在一起,一团诡异的青光环在大天宝月四周。大天宝月原是有灵性的神物,今被剑灵欺负,当然很不甘心,原本受抑制的灵力一点点激发出来,剑刃上渗出一缕缕霜白光华,如雾如烟,与斑竹枝的剑灵纠缠在一起。从气势上看,两道剑灵不分上下,一交上手就硝烟四起,斗得不亦乐乎。
四人唯有旁观的份,竟插不上手。出乎意料的是,这场争斗没一刻钟就分出高下。大天宝月的银白光华全被青光压制住了,几乎没有还手之力,眼看渐渐不敌,将头一扭,朝着剑身钻进去,想要逃之夭夭。
斑竹枝的剑灵脾气执拗,斗得正酣时,哪能让敌人轻易脱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青光一收,化作一点青芒跟着白色灵力钻进大天宝月。
金叹月拥有大天宝月已非一日,却不知剑中竟有如此剑灵,早看的出神,忘了该做什么。
铸剑老祖见剑灵钻进大天宝月,气得眼都直了,厉声叫道:“站住!”右手一翻,一掌击向大天宝月的剑身。
龚晓月和慕竹和尚不知他要做什么,忙收回法宝,撤了结界。
铸剑老祖的修为平平无奇,那一掌击在大天宝月上,如蜻蜓撼树一般,未能撼动剑身一毫。他怒喝一声,双目圆睁,两道眉毛竟竖了起来,眼中泛出血光,跟着老嘴一张,仰天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扑地而倒,立刻昏死过去。
龚晓月和慕竹和尚奔上去将他扶起,见他双目紧闭,但性命还不碍事,便叫金叹月收起大天宝月,赶紧离开地底火洞。酒儒竹僧扶着铸剑老祖,不忘回头看一眼大天宝月,满是不解之意。
四人在洞里折腾了大半夜,出来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铸剑老祖依旧昏迷不醒,晓月慕竹二人便送他回到木屋,金叹月牵挂着凌霄云,匆匆回到凌霄云的木屋。
走到木屋门口,刚推开门,却见一个白色身影迎面扑来。他吃了一惊,立刻避在一边,仔细看时,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凌霄云。
她撅着小嘴对金叹月嚷道:“你个死人,你去哪里了?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吓死我了。”
金叹月见她活蹦乱跳地打闹,心中喜欢,便由她去吧。闹了一阵子才安静下来,静静地盯着金叹月,鼓起腮帮子不言不语。
金叹月看着有趣,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凌霄云只顾看着他,半天才道:“这是什么地方?”金叹月道:“铸剑老祖的剑谷。”
凌霄云小嘴一张,还想说些什么,眼角斜斜地看了一下门外,见天色已亮,木屋远处的崇山、近处的树木已看的清清楚楚,便道:“天亮了,赶路吧,今天一定要赶回青牛谷。”
金叹月本以为她会问东问西,万万料不到她这次不再追问,只顾要走,只道日头从西边出来了,忙道:“哦...哦...好!”
凌霄云拉着金叹月匆忙走出木屋,看了一下方位,指着西边道:“那边是西方,数百里外应该就是青牛谷,我们快马加鞭地赶路,日落前或许可到达。”
金叹月道:“且等一下,让我跟漓江三友辞行。”他想着与漓江三友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如今毒公毒婆和慕竹和尚的恩怨未消,这样走了不免有临阵脱逃的嫌疑,还有斑竹枝的剑灵钻入大天宝月中,不知对大天宝月有无害处,想去跟铸剑老祖问个究竟。
凌霄云惦记着青牛谷,哪里会计较这等琐事,道:“辞什么辞啊,跟他们又不熟,快走吧,我等不及了。也不知青牛谷出事了没有?”
金叹月讪讪道:“这样不好吧,好歹相识一场,就这样不辞而别,实在没礼貌。”
凌霄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好吧,你去辞你的行,我先走了。我是不会等你的。等你辞行完,再来追我吧。”金叹月忙道:“你别那么急,也不在乎一时三刻,等我跟他们辞行,再一起上路。”
凌霄云道:“懒得跟你说,再见!”
也不管金叹月意欲何为,把腰一扭,气呼呼祭起法宝扬长而去。
金叹月连呼道:“小云儿,等等我,别急啊!”这个倔强的丫头让他很无奈,仔细一想:“如今南诏之地处处都是南海神鹰召集的旁门左道,这些人良莠不齐、善恶难分,实在危险。若是让她先走,指不定路上会碰到什么人,她全无心机,别被人给害了。”只得朝铸剑老祖的木屋叹了口气,苦笑地摇摇头,祭起大天宝月追上凌霄云。
这一日飞行,凌霄云出奇的沉默,始终是目不斜视,死死地望着遥远的西南方,千里之外的青牛谷。她眉头紧锁,一丝笑容也没有,金叹月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毕竟青牛谷危在旦夕,随时会遭受灭顶之灾,他能说什么?
南海神鹰纠集旁门左道之士赴青牛谷兴师问罪,人数之多堪称空前绝后。虽说这些旁门左道的修为有限,可是数日前,他们听说黑司命郁金这等高手也加入了南下大军,与南海神鹰龙御云达成秘密协议。至于是什么协议,那就无人知晓。黑司命郁金的实力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至于南海神鹰龙御云,他虽从未见过。此人成名一百多年,当年位列道门四公子,与凌霄云师父呼延赤齐名。呼延赤的道行如何,他早听魔圣说过。呼延赤乃青牛谷掌教真人虚谷先生的首徒,天赋极高,为青牛谷弟子翘楚,一百多年前被视为正教五大派新进弟子第一人,所修炼的天罡火网也是道门一绝,威力强大。
再说当今天下藏龙卧虎,草莽深处隐藏着多少类似酒儒龚晓月这样的高手呢?他们虽然还是籍籍无名之辈,但实力之强恐怕不在正教各大仙派的资深长老之下。谁知道南海神鹰的队伍里没有一些这样的人物?
金叹月一边赶路一边胡思乱想,为青牛谷、为凌霄云担忧。二人足足飞了一整天,从黎明开始,到黄昏时分没喝过一滴水,没吃过一粒米,精神依旧旺盛。黄昏时分,二人终于进入了南诏地界,距离青牛谷总算不远。
原来南方山水与北方截然不同,虽在深秋时分,但看起来并不枯萎萧条,依旧处处蓊郁茂盛,青山绿水和鸟语花香给人以别样的感觉。xǐυmь.℃òm
只是茂林深处偶尔溢出一些浓雾瘴气,随着清风飘到半空,熏得人头脑胀痛,昏昏欲睡,金叹月一时未防备,差点从空中栽下去。好不容易稳定身形,却弄得狼狈不堪。
凌霄云一心赶路,本是心无旁骛,金叹月几乎从法宝上掉落,她刚好瞧见了,连忙道:“南诏多瘴气,遇到浓雾时,须紧闭口鼻,免得被瘴气侵袭。瘴气有毒,呼入太多对身体有损,千万要小心。”金叹月点了点头,这才注意防备瘴气。
天黑时两人落在距青牛谷一百五十里外的山岭上。此处山岭甚高,处处长着山茶花,花香馥郁。依着凌霄云的意思,本来还要继续赶路,希望尽早回到青牛谷。
可是金叹月认为今日已是二十九日,明天上午就是旁门左道在恶狗岭聚集的日子,今夜青牛谷周围肯定都是正邪两道的人物,此时返回青牛谷,极容易遇到那些邪门歪道。凌霄云吵着嚷着要回去,金叹月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继续前行。
二人借着法宝的光芒,在山岭上休息了半个时辰,吃了一些干粮和花蜜,然后继续朝西南方甘露。一百多里的路程不算远,若是太平日子说到也就到了。可是在不太平的时候,一百里的路程可以发生很多故事。他们刚离开山岭没多远,猛地在空中停住,愕然地看着脚下连绵起伏的群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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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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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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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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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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