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屠龙仙侠传>第176章 迷路羔羊
  金叹月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孤月宫主早已不见,唯有凌霄云尚在旁边酣睡。他并不奇怪,或许一切都在他预料中。

  晨风,晨露,草木凋零,黄叶纷飞,天地一派萧索。

  他笑看着凌霄云,心里觉得很舒服,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从睡梦中醒来,一眼就能看见心怡的女孩,难道不是一种福气?

  可是他的笑容短暂,只见凌霄云眉毛一动,俏唇一撅,嗔道:“你笑什么?”

  金叹月没料到她竟然醒了,尴尬道:“原来你醒了,呵呵,呵呵!”

  凌霄云道:“呵呵什么?天都亮了,我当然要醒了。咦,那个孤月宫主呢?”

  金叹月道:“她昨晚走了。”想起孤月宫主,金叹月心里就不太平静。“封天印,封天印。”“昨晚她说的‘彻地夫人’萧人美究竟是谁?萧人美怎么和封天印扯上关系?孤月宫主显然想说萧人美和师父关系匪浅。这样重要的一个人,师父为什么从来没说过?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凝神思索,凌霄云突然“喂”了一声,吓得他从沉思中醒来,愕然望着凌霄云。

  凌霄云嗔道:“怎么啦?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见了,你是不是很想她?”

  金叹月早就习惯了她胡说八道,淡淡一笑道:“胡说八道,对了,天亮了,我们赶紧赶路。今天已是八月二十五了,听说那批人约定八月三十日相聚在青牛谷北一百里的山岗上,算来只剩下五天了,也不知能不能赶到青牛谷。”

  凌霄云听他这么一说,登时把孤月宫主的事丢到九霄云外,急忙道:“不错不错,我们赶路吧。”金叹月暗自好笑,两人祭起法宝匆匆朝南而去。

  进入穷山恶水的南方后,人烟渐少,树林渐茂,瘴气渐重。

  只因凌霄云不愿换掉青牛谷的服饰,金叹月担心路上遇到龙御云的人马,只得说服凌霄云远离行人密集的古道,挑选偏僻的山路走,如此一来自然绕道好远。

  按照凌霄云指点的路径,二人若加紧赶路,应在八月二十七日赶到青牛谷。这么一绕路,到了八月二十八,二人依然还在荒山野林里寻找路径。

  南方湿热,树林多瘴气毒物,大诗人杜甫曾云:“江南瘴疠地,逐客无消息。”凌霄云自小在南方长大,还不觉的难受,金叹月就不好受了,日日被蚊虫咬的烦躁,凌霄云见他大惊小怪,嗔道:“你鬼叫什么?都怪你了,叫我往人少的地方走,这下好了,在山中迷路了,连青牛谷都回不去了。”

  金叹月被蚊虫咬了几日,脾气渐渐上来,见她还骂骂咧咧,吼道:“好啦,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笨死了,连路都认不得,我们也不会迷路啊。真是的,还吹牛说自己在南方长大,现在呢?哼,居然迷路了,真丢人。”

  凌霄云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你...你...你...”

  金叹月做个鬼脸道:“你什么你?我有理,你没理,说不出话来了吧?”

  凌霄云心情不太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从地捡起一块石头朝他掷过去。

  金叹月闪身避过石头,也不等她,就径自往前走。

  凌霄云指着他的背影大声骂道:“金叹月,你是大混蛋,王八蛋,乌龟蛋,乌鸦蛋,鹌鹑蛋...”

  金叹月见她越骂越离谱,忍不住道:“等等等,乌龟王八蛋我听过,乌鸦蛋鹌鹑蛋是什么意思?”

  凌霄云的心情糟糕透了,哪里还有闲情跟他开玩笑,想起青牛谷如今大祸临头、兄长生死未卜,心中一急,哇的大哭起来。

  金叹月就怕凌霄云哭,她一哭,他就手忙脚乱,连忙过去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好啦好啦,别哭了,是我错了,是我带错路了,你别哭了,小云儿。”

  凌霄云哭着哭着,突然伸手揪住他耳朵,呜呜咽咽骂道:“都怪你不好,害得我们迷路了,后天就是八月三十日,怎么办?怎么办?”

  金叹月痛得嗷嗷直叫:“是怪我,怪我,你快放手,放手啊,痛啊...”

  凌霄云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揪他得耳朵。金叹月连声求饶,凌霄云置若罔闻,紧紧揪着不放,痛的金叹月龇牙咧嘴,又不敢去扳她的小手,生怕弄疼她。他理解她的心情,虽痛不可挡,只能暗暗忍住。

  哭了好久,凌霄云的情绪才渐渐平息,可怜金叹月的右耳差点被活活扯掉。

  眼看天快黑了,二人又迷路,不敢再乱飞,便顺着崎岖得山路,打算找户人家打探路径。

  二人迤逦而行,看着沿途山清水秀,奇峰叠嶂倒映在粼粼秋水中,好一幅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凌霄云居然有了笑意,金叹月看在眼里,也十分开心。

  不多时,二人来到一条清可见底、微波荡漾的河边,恰好遇到一户渔民,金叹月前去问路,那人依依呀呀,说的全是本地方言,如鸟语一样佶屈聱牙,深奥难懂,金叹月一句也听不明白,急得抓耳挠腮,忙把凌霄云请来翻译。

  怎知凌霄云听了那话,也是一头雾水,急得直跺脚,嗔道:“你在说什么,你会不会说官话?”

  那人十分认真地手舞足蹈,急得青筋直冒,可惜全是鸟语虫鸣。

  二人无可奈何,唯有放他过去,气得面面相觑,凌霄云颓然道:“叹月哥哥,这里只怕是百越之地,他们说的都是古越语,不是南诏的百夷话。”

  金叹月头都大了,也是无计可施。语言不通,又能怎样?

  正在江边踌躇的时候,不远处的小竹林里忽然响起一阵悠扬的诵经声音:“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Χiυmъ.cοΜ

  在此偏远的南方荒山居然能够听到纯粹的北方官话诵经,二人如闻天籁,欣喜欲狂,连忙携手步入竹林,但见遍地斑竹,青翠欲滴。薄暮时分,幽深静谧,时闻鸟鸣啾啾,幽香扑鼻。

  一边走着,金叹月不禁称赞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此处意境高雅,必有高人隐逸。”

  二人循着诵经声一路前行,不多时看到前面立着一座小巧别致的竹林精舍,四周都是斑斓竹影,不远处种着一畦山花,正在绽开,花香迎风而来,颇有醉人之功效。

  女孩子爱美爱花,凌霄云看见山花,深深吸了一口香气,叫道:“好香的花。”

  金叹月驻足观看,忽道:“遥闻僧诵经,不见诵经僧。菊花开满地,心境了无尘。”

  话音甫落,诵经声突然中断,有人抚掌笑道:“好一个‘心境了无尘’,如此穷乡僻壤处竟有雅客光临,贫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说话声中,一位穿着杏黄僧衣的中年僧人款步走出精舍,双掌合十笑道:“两位施主,贫僧慕竹有礼了。”

  慕竹和尚年纪不大也不小,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眉宇间颇有慈悲之色,金叹月好感油然而生,有心结识,连忙抱拳道:“原来是慕竹大师,晚辈金叹月,这位是凌姑娘,我二人从北方来到此处,因为道路不熟,迷失路径,不意误入宝山,打扰大师清修,甚为惶恐,万望大师恕罪。”

  慕竹和尚道:“远来是客,何况来的又是佳客,贫僧求之不得,焉有见怪之意?荒山简陋,聊奉粗茶一杯,不知公子是否有此雅兴,入座一叙?”

  金叹月躬身道:“如此有扰了。”

  慕竹和尚侧身邀请两人进了精舍,一眼望去,室内果然精致,颇有匠心独到之处,所有家具饰品皆是取材于竹,桌是竹桌,凳是竹凳,床是竹床,茶杯器皿等物无一不是竹具。

  三人围着竹桌坐下,金叹月看了看四周,笑道:“大师真是世外高人,伴竹而居,与竹为友,真是羡煞我等俗世中人也。”

  慕竹和尚端起茶壶,在竹杯中倒上热茶,笑道:“公子谬赞了。贫僧不过是南疆荒山的一个野和尚罢了,哪里算得上什么世外高人。倒是二位器宇不凡,神采飞扬,贫僧知道二位定非寻常之辈,贫僧若是没有看错,凌姑娘应该出身青牛谷吧?”

  凌霄云为竹舍里精致典雅的气氛所感染,心情大快,饮了一口热茶后,更觉得脾胃大开,脏腑通透,笑道:“大和尚说的不错,晚辈的确是青牛谷弟子。对了,大和尚,你这是什么茶,入口居然如此清凉通透,仿佛可以洗涤心灵?”

  慕竹和尚道:“凌姑娘果然是慧根深厚的人,不瞒姑娘,此茶乃是用山中青竹叶的嫩苗炮制,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品,在别的地方等闲也不容易喝得到,此茶名曰真君子。”

  金叹月愕然道:“竹叶也能泡茶?”

  慕竹和尚饶有深意道:“此中自有真意趣,只可为智者道,不可为俗人言也。凌姑娘是青牛谷高足,不知金公子在哪座仙山修炼?”

  萍水相逢,不知对方来历深浅,金叹月顿了一顿,笑道:“英雄莫问出处,我等与大师竹林偶遇,也算有缘,又何必追根究底,佛云,凡所有相、皆属虚妄,大师岂不是着了色相?”

  慕竹和尚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呵呵点头笑道:“公子言之有理,倒是小僧执著色相了。来,喝茶,喝茶!二位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不知缘何到此?”

  金叹月苦笑道:“这事说来只怕让大师见笑。我二人原来打算去往青牛谷,因为不熟路径,迷失方向,误打误撞闯到此处。”

  慕竹和尚诧异道:“有这等事?凌姑娘分明是青牛谷弟子,如何会在南疆之地迷路呢?这可让小僧不敢相信了。”

  凌霄云放下茶杯,嘟嘴道:“谁说青牛谷弟子必须认识南疆的每条山路?对啦,茶也喝了,话也说了,还请大和尚指点一下路径,我等这就离开。”

  慕竹和尚诧异道:“如今天色将晚,二位急着离开,莫非身有要事?不瞒二位,此处是漓江河畔,距离青牛谷大概有千里之遥,二位纵然御剑飞行,快马加鞭,最快也要一天半的功夫才能赶到青牛谷。”

  凌霄云惊道:“有这么远?还要一天半的功夫?今天是二十八号了,再过一天半,岂不是到了三十号?大事休矣,叹月哥哥,我们走吧。”说着,拉起金叹月就往外走。

  不想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色已经全黑,外面漆黑一片,隐约可见晚风之中竹影摇曳,耳畔闻得虫鸣唧唧。

  慕竹和尚知道难以挽留二人,一边陪着走出精舍,一边指引路径道:“凌姑娘,此处乃是漓江河畔的青竹林,从这里一路向西直行,御剑飞行大概一千二百里就到了青牛谷。”

  凌霄云头也不回,只抛下一句:“多谢!”

  金叹月抱拳告辞:“大师,后会有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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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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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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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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