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灯光,众人缓缓进镇,不料此镇小的可怜,一会儿就到了尽头。尽头处,一行人沮丧顿生。整个镇里只有一家客栈,偏偏已经打烊,客栈门口挂着一对要死不活的灯笼,上面竖着一块木板,歪歪斜斜写着两个字:“客满!”更悲催的是,除了这家客栈,镇里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
一天下来诸事不顺,豪门出身的宫月莼心情那叫一个憋屈,越走越是此恨难消,索性一屁股坐在街边木桩上,咕咕哝哝骂道:“好啦,不走了,累死了,这是什么鬼地方,才什么时辰客栈就关门了,最惨的是居然找不到一家像样的酒楼,又累又饿,我不走了。”
同样饿的呱呱叫的凌霄云心里也不怎么舒坦,听了宫月莼大发牢骚后,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她怒目圆睁凶道:“爱走不走,又没人叫你跟着我们?害怕吃苦受累就乖乖滚回家当千金大小姐,江湖路远,苦难尤多。”
一般人在心情恶劣的时候火气特别大,宫月莼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立刻反唇相讥:“小妖女,你说谁呢?”
凌霄云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重重地推了她一把,叫道:“臭女人,你说谁是小妖女?”
两人都是雷霆霹雳性子,不点有时候都会着火,此时点着了,哪里有不爆发的道理?宫月莼一向颐指气使惯了,何曾被人如此欺凌过,抬腿就是一记旋风腿法踢向凌霄云。
凌霄云的拳脚功夫虽然不算上乘,可也并非一无是处,尤其是面对宫月莼这种没有一文钱江湖经验且内力平平无奇的三流对手,怎么可能吃亏?她微微后仰,右手劲力恰到好处地在宫月莼脚踝上轻轻一拨,宫月莼气急败坏之余抬脚踢人,本来就用力过老,被凌霄云以四两拨千斤的手法顺手一引,登时如断线的纸鸢向前噗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倒,摔得四仰八叉。
她哎哟哎哟叫了几声,纵身一跃而起,涨红了脸要找凌霄云拼命,突然从镇子的尽头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
静夜无声忽闻笛鸣,理应是件大快人心的奇遇,尤其是笛声宛转动听,时而如莺雀啼鸣,莺莺呖呖,时而如少女吟唱,嘤嘤咛咛,时而如鸳鸯戏水,情意绵绵,忽而直转急下,欢快顿收,悲声大作,直达云霄。
笛声顺着夜风飘入耳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妙用,原本怒发冲冠的宫月莼立刻安静下来,仔细聆听,余人亦是如此。
然而笛声另有一番魔力,众人乍听之下,并未察觉,待听了半晌之后,凌霄云骆千雪这等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心中似有所悟,情弦似被拨动,不知不觉听得呆了。过了好一会儿,四位少女为笛声所牵引,居然情不自禁哭泣起来,不多时哭的泪眼婆娑。
金叹月骆千岩二人虽是男子,看似不易被这种妖娆妩媚的笛声迷惑,可是他们毕竟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乍听此等缠绵悱恻、千回百转的幽怨笛音,心智渐渐迷糊。
少顷,二人已经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哭的比女子还要凄凉伤感,骆千岩仿佛完全失去意识,顺手搂住宫月荇就嚎啕大哭。一时间空荡荡的街市上,维闻少男少女凄声大作。镇上居民有睡着的也有没睡着的,听到这般凄厉可怖的哭声,有的受到感染,跟着哭了起来,也有心智坚定未受牵引的,以为是恶鬼作祟,更是吓得瑟瑟缩缩躲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伸出来。
哭了好一会儿,金叹月手上的狼毒突然发作,一股钻心剧痛迅速走遍五脏六腑,剧烈疼痛迫使他从幻境中醒过来,他不由大叫一声,宛如雷霆霹雳,震得骆千岩等人耳膜隐隐作痛。
骆千岩等人一凛,终于从梦幻中醒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迅速回想往事,这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中了圈套,于是赶紧收摄心神,运功与笛声相抗。然而宫家姐妹并非修真之士,没有能力抗拒笛声的诱惑,当其他人清醒过来,她们还在哭哭啼啼。金叹月骆千岩担心她们心脉受损,连忙走过去,金叹月运功宫月莼护住心神,骆千岩运功帮宫月荇护住心神。
待二女情绪稳定,神智渐渐清明,金叹月这才收回功力,看着骆千岩道:“骆大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妖术?”
骆千岩闭目沉思片刻,马上睁开双眼缓缓道:“听起来似乎是七弦魔音。”
金叹月的眉头微微一皱,电一般的眸子望向镇子尽头笛声响起的地方,诧异道:“七弦魔音好像是琴声吧,怎么可能是笛声呢?”
“我有位师兄来自塞外,曾经听他提起过,七弦魔音既可以是琴声,也可以是笛声,也可以是其他乐器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七弦魔音,那就意味着七弦魔君来到中原了。据说此人是近年来才名震塞北的邪派高手,以一柄七弦琴、一套七弦魔音音波功横行塞北,闯出好大的名头,不过此人性格孤僻,一向是独来独来,不喜欢结交朋友,更是从来不曾涉足中原。为何他会突然在此现身,暗算我们?”说话的时候,金叹月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忧色。
骆千雪忽然开口:“我看不然,这股笛声急促,吹笛者似乎是与人在斗法,我们只是恰逢其会,遭了池鱼之殃吧。”
凌霄云道:“管他是故意暗算我们,还是在与人斗法,总之既然得罪了本姑娘,就不能轻易放过他。走,过去看看。”说着,一马当先奔着笛声传来的地方杀去。
此时夜色深沉,夜风幽幽,数点灯火如萤,放眼尽是一派凄清夜景。
笛声是从一座颇为豪华的酒楼传出来的,此楼名叫“天一楼”。街上灯火昏暗,看不清酒楼外面到底是何种结构,但是里面密密麻麻点满了烛火,端得是灯火辉煌。
凌霄云走到天一楼门口,二话不说就往里冲。金叹月早有准备,连忙拉住她劝道:“小云儿,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作打算,七弦魔君可不好惹。”
凌霄云甩脱金叹月的手,叫道:“我才不管他好不好惹呢,既然惹到我凌霄云头上,我就叫他好看。”一脚踢开天一楼的大门冲进去。
金叹月等人只得尾随而入。谁知才过门槛,陡见眼前光华闪烁,七弦魔音如骤雨转急,接着耳边似乎听到凌霄云轻轻哼了一声,俏丽的身影倒退数步,靠在金叹月怀里。
金叹月以为凌霄云一招之下已经受伤,连忙搂着她的纤纤细腰道:“小云儿,你没事吧?”
凌霄云回头一笑,摇了摇头。
众人心中一宽,这才借着楼内烛火,打量里面的境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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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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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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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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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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