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二人一起到溪边洗手,洗着洗着,金叹月道:“哎呦,不好。”凌霄云恰好蹲在一块孤立水面的长石上,听到金叹月的惊呼,急切间想要转身去看,不想一个立身不稳,身子左右摇晃起来,几乎一头栽进水里,好不容易站稳了,咕咕哝哝埋怨道:“你干什么,差点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不好?”
金叹月看着她左摇右摆的窘相,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待见凌霄云凶巴巴的瞪着他,吓得赶紧收敛笑容,郑重其事道:“我们刚才去过的镇子,应该是白蛇蓝鹰想去的地方,怎么没看到一个五圣山的人?”
凌霄云立刻醒悟过来,忙不迭道:“对啊,附近几十里之内好像只有这一个镇子,怎么会没看见五圣山的人呢?莫非我们走错了方向?他们说的不是这个方向?”
金叹月若有所思的缓缓摇头,顺手捡起一根树枝,晃晃悠悠在水面划着,道:“不会啊,渔阳城以南七十里,没错啊,就是这个镇子。难道他们中途有变?”
正想得怔怔入神,金叹月忽然脸上一凉,随着哗啦啦的一阵水声响起,身上顷刻间被打湿了好大一片,眼前全是白花花的水珠,几乎唬了一跳,急忙抬头看时,才知原来是霄云使坏,在他旁边的溪水中丢了一块好大的石头,水花溅起如琼瑶碎雪一般浪漫美丽,且她的右手上还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青石,笑盈盈的作势要扔过来。
金叹月惊叫一声“哎呦”,一边伸手去拭脸上的水渍,一边慌忙向后退步,偏偏落脚处全是棱角分明、高低起伏的碎石,一个落脚不稳,身子摇摇晃晃间,噗通一声早已经七仰八叉的掉进了清澈溪水中,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一眨眼成了一直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凌霄云第二块石头还没来得及扔下去,金叹月就吓得掉进了水里,模样偏又那么滑稽可笑,引得她花枝乱颤大笑起来,手中拿的石头噗通一声掉在水里,哗啦啦溅起一人高低的浪花,反而把自己的衣服也给打湿了,弄得梨花带雨一般娇艳。
金叹月虽然狼狈不堪的掉进了水里,然而这一带的溪流水势平缓,清澈见底,水面上漂浮着三五片或红或白、绰约多姿的野花花瓣,充满了诗情画意,大有可观,心中却也欢喜,索性趁势逍遥自在的遨游起来。
凌霄云做了坏事,原以为他又会大发脾气,绝没想到他竟会惬意的享受溪水之野趣,笑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让他太过悠然自得,又俯身捡了一堆碎石,没头没脑的掷过去,笑道:“喂,你很惬意是吧?让你尝尝我的乱石神功,砸死你。”
这条小溪流虽不甚深,上下游也不太广阔,均在半丈左右,唯独这一带地势平缓,溪流逗留在此,日积月累之下形成了一片宽约两三丈的水池,金叹月在水中悠然游荡,不时还要躲避凌霄云乱石神功的偷袭,竟然游刃有余,轻松惬意,一边还不忘出言挑逗凌霄云:“扔不中,扔不中,真没用啊。”
凌霄云气的直跺脚,嘟着小嘴,从地上捡起一堆堆的碎石,好似连珠箭雨一般扔出去,扔了一堆又一堆,打的水面上哗啦哗啦珠玉飞溅。金叹月水性娴熟,真是堪比游鱼泥鳅,凌霄云石头虽多,却始终沾不着他的衣角。
一会儿,脚下已没有碎石可扔,凌霄云颇感沮丧,抬头朝四面看了看,正要走向一块碎石极多的地方,金叹月突然高高跃出水面,激起一片好大的浪花,右手一扬,满空水花之中,只见一件银辉闪烁的事务飞向霄云。
凌霄云猝不及防之余,几乎吓了一跳,微微一怔时,然而那物来的迅猛无比,啪的一声居然打中她的脸蛋,然后滴溜溜掉在地上。她吓得惊叫一声:“哎哟!”顿觉脸上滑腻湿润,仔细看时,竟是一尾活蹦乱跳的银鱼。她颇为恼怒,不禁愠道:“你找死啊,竟用这种又腥又脏的东西扔我身上。”谁知话没说完,顿觉脚上一紧,好似被什么树藤给缠住了,紧接着身子猛地失去平衡,一阵天旋地转之下,哗啦一声,竟然仰面坠入水中,一股清凉的溪水瞬间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一摔进溪中,脑子里嗡的一下陡然全乱,可是修真者的本能驱使她,无论如何都要立刻脱离险地,百忙中来不及仔细观察,伸手就要运起法术飞出水面。xiumb.com
然而金叹月是何等机灵狡猾的少年,既然将她拖进水中,焉能容她轻松逃走?急忙忙一顿手脚并用,借助刚从水底采摘的一根结实柔软的水藤,把凌霄云裹得像粽子一样结实,丝毫动弹不得。
凌霄云虽在南方长大,水性却是不行,落水之后就手忙脚乱方寸大失,等到手脚被水藤团团绑缚,更是心惊不已,大惊之下,张口就想大骂金叹月,可是身在水中,不开口还好,口一张开,溪水立刻涌进来,呛得她咕噜咕噜大喝溪水。
金叹月见她在水中浸的如此狼狈如此可怜,心里大呼痛快,得意洋洋叫嚣着:“死丫头,你还捉弄我不?哼,这就是你捉弄我的代价。爽不爽?”
凌霄云的嘴巴和鼻子全部浸在水中,被呛得七荤八素,可是心里早已把金叹月骂了十万八千遍:“你个王八蛋,你个混蛋,你个欺负弱女子的臭流氓...”等到金叹月将她微微举起,让头部浮出水面,她哇的一下将嘴里的水猛地喷出来,好似长堤泄洪一样,立刻气势汹汹叫道:“你个死金叹月,快放了我,我要把你大卸八块,不,大卸壹佰捌拾块。”
金叹月故意虎着脸道:“哼,落在我的手里居然还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把你放在水里泡个三天三夜?这滋味,你是不是很想尝尝?”作势又要将她沉浸水里。
凌霄云恨恨道:“你敢?你再让我喝一口水,我要你这辈子永远不会好过。哼,小女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天马都难追。”口气虽硬,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盯着金叹月的左手,唯恐他再下毒手。
金叹月见她露出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情,一头青丝湿漉漉浮在额头上,一身绸衫在溪水中一泡,变得晶莹透明,白皙的肌肤清晰可见,心中顿时砰然一动,脑子一热,不禁又回想起那日山腰小湖的往事来,唯恐一时克制不住,意乱情迷铸成大错,吓得急忙抱着她冲出水面,一顿手忙脚乱解开她手脚的束缚。
凌霄云登岸之后,待手脚上的水藤解开,抬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金叹月心中有愧,一时有些神不守舍,啪的一声,吃了个清脆响亮的绝世好耳光,水淋淋的左脸立刻红肿起来,现出四个清晰明亮的手指印。凌霄云惊讶道:“你怎么不躲开?”金叹月捂着红肿的脸蛋,苦笑道:“你既然要打我,干嘛又要我躲?”凌霄云看着他脸上的手指印,心里也不知想起何事,忽然咬着下唇,怔怔的转过身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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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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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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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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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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