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般嘈杂之中,忽然有人叫道:“神火捣毁圣庙,打翻祖师牌位,罪在不赦。九鹤宫弟子听命,立即将神火及其门人就地正法,以慰祖师在天之灵。”此令一出,早已乱糟糟的局面彻底失去控制而崩盘。
众弟子最初只顾逃出圣庙,听到命令后,一部分人像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二话不说就气势汹汹针对神火系弟子动起手来。刹那间圣庙内外,法宝齐飞,神光闪烁,场面十分壮观。
众弟子修为有高有低,法宝质量优劣悬殊,释放出来的光芒各有不同。修为高的弟子,法宝光辉灿烂,修为低的弟子,法宝微弱黯淡。更有一些修为浅薄的弟子,法宝不堪入目,才与人交手,被对方更强的法宝迎面撞击,顷刻间化为齑粉,毕生苦修毁于一旦。
片刻功夫便有五六个神火系弟子横尸于地,死于非命,然而遭到几大派系群起而攻之的并非只有神火弟子,掌门系弟子似乎也在他们的攻击范围之内。许多掌门系弟子明明听到那人叫嚣着杀光神火系弟子,暗自庆幸与己无关,不曾想天外横祸说到就到,那些人竟像是早有预谋似得,见到掌门系弟子亦是格杀勿论。神火系弟子多少还有反抗的机会,大多数掌门系弟子却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莫名其妙死在身后师兄弟的刀剑之下。
掌门和神火两系弟子人数不多,区区三十来人,纵然是联起手来,也根本不是其他几大派系的对手,何况又出其不意遭到对方偷袭,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的人。可是趁乱杀人,局面最易失控。以掌门和神火两系那点人数,其他派系倘若齐心合力,半个时辰不到就可以杀的干干净净。然而许多人杀红了眼后,便开始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浑水摸鱼,伺机报复往日有过过节的其他派系弟子,也懒得理会对方是不是掌门神火系弟子了,凡是平时有过摩擦、看不顺眼的人,顺手一刀就杀了。几个回合下来,局面已然乱的不堪入目,就连谭季风也看的傻眼了,神木系的谁谁谁,杀了神风系的谁谁谁,然后引起神风系弟子的疯狂报复;神水系的谁谁谁,杀了神土系的谁谁谁,又遭到神土系全面反扑,闹到最后,作为众矢之的的掌门和神火系弟子,反而没人理会了,这些弟子倒也十分乖觉,见势不妙赶紧祭起法宝夺路而逃,居然侥幸捡回了一条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众弟子在圣庙前的广场上厮杀,圣庙之上却是神风、神水、神天、谭季风四人合战神火。这场厮杀人数虽少,但战况之激烈,却远超广场。神火修为深湛,又有先天至宝蛇衔镜,若是单打独斗,神风等人无一是他对手。可是他们均非庸俗之辈,四人联起手来,神火便十分吃力,渐渐落于下风。何况神火在看到几乎成了修罗场的圣庙广场惨况后,惊怒交集,不禁方寸大乱,将毕生修为倾力使出,使蛇衔镜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只见圣庙上空,成千上万条紫色小蛇穿梭来去,纵横飞舞,当真是气势恢宏,不可一世。东面,无数小蛇围攻神风的紫金八卦壶;西面,无数小蛇围着神天的如意太阴索旋转不休;北面,无数小蛇迎战神水的铁扫帚;这三面倒也罢了,勉强还能维持不胜不败的局面,情况最为吃紧的是南面,数百条小蛇面对谭季风霜晨剑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明显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原来神水、神风、神天等人虽是长老辈,修为却远远不如谭季风这个二代弟子。但见霜晨剑每剑刺出,都会放出一阵如霜似雪的寒光,令人恍若进入极北苦寒之地,委实非同小可。神火放在南面的紫色小蛇从数量上来看是最多的,可是霜晨剑实在太过厉害,这些小蛇只有节节败退的份,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这边战况艰难,那边门徒凋零,神火越看越是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打退四大高手的一波进攻狂潮低头一看,偌大的圣庙广场竟然看不到一个活着的弟子,误以为所有弟子都已死于非命,心凉了一截,情不自禁骂道:“谭季风你这孽畜,你阴谋篡夺掌门之位也就罢了,为何要对掌门和我门下的弟子赶尽杀绝?大家都是九鹤宫弟子,你如此行径,就不怕遭到天谴么?”
只见谭季风表情冷峻,淡淡道:“师伯,你可真会含血喷人,若非你恣意行凶、捣毁圣庙,闯下滔天巨祸,犯了众怒,你门下弟子焉会惹来杀身之祸?”
神火怒斥道:“放屁,就算我打翻祖师牌位,罪无可恕,你们为何要对我门下弟子下此毒手?杀我门下弟子也就算了,为何连掌门弟子也不放过?”
谭季风嘿嘿笑道:“师伯,我一直在和你过招,并没有去下面杀人,杀你门人和掌门弟子可不是我,你为何独独咬着我不放?”
神火以一己之力对抗四大高手,本来已经颓势尽显,此时开口说话,作无谓的口舌之争,更是力有不逮。适才仗着蛇衔镜之威勉强与紫金八卦壶、如意玄阴索和铁扫帚斗个旗鼓相当,这一说话,乱了心神,三人趁势反扑,只见金青黑三光大作大,配合霜晨剑的领先优势,瞬间冲破蛇衔镜的紫蛇大阵,压倒神火面前三尺之处。
神火胸口陡然剧痛,明明白白感受到四道凌厉狠辣的力量以泰山压顶之势压过来,眼看就要抵挡不住。到了这种以性命相搏的关键时刻,全神贯注尚且未必能赢,神火居然无端为那十几个门人弟子伤心难过,不停望向圣庙广场,想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活着的弟子。
谭季风是何等机灵的人物,觑着神火分神这等千载难逢的良机,马上捕捉到蛇衔镜上一处法力衰微的角落。那儿紫光黯淡,铁扫帚的黑气已经可以伸进去。他大喜过望,一把抓住霜晨剑,仰天一声清啸,以雷霆万钧之势刺过去。
噗!
但见一道白光快如闪电飞来,神火眼前一花,右肩猛地剧痛,低头一看,肩胛骨上已然插着一柄白花花的霜晨剑!
眼帘中,约摸倒映出了一个年轻人得意洋洋的狞笑!
刹那间,天地似乎黯淡下来,安静下来!
伴随着神火的一声惨叫,半空之中血花飞溅!
谭季风得势不饶人,又是一脚踹来,恰好踹在神火小腹正中央!
这一战终于到了尾声!只见神火落寞凄凉的苍老身影,倒进了雾蒙蒙的圣庙之中。
可是谨慎的谭季风并没有就此麻痹大意,他知道,像神火这种修为的人,绝不会死的这么容易。当神火从半空中坠落的那一瞬间,谭季风手持霜晨剑,飘如疾风,闪进圣庙。
经过一番大战之后,圣庙空气之中到处都飘浮着浓浓尘雾,目力所及不过半丈左右,谭季风担心神火临死前暴起发难,立刻横剑当胸,丝毫也不敢大意。可是就在他刚刚落地的那一瞬间,圣庙广场上,忽地有人惊呼,紧接着十几个人同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心念一动,暗叫一声“不好”,急急忙忙仗剑从雾气腾腾的圣庙中飞出,然而毕竟迟了一步,就这一瞬之间,神火已然远遁,但见一道紫芒划破长空,星驰电掣般远去。那是神火拼着最后一点真气,催持蛇衔镜冲进圣庙广场的人群之中,救走了心爱的弟子骆千岩。琇書網
恨恨凝望着渐行渐远的紫芒,谭季风心有不甘地跺脚道:“这都让他跑了,真是可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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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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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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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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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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