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少爷一人,连碾过的脚印都巴不得掰开数出五个脚趾丫的地儿了,可两人还是不动也不语。少爷终于扒到床边儿叫他:“阿宁哥,我好像惹了新的麻烦,我?我……”
小武一下抬头看他,阿宁也睁眼问他,少爷还吞吞吐吐:“我我买了东边好大一片林子,可到那一看,只有林子啊!那我买来的小树苗还是没个地方栽啊?都快干巴死了……”少爷拄着下巴发起愁来。
小武看他犯难,上前一步说:“少爷,找些成手的工人进到林子里观摩一下,不难找出已经成年的好木材。大抵都是一列一列聚在一起的,若是分批伐了就能腾出地方来栽种新苗。枝杈还可以开一个柴行,让长工经管着。刨出来的树根就等温老板回城来了,尽都卖给他手底下的老匠人,他们收藏行很稀罕这个的。就是这树干?”
少爷立马接话:“哎呀阿宁哥你说怎么办啊?这树干若是直接转手,是不是太可惜了啊!”
阿宁哥听着他俩一唱一和的,又瞥了眼小武,还真是不知情的样子,终于开口:“那?少爷说怎么办呢?”Χiυmъ.cοΜ
“阿宁哥可不可以开一个纸行啊?而且一定要能造出来,让小武哥学了我的笔迹,爹和先生都看不出来的纸才行。”少爷一耿头,就势在必行了。
小武一惊,阿宁明了,却问:“那航港怎么办呢?”
小武又上前一步,见礼接话:“阿宁哥,下一次航运,我去。”
阿宁终于抬头看他,还摆手叫他:“你过来。”小武又上前一步,跪到床边。阿宁胳膊肘撑住身子,抓了他的手去不言语只搭了脉,放下心来才吩咐:“我不送你去,只等你回来。”两个孩崽子一听都美得不行。
就是现今少爷听阿宁哥的豪言壮语,还是欣喜的很,“好啊哥!咱就干这个!缺什么少什么,尽早开口。”
阿宁看他这个小样子还是范蒙,“怎么了呀?是谁哪里招惹到少爷了吧?”
“没呀,我就是,我不想看见康记纸行——的人,罢了。”少爷变腔换调的说,可还是咬了一下门牙。
阿宁走去,拍着他肩头,答应:“好。明白。我尽快筹备。但是少爷啊,小武还没忙完眼目前这一阵呢,你最好还是听他的话,小心谨慎些。他说有危险,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一会我送你回去。”
少爷点点头,“好啊”,我当然听他的话了。
可阿宁还是眼前回闪,那一夜——不止暴风雨。听风而动又随浪而去的到底是什么呢?一直无处可寻又从未再现过?
心儿似乎也想知道。她和灵儿、阿宁嫂子一起陪在絮絮身边又跑又跳的,却一早就发现后门外定是藏着一个家伙,还屏气敛息的。会是谁呢?大白天猫伏?这么不想活了吗?
心儿想着伺机而动甩了个石子过去,眼瞅着弧线至高点,却巴不得闪到落点去暴击他一顿。灵儿似乎也发现心儿哪里不对了,赶紧收合了一个大老鹰的双臂,阿宁嫂子还全然不知一把悠起絮絮转个圈就又躲到心儿身后来了。
心儿一瞥赶紧张开手臂,护住她俩。就听到门外传来的不是反击的声音,也不是逃走,而是惨叫。几人都惊,阿宁嫂子张口问:“谁呀?是谁在门外大呼小叫的?没有规矩,还不出来。”
一看嫂子这般英气,心儿又一把拽过灵儿来拍了拍肩背哄着没事,就是?听这个声音怎么像是……
果真升正洁一开门,竟是陶月丫迎门进来了,揉着额头却赶紧作揖,道:“嫂……哦见过徐柳氏!我是那个……哦对我是刚刚路过,我就出门溜达一下,怎么走着走着就走这来了,那个,然后,我就,我就得回去了。”
心儿提着的心思松了松,细细打量她。灵儿也不躲在后面探头了,竟也歪着脑瓜闪出身子来看她。两个丫头在一起玩久了,竟像是许久不见这种小家碧玉的陌生女孩儿了似的都很好奇。
可实际上陶月丫就还是她啊,只不过今天出来的急,连工服都没脱呢。这一下又被心儿打的额头上红肿了好大一个包包,看上去憨态可掬的很。
但是她那个机灵劲儿还是瞒不过阿宁嫂子的眼啊,就知道哪有什么后知后觉走过来的道理呀,“哦?是这样啊?那看来你也只得回了。好吧,哎还得有劳陶大小姐回去也代问您嫂子一声好啦,回见呢,不送。”阿宁嫂子说完,还瞧着她是不是真舍得走?
嫂子这态势禁得足,怎么看也不像送客的样子啊,更像是在嗔怪家里哪个不懂规矩的小人儿似的。心儿想着,灵儿也东张西望看了下后院里忙前跑后的长工们,哪个竟都没闲下来,没藏着没掖着,不像是有意要瞒她啊,看来这赶客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月丫却信以为真,委委屈屈还赶紧接话:“徐柳氏您这样一叫,我哪敢应话啊!是,是我不懂规矩,跑到您后院仓库重地来把门听话,但我绝对没有恶意的,就是我心里,我……我就是瞧着您院里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我就以为是……就以为是,我就来反正是来……”
月丫的确是没见到她想见的,也不敢应各位主儿的眼,嘴上还越说越没底了似的,竟直接跪下求问:“哦对,您之前说过的,我可以到您院里来坐坐的,那今天可不可以容我这一回呢?求您别告诉我哥哥嫂嫂,也别当我是恶人是小偷小摸的,我认打认罚都行,我这就回去也行。就是求您……”
“好啦。”竟是心儿不想见到这个丫头梨花带雨的样儿,直接打断了她:“仓库重地,闲人免进,这几个大字你也未必认得,但道理倒是讲得通了,想必以后也不至于再犯。就按你说的,起来回去吧。我替嫂子容你一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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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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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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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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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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