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谢陵还在房内打坐,周顺急匆匆地打开房门喊道:“兄长,有大队人马朝这边过来了!”
谢陵淡淡道:“知道了。”
周顺:“兄长,咱们不逃吗?”
谢陵微微一笑:“为何要逃?你去隔壁找方道长,这里我来应付。”
伴随着地面的震动,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客栈外才停止。
楼下传来打砸喝骂之声,紧接着便是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彼时谢陵正立于窗前极目远眺,右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的玄色戒指,状似悠闲。
听到响动,他才慢慢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数十人,为首一人身穿盔甲,神态桀骜,左手勾了勾,立刻有人上前来。
是谢陵那天遇到的探子。
探子用生硬的汉话道:“交出财物,饶你不死!”
谢陵慢悠悠地踱步到他们跟前:“如果我不交呢?”
探子给桀骜男子翻译过去,桀骜男子眼睛一瞪,用突厥语大声说了一句。
光凭语气,谢陵不用翻译都知道,这是在骂人。
探子翻译道:“你找死!”
唰唰唰!
房中的几十人立刻抽出弯刀对准谢陵。
谢陵装作惊恐的样子道:“别呀,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确实有一个很贵重的财宝,正想献给这位将军呢~”
探子翻译过去后,桀骜男子呵呵一笑,似乎早料到他会被吓住。
心想也不过如此,他们才刚刚拔个刀而已,这个两脚羊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谢陵朝他招了招手,桀骜男子虽有不悦,但还是上前看看他要拿出什么“财宝”。
然而他并没见到什么财宝,当他走近时,谢陵左手一挥,他的脖颈上便出现一道血痕。
血痕迅速扩大变成一个半圆,鲜血顺着半圆淌下,随后他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死时仍维持着进门时桀骜轻蔑的模样,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谢陵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功夫,手中又是一挥。
只见他左手银光一闪,前方的十几个突厥士兵脖颈处便如那名男子一样,出现一道血痕。
还是那个探子最先反应过来,大叫着撒腿就跑,先时嚣张的气焰全没了。
“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声音不大,只幽幽在耳边回荡。
除了探子这些突厥人都听不懂汉话,但探子并不为能听懂而高兴,因为从这句话中,他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同时…
这也是他此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呲啦呲啦呲啦。
谢陵左手操纵着丝线,五指时开时合,不一会儿便将房门内外的突厥士兵悉数解决掉。
出了房门,方清玄也正好解决完他那边的突厥人。
二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飞身下楼,开始清除一楼的突厥士兵。
一刻钟后,尘埃落定。
谢陵左手握拳,又是一阵银光闪过,刀丝便被悉数收回戒指里。
看着手中的戒指道:“这东西还真是好用。”
两天前当他知道突厥要来进犯后,便让方清玄帮忙打制一卷刀丝,好以此招待突厥人。
刀丝是用极其细薄的丝线组成,薄到几乎透明,只有通过光影的变化才能判断刀丝的准确位置。
作为暗器,刀丝平时不用的时候就收进戒指里,等要用的时候往里灌注内力,刀丝便会弹出。
常人根本无法用肉眼识别这些丝线,就算通过光线看见,也不一定能避开,这也是那些突厥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结果了的原因。
这次比较仓促,刀丝原料暂时用的铁丝代替,有点不顺手,等回了长安,再将铁丝替换掉。
解决完客栈这批突厥人,他们便出门查看情况。
两天前回镇他便将消息告诉了镇长,所以怀朔镇早有防备。
兴许是听说了谢陵这个肥羊,而且怀朔镇人口不多,防卫也松懈,故而突厥那边只派了两三百人来抢掠。
为了抢他这只肥羊,客栈来的突厥人最多,大约有一百人。
所以镇上剩下的一两百突厥士兵没多久就被埋伏好的怀朔镇民消灭了个干净。
因为突厥的轻敌大意,还没到正午,战事就已结束。
听镇民说,每当突厥那边收成不好,或是牲畜短缺,突厥便会南下纵兵烧杀抢掠。
有长城抵御的州府还好,但像怀朔这种在长城以外的市镇就遭了殃。
突厥只要一有空,便会不时前来袭扰。
这回袭扰本来也跟平时一样,打算抢些物资就回去,不想遇上了谢陵一行人,进而全军覆没。
来犯的突厥人虽然解决,但镇民也有伤亡,正好无事,谢陵便去帮着安置伤员。
伤员在镇上唯一的医馆休养,大概有二十余人。
“炉上的药熬好了,去端过来。”
一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为伤员包扎,听到背后脚步声以为是医馆的人,便如是吩咐道。
谢陵没说什么,转去炉子把药端来,递到老人手中。
老人转身接过,见到谢陵微微一愣,从他眼神中谢陵知道,老人认识自己。
协助老人处理完伤员,他们找了处僻静地方交谈。
一离开人群,老人便向他行礼:“见过晏宗主,在下徐之才。”
徐之才是闻名天下的名医,一直在齐国做官,深受历代齐主敬重。
谢陵虽已不在齐国,对这种悬壶济世的医者还是很尊敬的,于是回了一礼:“徐大夫年过七旬,身体看着却很硬朗嘛,不知怎会来到怀朔镇?”
徐之才笑了笑:“晏宗主说笑,在下从东平郡一路行医到此,也打算回去啦。”
谢陵眉毛微挑:“徐大夫可是从泰山碧霞宗而来?”
徐之才讶然:“正是,晏宗主从何得知?”
谢陵失笑:“我也是猜的,因为我正好也要去碧霞宗一趟。”
徐之才了然:“原来如此。”话锋一转:“晏宗主办完事后最好尽快返周,否则恐有危险。”
谢陵不解,但还是感谢道:“多谢徐大夫提醒。”xǐυmь.℃òm
随后二人又寒暄几句,谢陵便告辞离开。
晏无师刚走,医馆一角就窜出一名女孩。
女孩兴冲冲跑到徐之才身边:“祖父,他就是晏无师?怎么跟传说中不一样呀?”
徐之才摸摸孙女的脑袋,并不答话,而是目光复杂地看着晏无师离去的方向,久久无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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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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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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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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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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