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早有防备,以相同的方式按下了即将被掀翻的桌案。
赵心月随即使出了九分力,意图重新掀起,但她发现不管注入多少内力,桌案都纹丝不动,有一股更加深厚的内力将之抵消。
此时的云梦楼已经被日月宗子弟围的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这两个“瘟神”打架谁更胜一筹。
僵持良久,赵心月终于恼羞成怒,拔出随身佩剑就向谢陵斩来。他侧身躲过,凌厉的剑气瞬间将桌案劈成两半。
后面的区域也遭了殃,从中庭延伸至门外,都被劈出一个大豁口。有躲避不及的人,直接被余波掀飞。
通过此招谢陵看出了赵心月的深浅,《凤麟元典》第四重。
抛开其他不谈,加入日月宗五年能练到如此地步,天赋也算是出众,这个境界也可算是江湖一流高手了。
随后赵心月接连用出十几招,从四面八方围住了晏无师。她得意一笑,自以为晏无师已无处可躲,随即用出自创剑招“雨打飞花”。
此招以《凤麟元典》为基础,或斜或横斩出,变幻莫测,扰人视觉,令人不知从何应对。
晏无师看似被难住了,竟躲也不躲,任剑气袭来,惹得围观众人惊呼连连,暗道晏无师要完。
用出此招后,赵心月拄剑于地喘气不止。
“雨打飞花”极耗内力,更兼在那之前她已与晏无师缠斗半晌,此时的她内息已去十之八九,但想着晏无师不可能毫发无伤,也就放下心来。片刻之后,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景象。
谢陵未动,当然不是因为她的招式威力太强躲不了,而是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赵心月这招固然很强,哪怕《凤麟元典》练上第六重的人也不能随意化解。
但他如今已是《凤麟元典》第八重,莫说一个赵心月,打十个她也不在话下。御气于前,以内力筑成一道薄墙,飞来的剑气顷刻消弥于无形。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他缓缓走向赵心月:“你已力竭,还要再打吗?”
赵心月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会如此轻易就破了我的雨打飞花,这不可能……”
谢陵:“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招式都是徒劳,只是你无谓的挣扎。”
赵心月再度被激怒,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修养,厉声道:“晏无师你狂什么狂?我可是听说十三年前你女人就死在你面前,你这么厉害怎么就护不住她呢!”www.xiumb.com
谢陵还未来得及说话,原主就夺回了身体控制权,由缓缓踱步变成缩地成寸,瞬移至赵心月面前,掐住她脖子将之提起。
“收回你刚才的话。”
赵心月惊怖异常,眼前之人犹如一条狞兽,目光阴寒若三尺之冰,浑身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戾气,与之前判若两人。
脖颈处力道逐渐收紧,呼吸越发难以为继,只能艰难点头。
力道一松,她重重摔落于地,长时间缺氧以致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冷冽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再有下次,你会死的很难看。”
“你来善后。”后一句是对谢陵说的。
重掌身体,谢陵急忙上前用内力给赵心月疏导。
半晌之后,赵心月恢复神志,看到晏无师目光平和迥异于之前,不知为何心里一酸,又想到自己刚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不由得委屈至极,放声大哭:“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就被你掐死了,你这个大坏蛋!”
前世今生,谢陵最怕的就是女人哭。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劝慰,只有靠向身后的柱子,一筹莫展。
围观的人虽多,却无一人上前,只因赵心月平素横行无忌,得罪许多人,巴不得看她出丑哪里会替她解围?
更何况晏无师刚才那一手着实可怖,现在回想心里都阵阵发寒,又怎会为了一个嚣张跋扈的赵心月开罪他?
四下寂寂,只有女人的哭泣声在楼中回荡。
元秀秀闻讯赶来,大致了解事情经过后穿过人群上前,扶起赵心月并拍去她身上的灰尘:“心月,晏郎君只是下手略重,现在他也后悔不已,不知如何是好呢。”不着痕迹向谢陵使了个眼色。
谢陵会意,抱拳行礼道:“赵娘子,方才是我不知分寸,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赵心月哭泣良久,理智渐渐回炉,想到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却又拉不下脸认错。正愁无法下台,听得晏无师道歉,便止住了哭泣道:“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原谅你了。”
元秀秀闻言一笑:“是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走吧。”说罢扶起赵心月,与她一前一后离去。又似想到了什么,回头对谢陵嫣然一笑。
谢陵看着美人笑靥如花,不由得怔怔愣神,一如那日初见,令人心心念念。
一场闹剧后,再喝也无甚意思,赔偿了掌柜损失便打道回府。
本想就此问问原主一些事情,但识海里的晏无师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对谢陵的疑问只回了一句:“你若真这样好奇,不如找机会去宗门藏书阁,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藏书阁…
谢陵默默记下了这个地点。
临近五月,天气渐热。云梦楼紧邻日月宗,路途遥远,谢陵便将喝酒地换在邺城西面的海岳楼。此楼虽不算多豪华,但胜在酒甘味醇,回头客众多。
不过他此刻的心情并未因美酒而愉悦,反而一脸无奈地看着对面之人:“你找我什么事?”
女子顾盼张扬一如往昔,挑眉道:“听说你换地方喝酒了,这是何故?”
谢陵如上次一般慢悠悠喝酒吃菜,并不搭理她。赵心月等待良久也不见人回话,几欲像云梦楼一样掀桌拔剑,但想到此行目的,硬生生忍住了,咬牙道:“之前的事是我过分了,还请你不要计较。”
谢陵瞄了她一眼,玩味道:“这似乎不是你的风格啊,我猜是尔父赵尚书对你说了什么吧,才让赵大小姐纡尊降贵,向我一介草民赔礼道歉。”
被一语戳穿,赵心月也不再伪装,大咧咧坐于对面,泄气道:“父亲知道我们的事后将我好一通责骂,命我找时间向你赔礼。而且确实是我先找你麻烦,后来想想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声音到最后越来越低,要不是习武之人耳力好,绝难听到她说什么。
谢陵想到之前原主说过的话,直觉这是一个好时机,放下酒杯正色道:“我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作为同门,只希望大家以后能够和睦相处,不再因为一些人的挑拨而拔剑相向。”
听得他如此说,赵心月展颜一笑:“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忘记以前的不愉快,以后风雨同舟,互相扶持。不过…你说的挑拨,是什么意思啊?”
当下他便将桑景行借刀杀人之事细细讲明。
赵心月听罢一拍桌子骤然而起,双手叉腰气呼呼道:“我就说那厮怎么突然好心替我鸣不平,原来是早有预谋!我若不报此仇,就不叫赵心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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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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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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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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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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