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护士被他的过激表现也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盯着马克,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马克知道自己失态了,尴尬地解释说:“对不起,我把病人的姓名搞错了!那……高峰现在在哪里?我明明看到住院登记簿上写着高峰就住在1101房间的。”
马克怕弄错了房间,又转头看了看门牌号,确实是1101。
“前几天高峰被转到其他病房区了。这里是重病区,因为他的病情减轻了,一直也比较稳定,所以院里把病房给他调换了一下。”
“那……受累帮我查一下他现在的病房号。”马克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他庆幸出来时随口问了护士一句,不然,自己就跟真相可能失之交臂了。
“嗯……高峰……查到了,他在c区二楼207号房。”护士在她自己的登记簿上查了查。
“好的,太感谢了!”说完,马克几步冲到了电梯口……
一上到c区二楼,马克就感觉到这里与b区的不同,这里的管制相对比较松,显然这里的病人病情都比较轻,几乎跟正常人一样。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电视,有的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打牌,如果不是他们身上都穿着同一个颜色的病号服,马克会误以为这是到了疗养院。
207号病房位于通道的最里面,相对比较安静。马克径直走了过去,一路上那些病人都在跟他打着招呼,马克也只好假装微笑着点头示意。
207房间的门关着,门上没有可以透视的窗口,从外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马克忐忑地伸出手转动了门把手。
室内跟马克想象的有点不一样——干净、整洁、明亮,因为是朝南的房间,所以耀眼的阳光照了进来,让人感觉很温暖。靠左墙的位置摆了一张单人床,床上的白色被褥整整齐齐,不过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你找我?”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马克一跳,他立即转过身。
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个子不高、有些精瘦的中年男子站在马克的身后,他垂眼看了看男子身上穿的病号服,试探地问:“你是……高峰?”
“对,我是高峰。我刚到这个病房区没几天,所以您可能不认识我,要给我做体检吗?”高峰说话沉稳冷静,完全不像个病人。
“呃……不是,能进来说话吗?”马克斜眼看了看外面对他说。
高峰走了进来,回身关上了房门。
“我不是这里的医生,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马克说明来意。
高峰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白大褂,微微一笑,“这肯定是你顺手牵羊得来的吧,医院不让你见我是吗?”
马克点了点头,对高峰的判断能力他有点惊讶,跟事实一点没错。
“让我猜测一下你来的目的——第一我跟你不认识,第二你不像是政府部门的人,第三你更不是个医生,所以我猜你是因为我的病情来的,你个人对我的病因很感兴趣对吗?难道你身边的人或者是你也发生了跟我相似的病情吗?”高峰分析的有条有理,好像他是个心理专家,而马克才是病人。
马克又点了点头。
“好吧,你可以提问题了。”高峰好像也对他产生了兴趣,示意他坐下说。
马克走到床边的一把椅子前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高峰问,“我叫马克。就不绕圈子了,能不能把你以前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事情跟我说说?”
“呃……好吧,该怎么对你讲呢?……大概是一年前的时候,那时我还在单位上班,我的职业是一名律师,在这个行业内还算是小有名气的。本来我应该就这样一帆风顺地生活下去,可是没想到一个噩梦打乱了我的生活,让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高峰诉说着以前的事情,眼里满是痛苦的回忆。
“您能讲讲那个噩梦吗?”听到“噩梦”这个词,马克心里一惊。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2017年3月13日的一个早上,前一天因为刚结了一个案子,所以晚上和同事庆祝了一下,回家很晚才睡。不知睡了多久,一个噩梦出现了……”
高峰顿了顿,眼睛里流露出的神情,好像现在还对这个噩梦心有余悸,他接着说:“……我梦见自己身处于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一排排、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石柱,并且从这些柱子身上不断发出绿色的光芒,把整个空间都衬托的阴森恐怖。我就在这些柱子中间不断地穿梭着,想寻找出口,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突然变成了一张巨口,而那些柱子都变成了绿色的牙齿,它一口把我吞了下去,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无尽的深渊……”琇書蛧
“然后就被吓醒了,是吗?”马克看着仿佛又坠入噩梦的高峰,提醒着他。
“呃……对。”他从那个噩梦的回忆中清醒了过来。
“这个噩梦是不是不止一次的出现过?”马克接着问。
“从那天开始,那个噩梦不知什么时候就钻到我的梦里来,几乎隔一两天就做一次。那段时间,我被这个噩梦折磨的身心疲惫,感觉自己好像老了几十岁一样,那时我已经无心工作,只好请了长假一直休息。期间我也找了很多的著名医生,到过各地的专科医院,但是用了许多的治疗方法、还是没能阻止那个噩梦不时地侵入我的大脑,我的生活就这样被毁了……”
高峰的梦境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马克相信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你现在还做那个噩梦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在我要放弃,甚至想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那个噩梦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跟它来的时候一样。”高峰这时松了一口气,就像是卸下了无比沉重的包袱。
“那之后你又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高峰摇了摇头,“没有,就只有噩梦。这已经让我崩溃了。”
“你身上没有发生什么异于常人的状况吗?”马克继续引导对方。
高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没有。”
“看来还是有区别的,只是做噩梦的环节一致。”马克心想。
“是你的朋友托你来问的吗?”高峰有些好奇。
“不!是我。我也跟你一样做同样的噩梦,很多次。梦里的场景也跟你的一模一样。而且在我身上还发生了一些更特殊的状况,我居然拥有了我之前没有过的能力。”马克说出了实情。
“一样的噩梦?……居然是一样的噩梦!那你现在还有吗?”高峰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人,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有人跟他一样重复做着同一个梦,原以为马克至多也只是跟他的病情相似而已。
马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高峰则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同情。
“你认识黄教授吗?”马克想起了黄教授跟他说过的话。
“认识!他是在你之前唯一一个相信我,理解我的人。”高峰脑海中浮现了黄教授的身影,“难道是黄教授让你来找我的?”
“没错。黄教授说你的情况跟我类似,所以我就过来找你了。黄教授还跟我说这个世界存在另一个空间,另一个空间里的‘我’因为拥有其他的技能,而我们不知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有时会重合到一起,才会出现这种特异功能,是这样的吗?”马克希望能从高峰的嘴里听到一些答案。
“我没有过你这样的状况,所以也不太清楚。”高峰也无奈地摇摇头。
“就算是黄教授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做同样的噩梦又是怎么回事?”马克只得回到高峰了解的话题。
“或许……或许梦里的场景是给我们一个提示,那里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通道也说不定。”高峰忽然想到了什么。
“那给我们提示的又是谁?”马克对他的猜测不是很认可。
高峰摇了摇头,“也许是……一个能随时看到我们,能掌控我们的人。”
“外星人?还是上帝?”马克觉得这个话题越来越可笑。
高峰又摇了摇头。
“假设你说的是真的,那梦里的场景又在哪里?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有另一个空间的存在?”马克一连串的把他的疑问提了出来。
高峰继续摇头,他根本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这简直就是个上帝的恶作剧!”马克恨恨地说道,一想到自己的平静生活被这个“噩梦”、被这个看不见的“人”给打碎,心里就万马奔腾。“算了!管它是什么,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马克站起身,结果已然如此,只能就此作罢,他道了声别就想走,“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保重!”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没跟你说。”高峰及时叫住了他。
“什么?”马克又重新坐了下来。
“这个梦中的地方好像是在国家银行……”高峰仔细回忆着。
“你怎么知道的?”马克被高峰的回答弄懵了。
“我记得……在梦中好像看到过这几个字,因为梦比较久了,所以现在也忘记了是从哪里看到的。”高峰努力回忆着。
“你确定?!”马克没想到最后还有这个大大的惊喜。在他的梦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几个字,看来两个人的梦境还是有些区别的。马克知道国家银行,离他住的崇德公寓不算太远。
“我确定!在梦中确实看到过这几个字。”高峰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不去看看?”马克又疑惑地问。
高峰苦笑了一下,“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把这件事当成真的,以为多半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因此也就没有去求证。直到现在遇到了你,我才敢肯定这所有的事情很可能是真实的……”
“那……我们一起去找答案!”马克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高峰。
高峰摇了摇头,“如果我有那种决心的话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何况我已经不做噩梦了,不想再让它来困扰我的生活,我……过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我明白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的提示,祝你早日康复。”马克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他不在乎有没有同伴,有问题可以自己解决。于是他站起身,走向了房门。
“马克!能……答应我个请求吗?”高峰的声音从马克的背后响起,“如果找到答案……能告诉我一声吗?”
“放心!如果能找到答案,我一定会回来告诉你的!”马克说完,径直走出了房门。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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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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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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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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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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