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人开始读第二首诗: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楼上楼下又是一阵唏嘘。
“好诗。”
“男儿理当如此。”
不时有人发出赞叹。
诗中描写的坚韧不拔、铁骨铮铮的品格,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追求。
很多人向杨青易投去钦佩的目光。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老梁心中默念着,干巴巴的老脸上闪现一抹神采。
杨月棠始终注视着杨青易,大哥此时的光彩夺目,是她从未见过的。
大哥瘦弱的身躯里竟然蕴藏如此大的气魄。
杨月棠仿佛第一天认识和她在同一个家中生活了十年的大哥。
陶羽再一次被一道闪电击中。
他干涸已久的内心又找到了新的向往——诗。
他不断的品味着这两首诗,诗中所表达的浓烈情感,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当下流行的诗词风格偏向婉约,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样豪迈大气的诗了。
李良奇此时恰了柠檬。
心里酸到抽搐。
胡金听到杨青易包揽前两名的消息,大脑一片空白,眼神木然。
这怎么可能?
起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拒不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有人读第二首诗,他才完全清醒过来。
接下来,他想到了那个赌约……
他四下观望了一番,到处都是人。
想悄咪咪的逃走是不可能的了。
经过他前几天的大力传播,现在茶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个赌约。
胡金后悔不迭。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
佟光致眉头紧锁,盯着胡金。
说好的热闹呢?没了?
片刻之后,佟光致眼珠一转,嘴角上扬,热闹还在,只是换了主角。
有趣有趣。
这样岂不是更好玩?佟光致重新来了兴致。
两首诗念完,接下来的程序是在墙上题名了。
白先生和秦杰名分别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名字写在了那面墙上。
杨青易在墙下看着,面露微笑,没有一点初次提名的激动。
要知道,以往被提名的人,可不是这种表现。
大才子陶羽第一次被提名的时候,也是激动到颤抖。
一楼所有人盯着那新提上去的名字,有人佩服,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恨。
大多数人都幻想过他们的名字被提上的那一刻。
杨青易站得笔直,下巴微微抬起,接受众人投过来的目光。
妙妙站在二楼,激动的又蹦又跳。
“我就知道,少爷最有才华。”
她斜了一眼旁边拉着脸的李兰儿,说道:“某些人啊,不是总把她大哥的好诗挂在嘴上吗?她大哥的诗,怎么没入选啊?”
杨月棠意有所指的对着李兰儿轻蔑一笑:“什么诗是好诗,看榜就知道了。”
李兰儿快气死了。
可她一句话也找不出来去怼杨月棠这对主仆。
杨青易包揽了前两名,他大哥籍籍无名。
此时,她怎么比?
拿什么去比?
此时,秦小婉看向杨青易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白先生面带微笑,看向杨青易的目光充满赞许。
秦杰名笑的更加和蔼可亲,“意安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自从杨青易帮他破了那个棘手的案子后,他看杨青易,怎么看怎么顺眼。
今日又发现杨青易学问竟然也这么好,对杨青易更加喜爱。
两位评委完成这一系列程序以后,便离开了。
通常来说,往年诗会进行到这个时候,也接近了尾声。
参加诗会的人在茶楼中随意交谈一阵便会陆续离开。
今年不同,诗会进行到此时,仿佛才完成了一半,除了评委,此时没有一人离开。
连兰心院的姑娘们也没有走,以往他们都是随着评委之后离开。
所有人都知道,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开始。
众人都瞧着杨青易和胡金,等着好戏开场。
咳咳~
终于,杨青易咳嗽了两声。
所有人安静下来。
“胡金。”杨青易玩味的看着胡金,故意停顿了一下,“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胡金灰头土脸,脸颊炙热,他感到身边无数眼睛在盯着他看,仿佛将他放在火上烤一般。
那些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人,此时显得很兴奋,窃窃私语起来。
声音越来越大。
有的人甚至笑出声。
胡金的名声一向不好,大部分人乐得看他吃瘪。
况且这赌约本就是他挑起,正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的戏码,谁都爱看。
杨青易带着微笑注视着胡金,这微笑在胡金看来,充满挑衅。
胡金在众目睽睽之下,搬动双腿,缓缓向杨青易移动。
每一步走的都很费力,仿佛腿上绑着千斤重担。
终于,来到了杨青易身前。
胡金头压得很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周围一阵唏嘘。
胡金强忍着屈辱双手撑地,磕了个头,立刻就想站起身来逃跑。
“慢着。”杨青易顿了顿,大声说道:
“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胡金一愣,记起了具体细节,他当初打赌的时候,专门是为杨青易挖坑,从未想过自己会输,杨青易当时提的条件,他只听了听,没有上心。
此时,胡金感觉屈辱加倍,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恨恨道:“爷爷,孙儿错了。”
“嗯?”杨青易扣扣耳朵,侧过头,做出认真听人说话的姿态。
“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李兄,你听见了吗?”
杨青易看向李良奇问道。
李良奇此时像吃了一个苍蝇一般,闭口不言。
“你瞧,李兄也没有听到。”杨青易笑道。
李良奇心说,哎?我不是这意思啊?你别胡说。
他慌乱的想要跟胡金解释,此时此景,他说“听到了”也不是,说“没听到”也不是。
一时间脸憋得像个茄子。
佟光致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羞辱人的方法真好,我下次也要用。
胡金气的七窍生烟,头压的更低,提高音量道:“爷爷,孙儿错了。”
杨青易满意的点头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这小子,装逼技术一流啊。】
老梁心声传入杨青易耳中。
胡金忍着屈辱,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拨开身边看热闹的人,恨不能插上翅膀,向外逃去。
被他拨开的人纷纷表达不满。
“这什么人啊!”
“太粗鲁!”
“没修养!”
“赔~”
“活该。”
这时陶羽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胡金大喊道:“胡公子,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胡金狂奔着,速度不减,头也不回道:“明天给你。”
眨眼间,只留下远远的灰溜溜的背影。
“有趣,有趣。”佟光致拍打着手中的折扇。
诗会进行到这里,才算是结束。
杨青易走出茶楼。
杨月棠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正在揉搓衣角,极其窘迫的李兰儿。
潇洒下楼,去追杨青易。
妙妙晃晃脑袋,冲着李兰儿扮了个鬼脸,随后晃着沉重的胸脯去追杨月棠。
“等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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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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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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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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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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