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尸体在这里,这位姑娘的魂魄不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
我暗自庆幸,如果她的魂魄在此,不用等到晚上,我们仨就得死在这里。
“这就是那张脸的主人?”冯姑娘脸色苍白,拉着我的衣角,问道。
我微微点头,气息完全一样,这具尸体还单单只缺了脸皮,应该是没错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把她脸割下来啊,她总归不会自己割下自己的脸吧?”
也许是同为女性,冯姑娘从我将之前看到那两男一女的尸骨,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她之后,她就一直对眼前这位姑娘心生同情。
这样的行为,不管是她自己做出来的,还是别人做出来的,都一定有其含义。
是要讽刺她不要脸,没脸没皮?还是说嫉妒她的美丽,所以要割下她的脸,让她从一个美人变成没有脸的怪物?
可能性有很多,但目前,从这具尸体上,应该是找不到更多有用的线索了,我的目光又转移到了这些牌位上面。
所有牌位上的名字都被尖锐的东西划出了“x”形状的痕迹,并且散落在地上,好些还断裂了。
“楚锡?难不成是那个郁郁不得志的诗人······这家人,是那位诗人的后代?”
我发现某个牌位上写着楚锡这个名字,我一下子想起了一个就叫这名字的诗人。
他并不出名,一生得不到欣赏和认同,最后自杀而亡。
知道他的人很少很少,我们先生恰巧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十分喜欢他的诗。
以前读书那会儿,我们先生专门拿出一堂课给我们念这位诗人的诗,但没说其姓名。
说实话,这位诗人的风格我还挺喜欢,其他同学并不感兴趣,但我在下课后还专门问过先生这位诗人叫什么,并且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世上有很多人叫楚锡,不能因为同名就认为这俩是同一个人。m.xiumb.com
可先生告诉我,这楚锡的故乡就是我们这座城,他死后也是葬在这里,家人也定居在这里的。
所以我觉得,这牌位上写的这个楚锡,说不定真是那位诗人。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冯姑娘喊了我一声,告诉我,她有所发现。
“赵融,你快过来看,这里有一个荷包,上面还写着字呢,你快来看!”
我一听,连忙过去,蹲下身来,发现这具尸体旁边有一个沾着血迹的荷包。
捡起来一看,正面绣的是兰花,绣工很好,而背面绣得是一些文字:“冷君清赠予学生楚新雪,望继续努力。”
看到冷君清这个名字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愣住了,脑海一片空白。
冷君清,这正是当初教我那位先生的名字啊!
冷这个姓很少见,我们全城就他一个人是这个姓……
“看样子这姑娘是叫楚新雪,这个冷君清又是谁呢?赵融,你看这是不是一条关键线索?”
冯姑娘这样问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答,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摸出几味草药,捣碎之后抓起她的手,将草药抹在了她手上。
“我知道这个冷君清是谁,现在我们就去找他。这荷包上有尸毒,你接触时间不长,捏着这草药三分钟就可解毒,我知道你在为了寻找线索而努力,但以后千万别这么莽撞,什么东西都碰,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爹交代啊。”
此时此刻,我心乱如麻,满脑子想的都是为什么我们私塾的先生会牵扯到这件事里,他和这位叫楚新雪的姑娘真的只是师生关系那么简单吗?却全然忘了,我还抓着冯姑娘的手,压根儿忘了撒开。
“我、我知道了,你这手能撒开了吗?难不成,你准备就这么抓着我三分钟?”
片刻后,冯姑娘轻咳了一声,这么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撒开手,连连道歉。
“行啦,你是为了救我,也是我不好,没想那么多。对了,你说你知道这个冷君清,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直觉告诉我,冷先生是解开事情真相的关键,我们现在必须找到他。
我掏出一方手帕将那荷包给包了起来,而后带着小胖和冯姑娘离开了祠堂。
“以前读书那会儿,他是教我的先生。他是全城学问最高的人,有名的神童,十三岁就已经能和那些老学究一起讨论知识,二十多年前,他应该才十七八岁,但那时候,他已经代课教书好几年了。”
我们一路来到私塾,正赶上冷先生下课,准备去休息一下,一出门看到我,他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哟,这不是赵三爷吗?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我勉强扯起一丝笑容,说先生您就别调侃我了,今天我来,是想和您好好聊聊。
“哈哈,你长大了,经得起先生调侃,其实啊,先生也很想和你聊聊,当时整个私塾所有的学生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可你中途辍学,着实可惜啊。”
先生带着我来到了他的休息室,招呼我们坐下。
“说吧,这次来找我是什么事啊,我想,你不只是想要叙旧那么简单吧?”
坐下之后,冷先生给我们倒了几杯热茶,坐在了我的对面,镜片下那双眼睛深邃且睿智。
我本来也没想拐弯抹角,直接拿出那只荷包,打开包裹着它的手帕,问道:“先生,您和这楚新雪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我提起这个名字,平素里一直淡定从容,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的冷先生脸色发白,身体都有些发抖,甚至于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我和新雪是师生关系啊,这荷包······这荷包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曾经,冷先生是我相当崇拜的一个人,他有学问,有魅力,从来不歧视女同学,一视同仁的将知识传授给他们,还让我们一定要尊重女性。
可现在他牵扯进了这件事情,结合之前我在那间屋子的床底下找到的那封情诗,我觉得他和楚新雪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而且看他现在这并不正常的反应,他甚至还有可能和楚新雪的死有关!
“先生,我记得您告诉过我您名字的含义,君子应当清清白白,故名君清,可您扪心自问,您真的清白吗?”
我紧紧盯着冷先生的双眼,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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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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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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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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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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