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双腿,情绪十分低落。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了声谢谢,同时也表示她现在没有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我将饭菜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她招呼我坐下,我便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那里,暗骂自己关键的时候就哑巴了,明明是来开解人家的,来的路上也想好要怎么说。
可这真到了她面前,看见她这样子,我连起头都不会了。
我俩就这么保持沉默了能有一分多钟,还是冯姑娘先开了口:“你遇到的东西,都这么恐怖吗?我还以为你在吹牛,今天一看才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我想说这不过只是小儿科而已,我平时遇到的比这恐怖太多了,可现在人家正害怕着呢,我来这么一句也太不合适了,所以我只是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之前还那么彪悍的她,现在竟也透着几分女孩子独有的柔弱。
“你不害怕吗?看到这些东西······为什么,要选择做这么危险的一行呢?”
找到了开口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我笑了笑,对于这个问题,我也的确是思索了一番:“害怕当然会害怕了,我从记事以来就能看到这些东西,吓得不轻,多亏了我爷爷一直安慰我,鼓励我。”
后来见得多了,慢慢也就习惯了,而且我是干这行的,我要是都怕得躲在桌子底下发抖,怎么给人办事,怎么帮人解决问题啊?
至于为什么会做这一行嘛,我家十九代单传,全是风水师,我成为风水师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因为一些原因,我从小就经历了很多劫难,好多次差点死掉,成为风水师,给人帮忙,可以积累福报,化解这些劫难。
这些经历我很少跟人讲,也就对小胖说过,甚至跟郑军阀和吴大人这两个结拜哥哥都没说过。m.xiumb.com
我不太愿意告诉别人这些,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把这些给冯姑娘说了。
她似乎对我的经历很感兴趣,注意力慢慢被转移了。
得,虽然和我来之前在心里面排练好的完全不一样,但只要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就算还行。
“你爷爷应该很慈祥和蔼,对你很好吧?我也有这样一个长辈,我奶奶。我爸从小忙着到处征战,根本不管我,我妈妈很早就病逝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个夫人,其实是我后妈。”
她是个好人,把我当亲闺女,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孩子都不再生了,我也打从心底将她当母亲。可是在她来到这个家之前,就只有奶奶陪着我,我真的很爱奶奶,可我害死了她……
说到这里,冯姑娘的眼眶红了。
我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我这明明是来安慰人的,怎么没安慰好,反倒把人家弄哭了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胆小,很没用?”冯姑娘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
我连忙告诉她,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每个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情绪,很多时候我们控制不了,会感到恐惧不代表自己没用。
而我之前只是在跟她开玩笑,如果有什么冒犯或者伤害到她的地方,我道歉。
她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挺喜欢和我相处的这种感觉,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一看到我就觉得我很亲切,像是认识了好久一样。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怕鬼就是因为我亲眼看到一只鬼杀害了我奶奶,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夜晚,奶奶让我躲在衣柜里不要出来,还在我脑门上贴了一张符。”
我想救她,我想保护她,可我不知道怎么的,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只鬼刺穿胸膛,挖出心脏……
说到这里,冯姑娘哽咽了。
我知道,她奶奶贴在她脑门上的是定身符,用来定人的那种,看样子冯姑娘的奶奶应该也是个术士,而且修为还很高深。
这一夜,我们聊了很多,甚至是到了那种推心置腹的地步,有好多只藏在自己心里的心事,我们都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能聊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想要安慰她了。
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们都承受过,那是我们最爱的人,最尊敬的人。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心里十分不安,甚至有了那么一种爷爷出去了就再也回不来的感觉,我又何尝不想劝他,甚至强行拽着他,不让他出去?
可劫难偏偏再度降临,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出门,再醒过来,已经是阴阳相隔。
我告诉冯姑娘,这样的伤痛,那痛苦的回忆看样子是要伴随着我们一辈子了,可是我也不必害怕,因为我们脑海中还有和他们相处时的温暖记忆。
他们其实也从未离去,因为他们一直活在我们的心里。
经过我笨拙的开导,冯姑娘最终还是吃下了那些凉掉的饭菜,不管怎样,也总算是没有饿肚子。
后半夜,她抵挡不住困倦,睡着了。
我小心翼翼地给她盖上被子,蹑手蹑脚的退出了房间。
我轻叹了一声,暗骂自己糊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待到了后半夜,尽管没什么事情发生,只是聊天,但万一传出去,我这是损了人姑娘的清白名声啊!
狠狠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作为惩罚,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小胖已经在打鼾了,这一次我没有拒绝他留下来帮我的请求,而是同意他给我打下手。
因为他现在在捉鬼除妖方面已经略有小成,虽然距离独当一面差得还远,但也已经是完全入门,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帮我。
我琢磨着这理论知识学得已经不错了,也差不多是时候让他开始积累实战经验了,同时这也是对他的一个重要考验。
让他亲身经历一下捉鬼除妖的过程,见识一下那些妖魔鬼怪到底什么样,只要是胆子没被吓破,还敢继续说要做术士,我就可以放心的把真本事传授给他了。
至于安全方面,如今我有中品法器在手,这中品法器还不是攻击型,而是防御型的。
我只要到时候多加几个小心,随时关注小胖的情况,如果他遇到危险,我中品法器一扔,直接护住他就行,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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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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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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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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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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