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喜欢骂人也就算了,大晚上跑到乱葬岗去骂树,他不遭殃,谁遭殃?
从他描述的那棵大树的高度和宽度,我基本上可以判断出,这是棵有年头的树,应该已经开始修行,产生灵智了。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事情之间一定有必然的联系。
我向冯老爷问到了他出城后走的哪条路,而后又让管家找人按照冯老爷的描述画像,吩咐下去,全城寻找那个行乞的小男孩。
万一我的猜测有误,冯老爷中邪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那这个小男孩就是我的另一条线索。
交代之后,我找冯老爷要来了装着他“脑袋”的那只木盒,抱起来便起身离去。
“赵大师,您这是?”冯老爷紧张极了,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虽然尽管伸手一摸,他的脑袋就在他脖子上好好长着呢,可那天打开盒子时所看到的一幕却令他印象深刻。
木盒里面装的的的确确也是他的脑袋,让别人抱着自己的脑袋远离自己,这种感觉确实是有些奇怪。
可我心里清楚,要解决问题,必须得带上这颗“脑袋”,实际上这也不是冯老爷的脑袋,而是取他性命的一种方法。
妖魔精怪或者邪术士杀人,从来都不会那么直接,它们会想尽办法减轻杀人带来的罪孽。
用这样婉转的方法,留一道生门,被弄死的,只能说运气不好,毕竟它给过活路了。
罪孽照样会有,但操蛋的是,这样杀人,罪孽真的会减轻不少。
如果方法没成功,可以说这盒子里什么都没装,就是一道幻影。
但方法一旦成功,这里面装的,就真是冯老爷的脑袋。
一路上,我端详着这盒子的木料,它的光泽和颜色都十分奇怪。
正常来说,这种盒子等等的东西,选用木料是有讲究的,不是什么木头都行,也不是什么年份的木头都行。
这盒子无论从料子还是其光泽和颜色来看,都极度不合适,很明显,这是为了取冯老爷的性命而现做的。
这座城附近我还是比较熟的,毕竟住了有好几年了,问清楚方向,我基本上明白那乱葬岗在哪儿了。
其实那个乱葬岗就是我为在冬季里扛不住,饿死或者冻死的城中百姓选的一片相当不错的风水地。
每次去我心里都只想着赶紧把他们安葬,让他们入土为安,还真没有注意到那里有棵这样的大树。
路上,我一直在纠结,那是个适合葬死人的地方,阴气颇重,周围又全是尸体,死气也很重。
一棵树在这种地方成长至今,吸收的养料恐怕全部都是阴气和死气。
它修行不易,我不想让它身死道消,可若是它继续修炼成了邪恶的树妖,成了气候,我到时候又该怎么办才好呢?
要知道植物想要修炼成妖,困难程度比动物修炼成妖要强上数倍。
可一旦修炼出气候,植物修炼成的妖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比动物修炼成的妖要难对付很多倍。
既然产生了灵智,也就意味着一切已经开始。
我实在无法下决断,自己是该趁着刚刚开始,将其消灭在萌芽之中,还是放其一马呢?
终于,我在犹豫当中到达了目的地,看到了那棵大树。
虽然现在是大白天,但周围的一切仍旧很阴森,我习惯了,并未当回事。
来到树下,我看了看大树身上一些非常新的伤口,又看了看这只木盒子,基本上确定了我的猜测。
而后,我轻叹一声,伸出一只手,缓缓说道:“初次见面,我叫赵融,可以聊聊吗?”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身上强大的气息,大树没敢拒绝,伸出一根藤条和我握了握。
“看到这个,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是为什么而来了,我知道冯老爷做的不是人事儿,但就因为这个要他的命,也未免太过凶戾了。”
这样吧,你很委屈,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提出来,我到时候会去和冯老爷沟通,保证让你满意,如何?
我的态度十分客气,这棵树刚刚诞生灵智,我根本不怕它,想要将它除掉,易如反掌。
可我还是想看看它的反应,看看它的心性如何。
我这话一出,大树之上突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个小娃娃,梳着冲天辫,穿着绿色的兜兜,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它一只眼睛是黑色的,一只眼睛是灰色的。
黑色代表阴气,灰色代表死气,这是它的养料,它的能量源泉。
小娃娃好像并不会说话,一直冲我打手势,那意思就是没得谈,冯老爷太过分了,必须要它的命。
我微皱起眉头,眼中划过一抹杀气,紧盯着它,淡淡的问道:“你确定没得谈?”
小娃娃被我的杀气吓到了,直接躲在了大树后面,好半晌方才探出小脑袋,委屈巴巴的看着我。
它指了指自己的小屁股,上面到处都是脚印,身上还隐隐能闻到一股尿臭。
看着它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心头又有些不忍,毕竟归根究底,它才是受害者,好好在这儿修炼,没有招谁惹谁,却被一个醉鬼尿了一身,一顿踹,还挨了一刻钟的骂。
这脾气再好也要生气啊。
刚才我一直在仔细观察这个小娃娃,很明显,它便是这棵树的灵。
它的眼睛很干净,没有丝毫杂质,跟刚出生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说到底,无论是阴气还是死气,其本质就是自然界中的一种能量,只是因为利用它们的大多都是邪恶的存在,它们的存在才变得邪恶。
我开始在想,现在这孩子基本上就相当于一片空白,阴气和死气给它带来的暴戾已经让它变得有些极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可如果我对它进行正确的引导教它善恶是非,将它往正路上引导,给它这张白纸染上正义和善良的颜色,它岂不是就会变好了?Χiυmъ.cοΜ
这样一来,它不会害人,我也就用不着将它消灭,甚至以后等它成了气候,说不定还能做我的保镖呢。
想到这里,我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引导这个小娃娃树灵走上正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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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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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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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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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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