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给我点迷药,我直接把他俩的都给你弄来。”
水凝韵把手伸进纳坤兜,摸了一个小药包出来,拍到颜百川手上。
“给你半个时辰,够不够?”
颜百川扬起了下巴,傲然勾起唇角。
“足够。”
于是水凝韵拉着厉隼和谢颂春,打了半个时辰扑克牌,颜百川手里拿着两个小瓷瓶,志得意满从窗口翻入。
“成了。”
水凝韵把扑克一扔。
“打碗水来。”
饶是冰疙瘩谢颂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跑得足下生风,立刻取了碗水回来。
四个人屏住呼吸,围在桌子边,眼都不眨直勾勾盯着碗底。
水凝韵每个瓶子倒了一滴血,两滴血沉到碗底,等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四个人脖子都酸了,那两滴血也没有任何靠近的意思。
水凝韵直起腰身,面色凝重。
“果然如此,但是有一点又说不通了。”
颜百川活动着脖子。
“怎么?”
“梁王长得很像你爹,他如果不是你爹生的,他的长相怎会与你爹那么相似?而且看上次梁王与韩万泉对话的态度,他丝毫不知自己不是皇室血脉。如果是在孩提时给他脸上动了刀,即便他能不记得,怎会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颜百川苦思良久,突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桌子。
“对了!随心姑姑曾经提过,在梁王满月那日,穆妃的春烟殿曾起过一场大火!当时梁王被烧的面目全非,啼哭不止,险些丧命!后经太医院与听雪楼寻来的江湖名医诊治,耗时两年左右,用了各种天材地宝,才终于康复。如果是在这个期间,给梁王的脸动手脚,没有人会怀疑。而且他康复之后,相貌从满月直接到了两岁,就算是父皇,也看不出区别。”
水凝韵若有所思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设计了这样一场戏来换脸,虽然冒险但合理。如今看来,梁王或许真的是韩万泉的儿子。”
颜百川二话不说翻窗而出,又小半个时辰过去,拿着一个新瓷瓶回来了。
“这是韩万泉的血,试试。”
四个人又玩了一次滴血验亲,结果令人大失所望,梁王的血也不与韩万泉相融。
梁王的身世成了谜,水凝韵还在思考,颜百川却不管那么多。
“你要向梁王复仇,如今滴血验亲只要能证明他不是父皇的儿子就好,何必还要想那么多?”
水凝韵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想现在去告状?东阳府究竟有多少叛军?实力如何?包括梁王还有多少悬翎卫?韩万泉手中又是否有什么杀手锏?这些咱们目前都不知道。草率动手,不是引蛇出洞,而是打草惊蛇。到时候梁王穷途末路,必然兵变谋反,该如何应付?你也说了,梁王那些军械图如果打造成实物,是如今的大禹军队无法应付的不是吗?万一这些军械已经打造好了一部分呢?万一梁王还藏着什么大杀器呢?咱们只有一百多个人,不是十拿九稳绝不能轻举妄动,你长点儿心吧啊。”
水凝韵的话连珠炮一样,把颜百川轰得没了脾气。
水凝韵坐在椅子上,习惯性的又敲起了桌面,一盏茶的沉默过后,她突然皱起了眉头。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咱们分析到现在,穆妃柳氏是生育过的,这一点不会有错。宫里嫔妃生产,涉及到的外人太多,柳氏不可能全部收买。但是颜百川,你和黑锦瑟打架那天,我闲来无事去过宗人府和敬典阁,翻看了玉牒以及皇子皇女的出生记录。梁王的出生记录上写得清清楚楚,他是足月出生。”
“如果柳氏是与他人有了孩子,要瞒过你爹,她也需要些时间察觉和准备。察觉她身怀有孕,至少就要一个多月,一个多月之后,还要让韩万泉准备梨花压海棠这种罕见香药,又不知要多久,如此一来,记录上必然得是早产才合理……”m.χIùmЬ.CǒM
说到这,水凝韵又思考了一下,抬手直指颜百川。
“再跑一趟,去宫里,取来柳氏的血,我怀疑梁王根本不是她生的!”
颜百川又痛快翻窗而走,不多时,桌上就摆上了第四个瓷瓶。
结果不出所料,梁王与柳氏也无亲缘关系。
水凝韵无力的笑着按着额角。
“颜百川啊颜百川,你整日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你是野种,到头来,最大的野种居然是你三哥。”
既不是妃嫔所生,又不是皇帝所出,梁王这身世还真是错综复杂。
颜百川沉下心琢磨了一会儿,皱眉道:
“但是柳氏的确生了孩子,她生的孩子哪去了?而且如果她是与我父皇生的,她就没必要用梨花压海棠,她既然用了,就说明她亲生的那孩子的父亲,肯定不是我父皇。”
皇家丑闻,还是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惊天丑闻,这瓜可是足够大。
水凝韵抬眼看着颜百川,带着几分戏谑的意思。
“说不定黑锦瑟让你喊他兄长,真的没错。”
颜百川听她又提起黑锦瑟,腹中直涌酸水。
“你又提他做什么!之前你性情大变,不都是他害的!”
水凝韵似笑非笑站起身,走到颜百川身边,拍了拍他肩膀。
“也是时候告诉你了,那日你们两个打架,血落在了水碗里,你们两个的血,融了。你综合刚刚我们验证过的内容,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他有可能才是柳氏亲生的那个?”
颜百川觉得自己跟刚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眉头拧成一团,嘴角都在抽搐。
“怎么可能?!刚刚才说过,柳氏如果怀的是我父皇的孩子,她没理由事后再用梨花压海棠,所以柳氏肚子里的一定不是父皇的孩子。如此,就算黑锦瑟是柳氏生的那个儿子,可我是我娘和父皇生的,他却是柳氏和其他男人的孩子,他的血怎会与我的相融?!”
水凝韵愣了一下,突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肚子里翻江倒海,感觉异常恶心。
抓起茶盏吞了一口茶,茶味清香,半天,水凝韵才缓过来,掐着颜百川的肩膀,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勉强维持情绪。
“颜百川……你坐稳了……我想到了一个解释,但是你肯定不会喜欢。我爹曾经告诉过我,颜穹极很喜欢柳氏,之所以让她嫁给你爹,就是想满足自己的私欲。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黑锦瑟或许是你的……皇叔,滴血验亲不怕,柳氏满可以留下这个孩子,但就是因为这孩子会让她想起颜穹极,所以才反感,没有留在身边。”
“啪嚓”一声,颜百川直接捏碎了椅子扶手,脸色跟个黄瓜一样。
“妈的!这怎么可能?!我爷爷还是个人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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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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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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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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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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