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跟我讲讲莫师叔的事吧，只要是你知道的，无关大小，最好都讲一讲。”
随心收了内力，靠坐在椅子上，头昏眼花，虚弱感更强烈了。
“行，那就从行素姐这桩倒霉婚事说起。当年行素姐对颜老五芳心暗许，那个老五，一开始也没让她失望，许诺绝不会再娶再纳。刚成亲之后，行素姐就搬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两个人蜜糖一样，成天黏在一起，让不少人都羡慕。”
“后来，我记得那是老狗颜穹极的寿辰，颜老五还当众请求，说他对行素姐多么深情，想让她独承恩宠，当时老狗同意了，还下了旨，将坤宁宫改为承恩宫，大兴土木，改建得富丽堂皇，言明这就是行素姐以后的住处了。”
水凝韵对颜穹极的厌恶已经到达了极致。
这个一直活在别人嘴里的颜穹极，简直就是世上所有无耻、奸诈的代言人。
表面上答应买好，却又命颜怀庆娶端木氏、柳氏等人，还大张旗鼓改建历代皇后居所，指定给莫行素居住，不就是把她立成后宫中的活靶子？
如此一来，后宫那些明枪暗箭、阴谋阳谋，就会因嫉妒，一股脑全都发泄在莫行素身上。
莫行素那时大概也只是个十几岁的懵懂少女，莫家难不成是挖了他们颜家的祖坟？！至于这样穷凶极恶吗？
水凝韵紧紧皱起了眉。
随心继续道：
“可没想到，那个颜老五，没过多久就娶了好几个小妾，一个接着一个。行素姐对他失望透了，也就不理他了。刚开始他还会去看行素姐，后来宫中谣言四起，颜老五与行素姐大吵一架，而后便再也没去过。”
“再过没多久，行素姐的爹就死了。颜老五继位之后，遵老狗的旨意，还是将承恩宫指给行素姐居住，但把皇后的位置，给了那个端木婊。估计是想给行素姐点颜色看看，却没想到行素姐再没跟他说过一个字。”
“后来谣言愈演愈烈，我去查过，发现了是柳贱人和端木婊在背后搞鬼，我想去找她们理论，或者打她们一顿出出气，但行素姐却阻止了。她说这件事是颜老五该调查的东西，她不屑于理会也不想插手。颜老五要是又瞎又蠢，就让他接着瞎、继续蠢，总有他后悔那一天。”
水凝韵终于开口打断了随心的回忆。
“姑姑，当年谣言的内容是什么，你可还记得？”
随心撇了撇嘴，作恶心状。
“记得，一开始的传闻是行素姐行为不端，晚上会仗着身手，偷溜出宫之类的，后来颜老五继位之后，行素姐整日百无聊赖，偶尔会去畅音阁听戏，谣言就逐渐变成了行素姐与那些戏子勾搭成奸。连到了冷宫，这些屁话都没停过！明明是颜老五趁着醉意发疯！强要了行素姐！才有了川儿！外面却都说，行素姐怀的是那些戏子的野种。他奶奶的！”
端木氏是没有武功的，她没有实力知道莫行素偷溜出宫这种事。
但柳氏不同，柳氏原本是江湖女，还是听雪楼三长老的女儿，功力应当不低，所以她的确最可能发觉莫行素晚上出宫。
但是要确定，随心这个人证的口供，还是需要问一问。
“姑姑，你当年是如何知道谣言出自柳氏和端木氏的？”
随心有些头晕目眩，很没有形象的两条腿叉开，半躺在椅子上。
“这种事是口口相传，一个人一个人的查下去，虽然花的时间久，但总能查到源头。最开始提起这种话题的，是柳贱人身边的云霞，云霞可不简单，是听雪楼派给柳贱人的贴身侍女，当然是得了柳贱人的授意才会这么做。后来发生变化之后，我又去查，最后锁定的人是端木婊身边的老嬷嬷。那老嬷嬷是端木婊的乳娘，没有多机灵，都是端木婊在背后指点。”xǐυmь.℃òm
这回没错了，种种迹象都表示了当年的谣言，的确是柳氏和端木氏所为。
水凝韵若有所思，喃喃道：
“柳氏和端木氏……不谋而合，谣言最初由柳氏发起，再由端木氏推波助澜、让谣言变得不可收拾。”
果不其然，如之前一样，她的支线任务刷新了。
【支线任务：昭顺皇后。】
【阶段一：调查右柱国莫负天当年的死亡真相。√】
【阶段二：调查当年有关莫行素的谣言。√】
【阶段三：调查莫行素的死因及细节始末。】
水凝韵按着额角，面色有些发白。
莫行素在心里是深爱着颜怀庆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她当真想与颜怀庆老死不相往来，以她的身手，一百个颜怀庆也无法近身。
但在有颜百川那日，颜怀庆硬来，她还是没舍得强硬拒绝。
这老两口的心里都是有对方的，只不过区别是颜怀庆的心里还放着别的事别的人，比如江山社稷、比如朝中势力、比如黎民百姓，还有他那几个已经为他生儿育女的妾室。
但莫行素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有颜怀庆一人，所以她才不能原谅他。
水凝韵心念微动，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会不会莫行素的死，是她自己用来伤害和惩罚负心汉的终极手段？
“姑姑，莫师叔鸾驭辞尘那一日，你为何没有救她？”
随心这一身内功，要保住莫行素的命应该不成问题，皇宫大内之中，以随心的功夫可以想去哪就去哪，保住莫行素的命之后，她再去通知颜怀庆，莫行素绝对死不了。
“我倒是想！”
随心突然坐起，眼前阵阵发黑，但情绪极度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我当然想救她！我也能救她！但行素姐万念俱灰！她不想叫我救她！”
水凝韵扶她坐下，往事历历在目，随心的回忆，慢慢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那一晚，三更天，子时。
天寒地冻，莫行素在冷宫中临盆，连热水都是随心偷偷去御花园，拾了一些落叶、折了一些松枝，回来生火现烧的。
长久的饥饿，再加上供养胎儿，让莫行素连个人样都没有，脸上不见丁点血色。
用尽全力才算生出颜百川，莫行素身下满是鲜血，且血流不止。
难产血崩，就算有太医在也是九死一生。
随心发觉不对，当时就想度内力给她止血。
但莫行素却撑着身子突然坐起，点了随心的穴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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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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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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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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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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