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小姐……那老头儿跑了!他说……哈哈哈哈哈……他说他再也不来了!哈哈哈哈……”
骏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毕行秋听完,也跟着捧腹弯腰,笑得在地上打滚。
“叫他给端木阳做走狗……该!噗——哈哈哈哈哈——狗就得溜!哈哈哈哈——”
陶知夏嘴角抽搐着,肩膀不停耸动。
“小姐……噗——咳咳。小姐……下一次再有人来……哼哼哼嗯、嗯——咱们还这么办吗?”
水凝韵收了功,也勾起了嘴角。
“如果不是端木阳亲自来,当然还这么干,我看他还能装多久。”
次日来了个年轻的,工科给事中,依旧被水凝韵牵着鼻子,几乎跑遍了明启的大街小巷。
一连三日派出去的人都灰头土脸,可把端木阳难受坏了。
皇榜有人揭榜并完成,自然不会再次张贴,侑安郡主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她治好了宋志学,同样是花柳病,她就一定能治好央王。
央王的时日无多,已经不能再跟她耗下去了。
看来也只有豁出去这张老脸,亲自去请,郡主总要给他这个内阁首辅三分薄面吧。
次日下朝后,端木阳匆匆回府换了便服,乘小轿去到水府。
骏德从端木家下人手中接了名帖,快步赶去了小院。
“小姐,您瞧,那老狗头子,真的亲自来了!”
老狗头子是毕行秋给端木阳起的外号,骏德读起来只觉得十分顺口。
水凝韵打开名帖看了看,交还给骏德。
“送到父亲那,准备唱戏了。”
“是。”
骏德命人去领了端木阳进堂屋坐等,又飞速去找了水波,这二位朝中大员,先开始逢场作戏。
“端木阁老!稀客啊稀客,怎么今日如此有空光临寒舍?”
就不怕我一掌拍死你?!
如此近距离面对害恩人的仇人,水波心中恼恨,面上却惊喜异常。
端木阳放下茶盏也站起身来,冲水波笑脸拱手回礼。
“水大人真是客气,老朽也是想到与水大人同殿为臣,却未曾得幸亲近,心中遗憾,所以今日不请自来,略备薄礼,厚颜打扰,水大人可千万莫嫌老朽烦呐。”
“岂敢岂敢,下官还担心阁老会嫌弃下人们不懂规矩,慢待了。阁老快快请坐。”
二人分宾主落座,端木阳给管家使了个眼色。
管家端着礼品盒子上前,一样一样介绍着。
“水大人请看,这是阁老近日新得的一方好墨,阁老听闻水大人素爱书法,一手好字落纸云烟,势从天落银河倾,所以特地将此墨赠予大人,聊表心意。”
水波不露心思的笑了笑,冲端木阳拱手。
“不愧是阁老府中的人,诗书颇通,可见阁老教导有方,下官自愧不如。这墨,确是好墨,阁老有心,下官便却之不恭了。”
绵里藏针,端木阳的心里狠狠被刺了一下。
教导有方?那我的太师位是怎么丢的?儿子又是因何死的?
若非昌儿糊涂,我又何必求到仇人头上?
“老朽知道水大人不爱金银,才选了这些作为礼品,水大人既然喜欢,老朽也便放心了。”
端起茶盏掩饰情绪,端木阳又丢了一个眼色给管家。
管家立刻抽出了三个长条小盒子,打开来。
“水大人,之前水二小姐的册封贺礼,此次阁老也吩咐着一并带来了。这是一条月光石项链,还有两条手串,美如梦幻。还有几匹时新料子,搁在门外。”
指名送给水凝韵的礼,她就得出来道谢,端木阳这只老狐狸,打得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他今日来,注定要空手而回。
“阁老厚情盛意,下官不胜感激。来人,请二小姐过来。”
她在家,那就成功了一多半了。
端木阳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不多时,戴着帷帽的水凝韵到达堂屋。
“父亲安好。”
水波抬手引荐道:
“韵儿,这位是端木阁老,亲自给你送来了册封贺礼。”
水凝韵面向端木阳福身一礼。
“见过端木阁老,侑安之事竟劳动阁老费神,侑安铭感五内。”
端木阳欠了欠身。
“郡主言重了,老朽今日备礼前来,实在是有事相求哇……”
这老东西,被耍了三天,看来是真的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端木阳边拖着长音,边冲水凝韵拱手,水波见状,马上走过去扶正了他。
“阁老,小女何德何能,您的礼她如何能受得。有什么事,阁老吩咐就是。”
端木阳眼帘低垂,圆鼓鼓的金鱼眼居然也能看出浓重的哀伤。
“唉——不瞒郡主与水大人,老朽有一远方表亲,近日……身染重病,老朽遍寻名医,皆说,他已经没多少时日了。老朽听闻郡主医术出神入化,所以……特来厚颜请郡主出手。”
这哀伤和难以启齿倒是真的,毕竟央王完了端木家也完了。
水家父女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水波坐回了主位上,沉着脸问道:
“阁老,小女略通医术,救死扶伤也是应当。但敢问阁老,您那位远亲,究竟得了什么病?”
端木阳浑浊的眼珠转了一圈。
不能说是花柳病,否则水波为了女儿的名声,一定不会让郡主前去。
“这个……太医和那些郎中,都说是绝症,具体究竟是什么病,老朽也不知情。”
水波心中暗骂老狐狸。
“既然是绝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小女医术浅陋,阁老怕是太高看她了。”
水凝韵也福身道:
“正是,端木阁老,侑安的医术在太医面前,只是班门弄斧,还是请阁老另觅高人吧。”
端木阳急了,她揭了皇榜治了宋志学,她就一定能治花柳病。
如今这父女都无相助之意,那央王怎么办,端木家怎么办?!
就算是骗,也要把她骗过去!
端木阳颤颤巍巍站起身,对着水凝韵深躬一礼。
“不,郡主过谦了。老朽听闻,郡主连康国公府的小公爷都能医好,定然医术高超。老朽也不求一定治好,只要郡主肯去帮他看一看……”
水波拍案而起打断了端木阳。
“阁老还是莫提康国公府的事了!现在外面流言蜚语不断!小女揭皇榜只是为了救人性命!不料一些好事之徒,却将此事添油加醋!传得沸沸扬扬!小女如今名节受损,下官也算得到了教训,断不敢再让她去给男子医治!”
端木阳在来之前,也多少听到了些风声。
民间也好,围绕在康国公周边的一些官员也好,都说花柳病的根源在子孙根上,侑安郡主与小公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定然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才治好了小公爷的病。
而侑安郡主之前又负有骂名,如此一来,弃妇之名虽无人敢提,荡妇之名却又扣了过来。
看水波这样子,根本听不得花柳病,断不能让他得知真相。
“水大人多虑了,老朽的那位远房表亲……是女子。郡主去给她医治,绝不会再有风言风语传出。除此之外,若郡主肯出手,老朽愿担保,端木家绝不会对污蔑郡主的谣言,坐视不理。日后再有人如此说,就算老朽厚颜去求皇后娘娘,也要为郡主澄清污名。”
总算提到了皇后,但可惜,水凝韵不太关心皇后肯不肯帮她办事,只想亲自面见皇后。
水波假意叹了一口气以示妥协。
“既然阁老如此说,下官再横加阻拦就显得冷血无情了些。那好吧,为免再有不必要的流言传出,小女去诊病时,下官也会同行。”
端木阳的笑僵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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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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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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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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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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