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如此大的数额,你如何承担得起?”
水凝韵当然承担的起,她有得是钱,但是她就是觉得这个钱掏得气不顺。
她这个娘和妹妹怕不是属混凝土的吧,毕竟是亲的,她在自己心里拼命疏,回头这二位倒好,玩命给她添堵。
她们自己造的恶果,还是让她们自己再领个教训吧。
水凝韵拿了荷包中的二十两银子出来。
“不瞒长姐,我原以为也不会太多,可谁知竟有上百两。我手头只有今日刚从账房领的二十两,杯水车薪,这可如何是好?”
她面露难色,水凝淑的脸上也不好看。
就如那帮人所说,水家是官门大户,自然是要脸面的。
这个孽虽然是妾室与庶女造下的,但外人不会管那么多,一旦传扬出去,别人只会戳整个水家的脊梁骨。
所以今日这银钱她们必须想办法给填上。
“二妹,姐姐也实在没有那么多的银钱,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看这样,你先去账房等我,我去寻母亲,让她叫账房放银。”
此举正合水凝韵的心意。
只要惊动了嫡母,这件事陈氏与水凝瑞就瞒不住了。
父亲不一定多久才会回府,以嫡母的性子,她一定会去老太太面前告上一状,到时候有个不依不饶的豁牙毒舌老太在背后逼着,她们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而她,她现在有那个莫名其妙的贞嫔惦记着,又在事先不知情的前提下主动参与解决此事,老太太自然没有理由动她。
“好,那长姐快些,免得被太多外人瞧见。”
“嗯,你放心,我去讨了母亲的手令就去账房找你。”
两姐妹分道扬镳,水凝韵溜达在去账房的路上。
“小姐,我记着你去给七殿下买礼品的时候不是说了,你银钱足够吗?”
毕行秋挠着头皮又起了好奇心。
“若是花着舒心,银子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但若是不舒心,便是一文都没有。”
水凝韵的话语中透着冷意,毕行秋更参不透。
她是孤儿,春夏秋冬四季堂的堂主都是孤儿。
自幼被莫行素托人养在明启郊外的寻常庄子里,和普通人一样干农活,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夜夜习武修身。
小时候他们也曾恨过,心智最早成熟的陶知夏总是小大人一样说着“我们都是工具,是别人手里的武器,生死别人都不会在乎,只有价值”一类的话。
可毕行秋一直不明白,他们没有受到过任何苛待,莫行素甚至给他们每个人都寻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奶娘,陪他们玩耍,照顾他们起居。
直到后来毕行秋与陶知夏入了承恩宫,见到了与他们打成一片,没有任何主子架子的颜百川,他们才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主子也是没娘的人,我们也是,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如果有娘的话……
每每毕行秋想到这里都不敢再往深了走,也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毕行秋很不明白为什么水凝韵会对她的亲娘、亲妹妹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可她们……毕竟是小姐你的至亲呐……”
这一点水凝韵也不怪她参不透,毕竟灵泉境界,只有身为玩家的她才有。
有些事毕行秋不亲眼看亲耳听,很难做出与她一般的抉择和割舍。
要登人所不及之高,必经人所不及之痛。
越是至亲,背叛带来的痛感就越是能让人一蹶不振。
陈氏与水凝瑞对她无情无义,那她又何必拿着自己的银子和一张热脸去贴人家工于心计的冷屁股呢?
她不是回来沉湎于水家小姐这个幻想中的,更不是为了体验她无论在哪都早已失望透顶的亲情。
她回府只有一个目的,登高复仇。
“行秋,慢慢看下去,一天一天看下去,你自会懂。”
“是……”
话题终止,水凝淑也刚好回来了。
“这是母亲的手令,二妹,快去账房领银子吧。”
“好。”
水凝韵大略瞧了一眼,上面批下的银子数量,不多不少是一百三十五两七钱三分。
嫡母可真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去取了银子,赶去府门前,一手银子一手票据,总算驱散了这次小灾祸。
水凝淑按原计划带水凝韵前往刑部尚书的府邸,只是两姐妹的心情已经远不及刚刚出门时愉快,路上都揣着心事没怎么交谈。
她们耽搁了些时间,到的时候其他女眷都已经差不多都在了,水凝淑只得带着水凝韵一个一个人走过去赔礼打招呼。
水凝韵隔着薄纱看着水凝淑在人群中谈笑风生游刃有余,自己也不想引人注目,大多时间都在安静旁观。
不得不说,这种场合下,这个长姐还是有几分风范的。
“小姐。”
毕行秋突然刻意压低了声音,轻抬下巴给她示意了一下右前方。
“你妹妹,瑞小姐也在。”
她?父亲不是刚罚了她禁足吗?什么时候半个月也能约等于一晚了?
正想着,水凝瑞的目光飘了过来,刚好被水凝韵看了个正着。
违抗父亲的命令出门,还丝毫不避讳,正在和一旁的人谈笑,且似乎有指她的动作?
水凝韵本来被吵的不行,就把听觉给调回了原本的程度,既然水凝瑞也在,她就不得不暂时忍耐了。
“哎我给你说啊,妙香楼新来了一个小倌,长得可俊俏了……”屏蔽!
“谁说不是?你家德哥儿怎么讨了那么个媳妇……”屏蔽!
“近来月事总是不准……”屏蔽!
一连串杂七杂八的东西听下来,把水凝韵的脸色都给炸黑了。
她刚刚到一阶不过一日,要顺利从这堆叽叽喳喳里心平气和锁定水凝瑞,并不容易。
一点一点尝试,专注力高度集中,精力也跟着流水一样消耗。
“你家二姐不是回府了?我们都听说你家二姐是上过衙门的,可是真的?”
“是呗,真是丢人,好端端的大家闺秀,哪有随便去衙门抛头露面的?不知检点。要换我是魏家哥儿啊,我也不要她!”
“她还真的敢啊?不过也有说法是魏家哥儿先对她下了毒手,被她躲过一劫但是毁了容貌,所以才去了衙门鸣冤,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她那张脸,即便不毁也见不得人。不然,你们瞧,哪有跟她一样整日不分场合都戴着笼屉在头上的?”
“如果传闻是真的,她是想讹魏家才对自己下的手,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吧……哎,凝瑞,不然你去说服你姐姐把帷帽给摘了,也让咱们都瞧瞧,她到底是真的死里逃生还是存心敲竹杠。”ωωω.χΙυΜЬ.Cǒm
“别……这样不好吧,我、我害怕,我娘说她那张脸骇人得很。”
“你怕你不看不就得了?凝瑞,怎么样啊?你若是能把她的帷帽除了,让咱们见识见识,我回去就跟我娘说,下月的蹴鞠会也带你也一起去。”
“你可记得你说的话!”
“那当然。”
“哼,这有什么难的,你等一会儿开了宴的,我一定叫她好看!”
精力用尽,水凝韵面色苍白、身形不稳,猛地捉住了毕行秋的手臂才算站住脚。
真是个好妹妹,不光自己不知远近、不明是非的和别人嚼自己亲姐姐的舌根,还反过头来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水凝韵在人前出丑,她水凝瑞的面上就有光了?
这可真是抱着老虎喊救命,自己找死!
她既然如此不知好歹,水凝韵刚好可以用她试试手,看看这战斗系统的其他妙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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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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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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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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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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