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凝韵也懒得去寻,难得躲懒图一会儿清静。
她也知道她这张脸是个大麻烦,但是别说要变美,就算恢复原样都很难。
她的合成台仍旧在冷却中,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使用。
而且要让容颜恢复如初,首先她需要一种毒药,腐骨霜。
腐骨霜是一种天然药材,放眼整个大禹,只有南疆万毒洞中可能有。
洞中栖息着上百种毒虫,只有毒虫刚好排泄在洞中独有的彤石上,日经月累,才会在彤石表面生成少许。
所以这东西十分稀有,水凝韵当初是要上着闹钟去换各种线路抢着采,才能得几份。
莫说她现在在水府,就算还在希景班,出入自由,也短时间内没法赶数千里路。
退一步来讲,即便她真能求到腐骨霜,可有改头换面效果的那颗焕颜丹,也需要更多更难弄的天材地宝来炼制。
总之,要改头换面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水凝韵难免有些烦躁。
随手掀开最大的长条锦盒,水凝韵立时愁云散尽眼前一亮。
是一把触手生温、通体金黄的玉笛,光这一看一摸就知价值不菲,贞嫔娘娘还真是神通广大,也有心了。
抵在唇边,刚想吹一曲自娱,门却被人推开了。
大摇大摆的水凝瑞。
“小娘没教过你进别人房间之前先敲门?”
水凝瑞眼皮一翻,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十分不屑。
“我一贯如此,过去你不在意,怎么如今还真把自己当贵人了?”
自说自话闯进来,从眼神和行走的路径来看,她的目的十分明确,那堆锦盒。
水凝韵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桌前。
“我不是什么贵人,但是也比你这种小贼强。”
水凝瑞推了推没推动,干脆撒泼耍混一头把她撞开了。wWW.ΧìǔΜЬ.CǒΜ
轻车熟路掀开锦盒,从里面捞出来几样首饰,在镜子前面比划了起来。
“那是我的东西,放下。”
充耳不闻,插戴完又搔首弄姿臭美半天,水凝瑞又拿起了一对珍珠耳环,慢条斯理的往耳朵上穿。
“我是你妹妹,拿你几样东西怎么了?再说了,你刚回府,不得给我几件见面礼?而且你如今这个鬼样子,就算插上一头金叶子,也没人会多看你一眼。这些东西给了我,才算不是明珠暗投~”
“看来,之前那次你还是没学到教训。”
水凝韵慢慢逼近,脸上带着异常亲切却让水凝瑞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若是对我动手,小心我告诉父亲!”
水凝韵捉了她戴到一半的耳环在手中,用力一拽,小巧的耳垂上立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啊呀——!”
“告?你打算告诉父亲什么?告诉父亲你闯入我房中,强抢宫中娘娘赐下的物件,然后被亲姐姐小施惩戒?”
她下手又快又狠,水凝瑞的眼中终于换成了惧怕,捂着耳朵就想跑。
“慢着!”
水凝韵一声低喝,毕行秋拦住了水凝瑞的去路。
“你还想做什么?!”
“你若是不想让我做什么,就自己把从我这拿的东西留下,否则,今日姐姐总要从你身上留下些什么当做你给姐姐的见面礼。”
水凝韵依旧笑着,再次逼近,抬手用玉笛挑起了她的下巴。
“比如,你这张脸。”
往旁边一伸手,毕行秋心领神会,马上递过来一把匕首。
见识了水凝韵的狠辣,近在咫尺的刀刃又寒气逼人,水凝瑞的嚣张气焰总算被浇了个彻底。
手忙脚乱卸了首饰,往她怀中一丢,这才撞开毕行秋跑出了门。
瞧着她三步一回头那双写满了怨毒的眼睛,水凝韵知道,这水府之中的第一件祸事,在她两次催化的前提下,大约很快就要来了。
至黄昏,大理寺卿水波和北城兵马司副指挥水凌诚终于回到了府中。
刚更换了衣裳没多久,老夫人那边就着人来唤。
去到老夫人屋里,水凝瑞正哭哭啼啼跪在地上,老太太垮着个脸,很明显也动了气。
“母亲安好。”
“祖母安好。”
一老一小两个男人行了礼,还没等直起腰身,老夫人的骂声就到了。
“我不安好!我好不了了!你是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
水波累了一天了,回家来就看到自家老娘发了狂的狮子一般的血盆大口,心情当即差到了极点,更懒得辩驳。
“母亲动了这么大的气,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水凌诚细细瞧了一遍水凝瑞,从左耳垂一直流到脖颈上的那条血迹十分刺眼。
他拉了拉水波的袖口。
“父亲,瑞妹妹左耳受伤了。”
水波顺着他所指也瞧得分明,微微皱眉回过身冲向了老夫人。
“母亲,可是因为此事?瑞儿是如何会受伤?”
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冲他脚下掷了个茶盏,热茶浸到了水波的靴子里,让他更为难受。
“还不是你自己造的孽!你把那个孽障弄回府!她如今的本事可是大破了天了!回来第一天就出手伤了她的亲妹妹!”
水波和水凌诚听了这话,自然知道老太太在骂水凝韵,父子二人的心中同时又惊又疑。
这怎么可能?
出手伤人这种事,在水波的这三个女儿身上,他们信水凝瑞能做出来,水凝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最没有丁点可能的就是一直性子最和婉的水凝韵。
之前听人提起水凝韵去衙门击鼓鸣冤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怎么如今还能出手伤人?
从她出嫁到今日回府,不过才一个多月。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把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换了心性?
“瑞儿,当真是你韵姐姐伤的你?”
水凝瑞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耳垂又肿疼得厉害,一见她爹还是有几分不信,当即大张着嘴哇哇大哭。
“是!爹爹!真的是韵姐!!!”
水波走近了蹲身细细查看了一下水凝瑞的伤处,心中差不多也有数了,声音登时沉了下来。
“瑞儿,韵儿为何会伤你,又是如何伤的你,如实讲来。”
水凝瑞抽抽噎噎偷眼瞧了在一旁垂手顺耳的陈氏一眼,声音低了许多。
“就是……女儿瞧着韵姐有一对耳环好看……所以戴来试试……没想到就激怒了韵姐……”
水波这大理寺卿之位坐了十多年了,是谎言还是真话一眼就能看个差不多,更不要提自己养大的女儿。
水凝瑞话说的犹犹豫豫,神色慌张,整个身子看起来都有些僵硬,眼神躲躲闪闪,很明显是心虚。
“果真如此吗?”
“果真……韵姐动了怒……就把耳环从女儿耳朵上活生生扯下来了……”
水波还想再问,但老夫人不干了,用力拍了几下桌子。
“你还一个劲问什么?!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去个衙门可把她得意的了不得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明启人人都知道她是被魏家哥儿当堂给休了的弃妇!在外面丢尽了水家的脸面还不够!水家还有她一口饭吃就算天大的恩情了!普天下你去问问,有谁家像咱们家这么纵着她?!她可好!刚回来这是耍威风给谁看!我看那小孽障是巴不得我早死!去!把那个孽障给我提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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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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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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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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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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