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对方众人竟真停止当场不敢轻举妄动。
“大…大哥,杜百……”
伏特加戴着墨镜的眼睛急匆匆的搜寻到了定月彻的位置,示意要不要先把自家组织的小成员带回来。wWW.ΧìǔΜЬ.CǒΜ
琴酒冷漠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公安,一抬手齐刷刷的组织成员端起武器和对方的人员对峙。
两边派别泾渭分明,各种意义上的火药味都在弥漫。
只是双方都没有率先动手。
红方是因为组织的火力预估很高,假如动手,他们的伤亡绝对会无比惨重。这是公安所不能承受的代价之痛。
而组织一方,则是没有一把手命令不敢随意妄动,和谨慎小心的公安不同,组织成员大多却是对于上级命令的绝对服从。
两方势力进行着无声的交锋。
“啪嗒。”
琴酒抬腿朝着前方走去,他并未顾及腰间的伤势,也仿佛感受不到痛楚。
在公安警惕起来如临大敌的态度面前,琴酒只是一步一步冷静的走到了爆炸中心,那具倒地匍匐的身影旁边。
银发男人的脸色讳莫如深看不出情绪,他站在那,幽暗的瞳孔将近在咫尺浑身没有完好之处的身躯落进了眼底。
这位黑衣组织的topkiller有些沉默,他看见定月彻的眼睛仍然是睁开的。
男人态度莫名,蹲下身和定月彻对视。
“……。”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内容,似乎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前年轻人的惨状触目惊心,连见惯各种阴暗面的琴酒都手指微动。
定月彻的意识正在被痛苦驱逐涣散,而突然洒落他脸前的银色发丝却仿佛抓回了他几分神智。
这位年轻的代号成员状态真的很差,他的视野也因为爆炸的问题影响了一些,有些模糊的眼前,他认出了那位topkiller,看见对方似乎说了什么。
似乎被系统本源之力吊住了半口气的定月彻此刻恢复了一些力气,只是身体上的痛苦一直层层叠叠的袭来,让他觉得随时可能失去意识。
他看见琴酒似乎说了什么,条件反射般的回复。
好奇怪啊,明明自己在说话,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定月彻想扯出一个微笑却奈何脸部肌肉并不听他使唤,还好他此刻因为爆炸而失聪,没有听见属于他自己如同破旧不堪风琴一般难听的嗓音。
他并不知道琴酒没有说话,他只是习惯性的想要回复。
“……啊,对不…起啊琴酒…君,我,好像听不…见了。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一句简单的回复硬生生的用了半分钟,这种浓烈的弥留之感让琴酒再也忍耐不住,他也不顾定月彻的全身脏污,只是尽可能轻柔的将他抱起,转身朝着自己的保时捷走去。
按道理来说,这种情况下让专业的医护人员来急救是最好的,而不是挪动伤员的位置。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并不能完成这样的行为。
琴酒的脸色寒凉的可怕,他脑子里一遍遍的重播着这个只剩一口气的下属那句“我听不见了。”
怎么敢……
这种如同残疾的症状如果留在杜百的身上,琴酒根本不能接受。
“伏特加。”
银发男人的嗓音较比平常有些低沉,是哪怕路人也知道对方心情不佳的佐证。
“我在!大哥。”
伏特加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也并不会掉链子,只是琴酒一个眼神就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指挥着手下的成员形成掩护的阵型,将怀里抱着那位在组织里地位颇高未成年成员的一把手缓缓遮挡着后退。
银发男人长腿迈的步距宽大,发丝起伏之间似乎诠释着不知名的某种焦急情感。
而公安的一众警察也并没有轻举妄动,在他们看来,两方的直接火拼对他们来说,结果是相当不利的。
如果对方愿意就这么撤走,也算是不错的结局。
————————
凄惨的年轻成员被抱进琴酒的保时捷,就连一向在意自己车子整洁干净的琴酒也没有在意定月彻此时的浑身狼狈。
他只是示意伏特加开车回组织实验室,并且通知了此刻所有未曾离开的医疗研究员准备好一切医护用具在组织里待命。
不过琴酒真的有这么轻易的就肯放过这群谋算他的公安吗?
笑话。
哪怕是事急从权需要先送杜百酒回去治疗,他也安排了人手在公安回去的路上进行埋伏阻击。
喜欢玩包围埋伏是吧…喜欢狙击手…喜欢高火力武器是吧……
琴酒的表情逐渐森冷,独属于他浓郁的黑暗气息从浑身凝聚,可想而知,那群以为安全返回的公安势必会遭到黑衣组织的一段时间内强烈的反击。
如果都到了这种程度还不还手狠狠教训对方一顿的话,琴酒也不用再叫琴酒了。
事态就是发生的这么巧妙,明明前不久受伤在车里上药的人还是琴酒,转眼间受伤更重的人就已经变成了定月彻。
不过琴酒却是没有对方时刻如同百宝袋一样背着的蓝色小包,他有心替杜百先处理一下伤势,但一是没有药物有些为难,二是杜百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好的地方,让他颇为无从下手。
面对这样的场景,这位一把手罕见的凝眉暴露出一些担忧。
他想起来杜百之前给他的药物是从蓝色小包里摸出来的,于是抬眼望过去。虽然杜百的衣服被炸的有些破碎不堪,但是那小包居然还算顽强的挂在他的身上。
琴酒有些出乎意料,毕竟他还记得上一个黑色的和这个并不算相差太多的小包,被他一枪就打坏了。
他也不再在意太多,因为抱着定月彻双手有些不太方便拉开小包拉链,便轻轻将那蓝色小包从连接活扣处摘下,扔给了开车的伏特加让他打开。
(危险动作好孩子不可以学。)
这种程度的动作,是伏特加完全可以做到的内容,但琴酒等了片刻,却听见驾驶位传来伏特加有些郁闷和无辜苦恼的声音。
“大…大哥,这个包我打不开啊!”
独属于定月彻用积分点数兑换的储物包包,是某些游戏里的储物背包具象化的产物。也具有着游戏内非本人不可打开的道具设定。
伏特加打不开这个看起来轻轻松松就能拉开的蓝色小包,也是情理之中。
琴酒若有所思的接回小包,因为抱着定月彻只能空出一只手的原因,便举起小包的开口用牙齿咬住试探性的向右一拽。
“刺啦。”
那蓝色小包拉链十分听话的被拉开,露出了浅蓝色的包包真丝内衬。
琴酒:………
抬头对着伏特加投注古怪的眼神。
伏特加:………
(冤枉啊!)
“不…不是,大哥,我刚刚真的打不开啊!”
一种诡异的委屈在伏特加这名壮汉心里诞生,他也十分纳闷,为什么刚刚还在他手里死活拉不开的包包拉链这么轻易就被大哥给打开了……
知道伏特加脾性的琴酒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理会下属藏在墨镜下有些郁闷的眼神,他一只手伸进去摸索着,却惊奇的发现仿佛探不到底部一般的虚无。
他再次凝视了一眼这个从外表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平凡小背包一眼,然后带着莫名的心情在内部寻找着他需要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琴酒仿佛这个包包知道他需要什么东西,主动在他手指探索的时候把一瓶药剂滚到了他的指尖。
于是十分福至心灵的摸出这一小瓶药剂,琴酒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并不是组织研究组研发的治愈产品,但似乎有个冥冥之中的意识告诉他,就是这个玩意,让他赶紧给杜百用上。
(一些努力给非宿主成员传递精神意识内容累了个半死的系统君belike:•᷄ࡇ•᷅)
好在琴酒相信了这种意识,他扒开开关,将药剂喷口对准定月彻灼伤大半的皮肤按下。
半透明的清新药剂精准的附着到定月彻烧伤的位置,原本渗血和坏死的皮肤组织也都有好转的迹象。
……效果卓绝。
琴酒暗自得出结论,他并非不清楚爆炸带来的伤害严重性,正是因为了解,才会对这药剂的作用有些惊讶。
那种武器带来的爆炸能量,会迅速使爆炸点周围的空气升温,加上爆炸后的大火,造成爆炸范围内人员的灼伤。
强大的冲击会震碎骨骼,甚至直接撕裂肢体,造成极为严重的伤害。
同样的,产生的压力对于越靠近爆炸中心的人会越大,更不用说如同杜百那样直接承受爆炸的情况。
没有骨骼支撑的部位,尤其是空腔器官,更容易受到冲击,耳朵的鼓膜会破裂、听小骨易位、内耳损伤,这也就是定月彻会失聪的主要原因。
还有心肺脏腑的不同程度伤害,由于爆炸造成的碎片击伤等等。
想到这些,琴酒替定月彻喷涂药剂的手也轻柔了许多,哪怕是topkiller也不愿意让这位年轻成员再承受多一分的苦难。
药剂的效果非常好,是让黑衣组织一把手都忍不住惊奇的程度。
一瓶下去用完之后,定月彻的状况总算没有再恶化下去。
系统数据扫描分析宿主状态之后,发现定月彻的身体数据之中,生命值确实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直downdown的下降了。
确定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宿主也算是平安活下来以后,消耗颇大的系统君也是松了口气潜入精神世界里休息了。
伏特加开车的技术很好并不颠簸,但被药剂抬上一口气的定月彻短暂的从昏厥的状态里清醒了片刻。
他入目就是琴酒身边他花了大价钱(指点数很贵)兑换来的治愈喷雾,据说什么外伤用这个药剂都能达到短暂时间里去疤不留痕的疗愈程度,他特意放在包里压箱底的地方用来以防万一的。
看那样子,定月彻猜测估计是用完了。
抠门成瘾的定月·葛朗台·彻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又撅过去。
他的药!他的宝贝!他的点数呜呜呜。
不过此前的状况也算是危急,算了,用就用了吧,起码确定了以后这一身的烧伤不会留疤,也算是不错……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_•̩̩̩̩)
还是好心痛啊……
一滴有些混浊的液体在定月彻的眼角汇聚,那是他不仅身体痛苦更是心理痛苦所凝成的伤心泪水。
而手臂抱着杜百的琴酒有些怔住了,他极为少见眼前这个少年落泪的模样,无论是从小魔鬼式的训练模式,还是逼迫着对方进行的黑暗任务,杜百都不曾在他面前落过眼泪。
居然……痛到了这种地步吗。
(于是一些不明白老抠门人员心理活动的一把手产生了美妙的误会。)
琴酒的情绪是搅不清楚的复杂和烦乱,他空余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替不便动作的杜百擦去了眼角的水渍,倒是让定月彻有些呆呆的眨了眨眼。
他的琴酒二爹怎么怪怪的。
该不会是以为他私藏那种效果很好的药剂故意不上报组织吧!
冤枉啊二爹!那是我花大价钱换的自己还没来得及舍得用一次呢呜呜,现在就没了呜呜……
眼见定月彻又沉入了悲伤,就连睫毛下的阴影都投出了几分难过的意味,琴酒迟疑了片刻,竟然开口试图安抚对方。
“……再忍忍。快到了。”
意识已经清明了几分的定月彻已经能够用曾经学过的唇语分辨出琴酒说话的内容,总算是不至于像刚刚那样看不清东西,也理解不了别人说什么了。
不过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古怪。
怎么看感觉都果然不对劲吧!
琴酒居然不仅让他脏兮兮的上了他的爱车保时捷,甚至替他擦眼泪!还好声好气的安慰他!!
救命,他是不是已经死过了然后又重生了一次,这次到了什么诡异的平行世界连琴酒都给扭曲了吗!
不过定月彻并没有能力将这些惊悚的吐槽说出口,但琴酒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状似不经意的对定月彻开口。
“那位先生……隐隐有把你放在继承人位置的重要程度上,你自己应该有些猜测的,对吧。”
定月彻为了保护本就受损严重的嗓子,并不想开口说话,虽然有些疑惑琴酒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微弱的点点头示意他确实了解一些。
关于组织和琴酒在一定程度上相当的纵容他这件事。
琴酒把目光投向窗外,语气并不轻松。
“可以说,你拥有十分不错的未来,并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
对于任何人都习惯保持戒心的琴酒,今天此刻的废话说的格外多,
也许是被定月彻真的因为他而悍不畏死的行为冲击到,说的内容也并不像往日那样冷漠生硬。
反而有些谈心的意味。
到此时,定月彻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他的行为让这个组织的一把手陷入了一些微妙的情绪上的纠纷,但他并不打算解决。
年轻成员费力的扯动嘴角扬起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配着一身的伤痕,显得狼狈又惨淡。
原本想要保护嗓子的定月彻也顾不得损伤了,他粗哑的嗓音反正自己是听不见的,但这理应并不好听的声音,却说出了让琴酒怔愣良久的话来。
年轻成员费力的,但却坚定的缓缓开口。
他说,
“对我来说……确信你我,共存此刻就够了。”*
*【出自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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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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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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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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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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