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是一具被厚重锁链束缚在墙壁上的男人躯体。
那男人低垂着脑袋,偏白的肤色和深邃的五官都彰显着并非日本国人种的身份,略微高大的身形倒是和那个最开始见到的高大男人异曲同工。
如果只是如此,并不会让赤井秀一这样错愕。让他惊讶和警惕的,是另外的内容。
那被镣铐锁住的男人从口腔开始溃败,大半张脸腐烂裸露而出,流着混合不清血水和涎水,不断从脸部滴落到身上的衣服上,竟然如同硫酸一般腐蚀着衣料,
而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正是身上衣料被那滴落下来的混合粘液沾染腐蚀的声音。
赤井秀一以为的什么摩擦声,来源竟然是这幅情形。
他压下心底对于这等景象的惊诧,注意到这个男人处于意识模糊不清的状态,脑袋低垂着,离的近了才能听到他从喉间发出一些嘶哑声。
只从男人的身形和残存的上半张完好的脸来看,并不是什么苍老的岁数,甚至算得上和赤井秀一差不了太多。
但是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不仅苍白的过分,更是零零散散的分布着深厚的黑斑,有些皮肤不知道怎么破开,溢出的血液也是泛着乌黑。
赤井秀一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甚至才敢轻轻呼吸。
在见到面前这个人形生物的时候,他甚至因为对方过于像某些灾难类影视作品里的名叫丧尸的生物,而一时间克制住了呼吸,直到他确定面前和丧尸至少长得很像的男人,并没有突然暴起对他撕咬和狂吼。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赤井秀一紧皱的眉头不仅没有解开,反而越来越紧。
他把光源慢慢的左右移动着,继续打量这个处于大厅左侧的耳房。
那个一开始遇见的高大男人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吧,他和锁在这里的这个丧尸男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会是他豢养的宠物吗……
……不会有人有这种古怪的癖好吧?
……
赤井秀一愣了半秒,又轻不可闻的啧了一声。
该死的,看来需要离杜百保持距离了,平时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注意,分开才发现自己的思维怎么看都是被那个家伙影响成了古怪的样子。
豢养丧尸当宠物什么的,怎么可能是他赤井秀一会产生的离谱下意识想法啊!
定月彻:阿嚏,阿嚏,阿嚏!
定月彻: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这里的环境对他影响有这么大吗?
系统君要是没有陷入更新的话,也许会安慰定月彻说:想开点,估计是有人在诅咒你也说不定呢。
赤井秀一摸索着这个耳房的边缘,他渐渐远离了束缚着那个古怪男人的墙壁,从一个角落里寻找到了一扇新的小门。
并非回去入口大厅的门,而是贯通不知道何处的新的小门,赤井秀一犹豫了一下,他在想是把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去告知定月彻,还是继续查探下去。
毕竟他目前所知的内容已经偏移了正常世界的范畴,这种古怪和恐怖如果放个普通人早就是惊吓着大喊大叫的程度了。赤井秀一会有所犹豫也是正常的。Χiυmъ.cοΜ
自从进入这个庄园以后手机信号已经完全消失,让他想给杜百编辑发送讯息也做不到,不然就可以先询问一下小上司的意见。
虽然赤井秀一相当有自己的能力和主见,但是在超脱了他平时认知世界观的时候,直觉告诉他那个年龄不大的酒厂代号成员会靠谱一些。
他摸了摸怀里隐藏的枪械,有些深重的吐出一口浊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拉开了那扇小门。
……
……
没拉动。
赤井秀一面色古怪了几分,他不信邪的继续拉门,使出了作为fbi王牌的超强实力,暗自赌上了银色子弹的气势和威严,结果,
还是没拉动。
然后,赤井秀一突然停住用力拉扯的动作,
他试着轻轻推了推。
门开了。
……
……
小木门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一条缝隙,泄露出门那头的一点橘色光芒。
赤井秀一:……
他在想,如果那个被束缚的男人有意识并且看到这一幕的话,必须要除掉才行。。
强行把古怪表情压下的赤井秀一试图轻轻推开一点能供人通过的门缝,结果这个门似乎十分不满他刚才逆向粗暴开门的方式,直接在赤井秀一的手稍微触碰到的时候,轻轻松松的就把自己完全敞开了。
甚至来不及无语的赤井秀一,下一刻就已经被门后的亮光洒了一脸。
那是一个更小一些的偏室,摆放着一些古怪的器械和道具,而房间中央是一条长桌,桌面整齐划一的安置了一排蜡烛。
蜡烛亮着,橘色的火光在开门的一瞬间从那个小偏室涌到了赤井秀一脸上,和他没有离开的黑暗房间里。
在那个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原因。站立的赤井秀一身后被烛火勾勒出细长的黑影,拉出了一个看起来颇为可怖的扭曲形状。
一时间,整个空间有些浮躁的强烈对比,就连那股一直浮躁的丁香花味都似乎无形的舞蹈起来。
而让赤井秀一突然汗毛直立的是,目光所及,那燃放蜡烛的长桌一侧尽头,坐着一个人。
在烛火照射中,男人支撑着下巴的身体投下了厚重的阴影,显得阴沉而压抑的气氛让赤井秀一站在门口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
他在思考现在转身离开和进入这个小门的两个选择中,到底哪个更靠谱一些。
“远道而来的客人吗……似乎不小心进入了一些不该踏足的地方呢。”
那坐在长桌尽头的人发出声音,高大的身影在声音中清晰了几分,那古怪又有些缱绻的英文语调,让赤井秀一反应过来。
他就是那个称呼出良田名字,一开始和他们照面过的高大男人。
有时候,稍微多一些了解就会散去相当一部分内心的恐惧。
赤井秀一定了定神,走进了那个小门后的小偏室,走到了那个阴影笼罩下的男人对面,在烛光熠熠的闪烁中,他看见高大男人伸出手做出请坐的姿势。
赤井犹豫了一秒,从男人距离最远的长桌另一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去。
“虽然不应该,但是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亲爱的朋友。”
男人说话给人沼泽般的粘稠感,加上使用着略微有些古怪的英文腔调,虚伪又刻板的话术让赤井秀一感觉遇见了某种吸血的软体组织生物正在攀附而上。
“我的名字是亚瑟,当然,并不是亚瑟王的亚瑟,但是你要是想那样认为,也没有太大关系。”
赤井秀一难得耐心的听着这个古怪男人说着啰啰嗦嗦的废话,试图从他透露的话语中分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有预感,平静的城堡里即将发生什么麻烦。”
那男人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盯着赤井秀一,让他忍不住有些发毛。
他并不确定这个男人是不是知道他们一行人的目的,而现在在这里逼逼赖赖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
而当赤井秀一和这位名为亚瑟的高大男人的深蓝色瞳孔对视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思维混乱的莫名错觉。
那双蓝色眼睛似乎和卷起龙卷的风暴海一样,危险磅礴又拥有动人心魄的蛊惑之力。
“亲爱的朋友,你渴望永生吗?”
小偏室里静极了,只听见亚瑟跟随着蜡烛火光跃动而显得十分诡异腔调的话语。
————
在赤井秀一接受着那位啰嗦又奇怪男人的洗脑工作的时候,让我们把视线转移到好像遗忘了很久的安室透这边看看吧。
在踏进右侧洞门的第一刻,安室透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仿佛踏进的不是一个另外的房间,而更像是通过那个黑黢黢的门洞直接进入了阴间。
总不至于是藏尸间什么的吧。
安室透这么自我安慰着,他动了动因为突然受到寒冷侵袭而有些不自觉颤抖的身体,也是十足小心的在这个房间里摸索。
很幸运的是,他没有接受到赤井秀一那样的丧尸警告,而且这个房间里有着莫名其妙不知道什么来源的淡淡幽光,能让他勉强看清房间的布局。
是很简单的一个房间,普通的摆设和物品,像最基础的候客厅或者是休息室,但是,往往最古怪的地方,就有着最朴实无华的掩饰。
安室透想起了在警方前辈那里接受卧底训练的时候,听老前辈传输的这一些知识。
他深以为然对于面前看起来简单的场景,也保持着最高的警惕心来探查。
不知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是叫做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安室透在摸到贴墙书架上某一本书的时候,感觉有些手感不对。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的把书往里推了推,轻微的机括声响在了仔细聆听的安室透耳朵里,他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在警校同组里,他的综合成绩可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呢。
区区小机关,简直手拿把掐。
哼,那可恶的诸星大说不定现在毫无收获的在某个地方转圈圈吧,等他找到了更大的线索,之后小上司就会明白,他安室透才是他杜百麾下最厉害的下属。
诸星大那个家伙,果然还是乖乖认输吧。
心里压不下的愉悦抵抗了一部分的诡异寒冷气息,安室透甚至忘了思考,这股明显不太正常的寒意究竟是什么来源。
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的走到刚刚机关声音响起的方位,是西南方一处被柜子遮挡的位置。
安室透轻手轻脚挪开那个柜子,赫然出现了翘起了一个角的米白色地砖。
他伸手将那地砖掀起,露出了一个刚好够一个人身躯没入的等身通道。
现在,安室透面临着和刚刚赤井秀一非常雷同的境遇。
进,还是不进。
那条露出来的通道黑黢黢的看不见终点,不知道尽头有什么在等着他。
未知的恐惧才是人类最大的恐惧。
不是所有人都有胆量踏足未知的领域,尤其是在如今这么古怪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落得最凄惨的下场。
详细了解过关于编号37曾经记录下的任务报告内容,知道在他们这个队伍来之前是全部覆没的记录,也许他们也会成为未来失败案例之一,但是现在
明明还没有失败不是吗。
安室透咬了咬牙,他想起了哪怕是组织里能力十分不错的小上司,在听到琴酒宣布让他执行这个编号37任务的时候,所表现出的震惊和烦躁。
这不仅说明了这个任务的棘手程度,却也同样代表着,
如果能完成这个长期负结果的任务,所得到的经验和贡献值哪怕是平分给三个人……不,哪怕他和赤井秀一只分到一部分,都足以往代号考核的进度跨越一大步。
如果能够得到代号,所接触到的组织情报将会完全呈现和现在不同的范围广度。
那样,就不用再利用他有些简单的未成年小上司,也有更大的权限和能力,以便于在未来尽可能的护住杜百这个孩子。
安室透想清楚了这些关系,便不再犹豫。
他双手撑在洞口处,先让双脚沉下,然后缓缓将整个身体,随着这条窄小的洞口,往不知名的深处滑了下去……
“啪嗒。”
清晰的落地声响起,在有些空旷的空间里传播的效果带起几分诡异。
安室透从保护身体安全落地的姿势中恢复正常,然后有些下意识的缩紧了身体。
在通过那条古怪的隧道之后,他能明显的察觉到温度更加的寒冷起来。
也许…这里已经是地下室什么的?
安室透当然能够感知到刚刚的通道是斜向下的设计,也就是说,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进入的大厅下方。
和通道之上的普通休息室不同,那里还勉强看得见东西。而在这里,光线几乎绝迹,他试着走了两步,脚下和地面有些古怪的接触感和接触声让安室透不由得产生了疑惑。
并不像是普通的建筑材料和泥土的质感,有些古怪的滑……
他蹲下身,手指直接触碰地面。
通过皮肤传递到大脑皮层的冰冷感让安室透猛的一个激灵。
冰……?
这,他脚底下踩得,难道是冰块…?!
那种程度的冰冷,以及来到这里以后无时无刻被包裹的寒冷温度,让产生了这种猜测的安室透打了个寒颤,
他同样摸出电话来照明,但是由于时间的流逝,让他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有些冻的僵直不受控制起来。
强迫着打开手机的灯光,却被折射的光线晃了一个猝不及防。
安室透虽然有了预料,还是被这广阔空间的厚厚一层冰面所震惊,在勉强适应了片刻冰面对于光线的折射,他睁开眼睛将面前的场景收入眼底,
而一种各位可能熟悉的惊恐之色,也从安室透的脸上毫无征兆的迸发了。
……这地面看不出厚度的冰层,居然是……!
(卡文一时爽,一直卡,一直爽。。)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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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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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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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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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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