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停下车的安室透,走到后座才发现杜百似乎意识已经不太清明,他不确定杜百的情况如何,只能把人从车里抱回了公寓沙发,就像他之前把他从沙发抱回卧室床上一样。
只不过现在,情况大概是要比那种时候危急一些。
“这是…怎么了…?他受伤了?”
赤井秀一还没有睡觉,不论是出于对合租小伙伴背着他去做任务了还是别的什么,但是心有怨气的赤井秀一看见那个年轻稚嫩的面孔,再次以没什么生机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时,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安室透并没有搭理他,只是接了杯温水把定月彻扶起来,缓慢的给他喂水。
定月彻被折磨的有些迷迷糊糊,但是他脑子里没有那些恶心的内容继续播放幻灯片,他庆幸似的舒口气,但是又敏锐的发现,以他的过人记忆力让这些痛苦的内容能够毫无瑕疵的自我出现。
这就很难受了兄弟。
他第一次厌恶自己对于某些东西的过目不忘本事。
察觉到有温热的水滋补他的身体和灵魂,定月彻睁开了眼睛,额前的浅色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安室透丝毫不介意的给他喂水。
虽然很温馨,但是有点给。
定月彻打了个激灵,然后发现了手里的系统良心发现给他的小瓷瓶。
他把小木塞打开,倒出来一粒奇怪的药片,然后囫囵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吞了下去。让想要看清楚的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都有些茫然。
抬手接过安室一直举着的水杯,咕噜噜灌下一大口温水,才擦了擦残余的汗珠,给了安室一个放心的眼神。
“没事,老毛病犯了。”
为了防止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要开古怪的联想,然后催生出古怪的事态发展,定月彻决定半真半假的透露点情报。
“啊……就是太久没见血了,有点适应不了。我在法国后面两年都没怎么杀这么多人,一直在情报组,审讯组,科研组做事,今天杀的人有点多,冲击有点大而已。”
他确实是因为见血太多,但是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马赛克小道具的反噬,加大了他内心对这些内容的恐惧和厌恶程度,才会让他反应这么剧烈。
他也确实很久没有进行这样大范围的清扫活动了,上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虽然这样的解释会显得他作为代号成员有点屑,但是定月彻才不会放过在这两个下属面前刷自己是身强志坚的纯良小白花形象的机会呢。
人,都是喜欢演戏的。
定月彻再次理解了贝尔摩德的快乐,看着面前的下属已经有些微的动容浮现在脸上,他甚至故意做出一个三分隐忍三分勉强三分无所谓的笑容。
“没关系,我在科研组有制作出压制的药物,不用担心以后这种事会影响我们的任务。”
安室透的表情变了又变,他想毁灭这个不当人子的黑衣组织的心思已经说倦了,只是面对这个救了他的小上司,还是有化不开的复杂情绪从心底升起。
还好他的发小诸伏景光不知道这些事,不然以他的性格,估计要心疼死这个孩子。
无端端的,安室透想起了他的幼驯染。性格被温柔占据了大部分的好友,一定会对这个可怜境地的孩子产生相当浓烈的怜悯。
赤井秀一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以为是任务中受伤的杜百,竟然是因为这种听起来有些好笑的原因产生的失态。刚刚杜百被安室透抱进门那一瞬间脸色的苍白,是肉眼可见的一种深层次的精神折磨。他并不是什么专业的医生,但是身上担负太多的诸星大,竟然能体悟到几分定月彻的痛苦。
十五岁的孩子,比他小了一轮有余。他的同龄人还在父母的关心爱护下,在名为学校和家庭的庇护所下悠然自得的生活。而这个孩子,已经是独当一面的杀人不眨眼的犯罪成员。
在他的观察下,杜百是个酷爱甜食的小孩,但是同时也是个想要成为黑衣组织正经的,兢兢业业的为他的下属提供庇护的小上司。
从他救了安室透就可以看出,他对周围人的性命,可比那个叫琴酒的对周围人的态度要在乎的多。哪怕他明明做了让杜百讨厌的事,得到的惩罚也只是被忽略和冷淡。
就像……
小孩子闹脾气一样。
这是赤井秀一今天在家思索了半天得出的不可思议的结论,他来之前本以为杜百这样备受黑暗组织青睐的人,哪怕年龄小也一定是个反社会的小坏蛋。
但是接触以后,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有着太多令人心疼的点。杜百就好像,被扔进了一摊污泥里,周围的事件努力的想将这个人吞没,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被污泥淹没的过程里,仍然会满怀笑意举起一朵莲花给别人看的傻孩子。
也许并不算什么贴切的形容,毕竟杜百可算不上傻。他已经为组织开发了许多先进的科研设备和发现了一些药物上的研究成果,放在外边随随便便就能让他名声大噪成为人人称道的天才未成年的天赋,他却只能在组织里被压榨和驱使。
真是……有些让人不爽啊。
定月彻大概也能理解这俩人的心理活动,吃了药的他好受多了,关于那些恶心的内容也被药物压制下去,据说再次反复的概率不大,他摸了摸掌心的小瓷瓶,有些难得的喟叹系统终于大发善心了一回。
系统:“再闹我就收费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两个下属的注意力收拢。
“任务已经结束,累积的贡献等我写报告告知琴酒以后会分发。不过这次只有我和安室,诸星的话,下次再带上你,没问题吧?”
赤井秀一看着小上司这幅(哼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惹我生气)的意味,有些失笑的点头
“没问题。”
安室也表示没有异议。
“既然如此,那就都去睡觉吧,时间很晚了。我把任务先给琴酒简单汇报一下,你们先去休息吧。”
系统都明白,定月彻也就是随口一说,客套话而已,根本不是因为要和琴酒打电话所以让他们俩回避的意思。
但是赤井秀一和安室透这个时候还不太能懂偶尔简单直白的定月彻,他们都以为是小上司要和大上司汇报工作,也可能谈一些别的机密,在让他们不要不识抬举,赶紧自己消失。
于是他们俩都很自觉的离开了客厅。
倒是定月彻,他本来还以为赤井秀一会磨磨蹭蹭一下,听他打电话讲什么呢。倒是让他多了几分意外。
“喂…摩西摩……咳,琴酒君。”
定月彻有些心虚的看了眼挂钟,对于上面显示的时间有些尴尬,又硬着头皮面对被惊扰梦境的上司。
“是这样的,你给我的任务我做完了,那个势力分部,如果当时没有被派遣出去的人员漏网,那应该是全部清扫了。”
毕竟他可是有系统作弊的天选之子,一个扫描下去,整栋大楼,一个都跑不脱。琇書蛧
琴酒沉默了两秒,淡淡的说了一句。
“做的不错。”
回日本的这段时间,虽然和其余代号成员关系都相处的不错,但是杜百手里还是缺了一些能让人心服口服的资历,本来在法国的那些可以摆在上面谈,但是对于杜百的年纪,总有一些顽固不化的蠢货斤斤计较。
作为被那位先生下达了重要栽培计划的琴酒,他很清楚要怎么让定月彻,成为组织未来不可或缺的角色。
哪怕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诶嘿,有新封面了,高兴,二更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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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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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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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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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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