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依然有着不断上山游乐的人群从他们身旁走过,不时传来欢声笑语。
“谢谢你。”夏仁从凉栀的搂抱中挣脱出来,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继续用那略带悲伤的语气说:“我...我一想到我父母就控制不住想要流泪,尤其在远离家乡的地方,这种感情更加深重。”m.χIùmЬ.CǒM
夏仁将无处安放的手揣进兜里,低头看着脚上那双有些磨损的公安猎人特制皮鞋,露出一丝苦笑,没有做声,脑海中闪过痛苦恶魔那残存的,模糊不清的记忆碎片。
“这个世界太多痛苦了,就算是每天都能吃上冰淇淋也无法让它变甜。”
凉栀看向一个冰淇淋商贩,一辆粉橙色的移动贩卖车,上面不断闪烁的灯牌将小车四周的地面照得光彩亮丽,一群孩子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等待着美味的冰淇淋。
“那我们就多买几个冰淇淋,至少可以让今天变得甜一点。”夏仁拽着凉栀温暖纤细的手跑到商贩处。
“老板,给我来两个最甜的冰淇淋!”夏仁说话的语气像个孩子。
“好!来给你,两个最甜的香草冰淇淋!”
老板将两个撒着果仁碎的冰淇淋递到夏仁和凉栀手中。
“好吃~”凉栀咬了一口冰淇淋,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刚才的悲伤早已再一次地被埋藏在心底了。
公园不远处传来几声孩子的嬉戏声,不由得吸引他们前往。
夏仁和凉栀穿过有些昏暗的公园,一个小型游乐园映入眼帘,几个孩子在那里追逐彼此,旁边还有一个老旧的秋千。
“要试试吗?”夏仁指着秋千问凉栀。
“好啊!”
凉栀坐上秋千,夏仁在身后推她,清凉的晚风,繁华的灯景,草丛中的蝉鸣,甜美的冰淇淋,夏末的夜晚是如此惬意。
......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孩子开始陆陆续续回家,夏仁也陪着凉栀沿着街道向她的住处走去。
两个人肩并着肩,夏仁伸手轻轻触碰到凉栀的手指,将它攥在掌心。
凉栀看了一眼夏仁,他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眼神四处游荡,却不敢看向凉栀。
凉栀没有将手收回,两人就这样牵着手穿过繁闹的街道,来到一家酒店大厦前。
“谢谢你陪我回来。”凉栀松开了夏仁的手。
“那...那我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们以后再见。”夏仁说话支支吾吾,想要转身离开。
“等等!”
凉栀突然跑了过来,一把将夏仁抱住,在他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说了句“有缘再见。”然后就跑进了旅店,只留下夏仁一个人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
“男人啊~男人啊~”樱甜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靠着路灯,双手抱胸,脚尖不停拍打地面。
“怎么?我都快把命给你,你还不要管我的情感生活吗。”夏仁对樱甜说话的语气很是不爽。
夏仁抬头看向酒店大厦,零零散散的几间窗户亮起灯来,轻声问樱甜:“你说我能打败枪之恶魔吗?”
樱甜抬头看向天空,思考了一会,回答他:“单靠我可能不行,你需要姐姐的帮忙,痛苦才会带给你真正的力量。”
“天啊~我现在已经够痛苦的了,活得还不如家对面的小狗,人家顿顿都有战斧牛排吃,还不用担心被奇怪的恶魔盯上。”
“可是那个小狗是公公哦,你也想当太监吗?”樱甜打趣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个处男啊...但其实做条狗也很快乐的不是吗?脑子简简单单,除了吃就是睡,什么都不用想。”
夏仁盯着酒店大厦,满脸惆怅茫然,对于最近发生的一切已经感到疲倦了。
“做别人的狗可不会有好结果的...”樱甜走到他身边一起看向大厦。
“走吧,回去了,还要准备出海的行李呢。也不知道玛奇玛小姐怎么想的,竟然让我做个黑道商人,我看起来很像山口组的人吗。”夏仁在嘴里嘟囔着,转身离开回家去了。
......
凉栀推开了酒店套房的门走进来,屋子里除了凉栀以外还有两人。
一个灰白色头发,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站在窗边望着窗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美艳,穿着黑色长裙的金发女人坐在椅子上。
“看来你玩的挺开心的,凉栀。”那个金发女人点燃一根香烟。
凉栀脱下鞋子,盘起头发,收起了刚才那温柔甜美的笑容,眼神透露寒光,整个人变得冷冰冰的。
“没有你在屋里享清福开心,千穗理。”凉栀从那个叫千穗理的女人手里夺走烟,躺在沙发上。
那个灰白色头发的男人转过身,拉上窗帘,问凉栀:“能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没有...丝毫没有,把他扔在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普通。”凉栀冷冷地回答他:“唯一特殊的就是他的恶魔,痛之恶魔。”
“痛之恶魔吗...玛奇玛会因为这个理由派他去参加拍卖会吗?”男人用手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闭眼思考“被识破了吗?不应该啊...我们的计划目前看来没有任何疏漏。”
“玛奇玛担心自己罢了,她是个多疑的女人,不会这么轻易离开自己的安全圈,况且她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千穗理又点燃了一根香烟,趴在桌子上把玩着台灯。
“无论如何,船上的事就交给你和凉栀了,继续看着那个叫夏仁的家伙,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更多关于玛奇玛的信息。”那个灰头发男人对千穗理说道。
凉栀看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又要我去接近那个家伙吗,他太单纯了,我良心过不去啊。”
“呦,我们的小凉栀还有于心不忍的时候吗?被你骗过的人可是不少哦。”千穗理吐着烟圈调侃凉栀。
凉栀并没有搭理千穗理,起身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倒在装有冰块的玻璃杯中,一口喝了下去,看着酒柜上自身的倒影,语气平淡地说:
“他答应帮我杀死枪之恶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千穗理仰头大笑,十分轻蔑地说:“这是你在东京学的冷笑话吗?”
凉栀恶狠狠地瞥了眼千穗理,走向浴室,脱掉衣服,在身上嗅了嗅,语气十分冷漠地说道:“我累了,我要去洗个澡。”
“千穗理你也该回去准备了,那艘船上会出现很多‘怪物’,不能掉以轻心。”男人将千穗理手中的烟掐掉,拿起外套推门离开。
“你可真啰嗦,川彻。”千穗理看了看被掐灭的烟,起身也离开了房间。
......
浴室里,凉栀赤身裸体看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镜之恶魔,我还有几年寿命可以拿来做契约?”
“14年。”镜中的人影冷冷回应她。
“应该够了吧。”
“我和你不是枪之恶魔的对手。”
“我知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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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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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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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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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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