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到了赵博衍身上,他惊愕地看着顾明月,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居然不假思索地挡在了他面前,竟为他以身挡箭,不惜拿生命来护他!

  可他们素未相识……

  顾明月看着略显惊慌的赵博衍,艰难地开口说:“别怕,姐姐保护你,姐姐……”她话还没说完,嘴里咳出一口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此时,顾明月才觉得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这大约是她的命吧,小说里原主就是死在了这一天。

  因果轮回,即便是自己逃出了恶人的魔爪,也同样死在这一天。看来,这三天,她是熬不过去了。

  这样也好,她太累了,如果死了就可以回家,回到她原来的世界的话,那就太好了。

  不过,就算是死,她也要揭开顾明月的身份,也不枉顶替她活了这几天,更不要再让她顶着外室女的名声,死得凄凄惨惨,无人问津。

  她痛的跪倒在地,从怀里掏出随身佩戴的玉佩,拿给赵博衍,断断续续地说:“姐姐……弟弟……找……找到……”

  可赵博衍蹲在她面前,接过她的玉佩,却看也没看一眼,似乎完全不熟悉。只盯着她的伤口焦急地说:“你别急,放心,我一定给你保管好,交给你弟弟……”

  顾明月听到这句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苍天呐,这玉佩难道不是认亲的信物?那她还认什么弟弟啊!

  伤口痛的她开始失去意识,最后用她仅存的意志力,死死握住赵博衍拿着玉佩的手,艰难地喊了一声“弟弟!”

  赵博衍眼红了,他也紧紧抓住了顾明月冰凉的手。

  片刻过后,顾明月耳边似乎没有了刀剑之声。她意识开始模糊,但身体一直维持着保护二殿下的姿态。

  直到有人在她耳边呼喊她的小名:“昭昭,昭昭……”

  感觉有人拉开了她,掰开了她的手,她这才看见眼前这人,一身白衣被鲜血沾染,正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模模糊糊中她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办公室,傅军拿着设计稿正冲她发脾气。

  顾明月对着他虚弱的一笑,轻轻叫了一句“傅军(夫君)”,便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

  徐砚清瞳孔微缩,他不敢相信,明明还在房间睡觉的小丫头,转眼却成了一个血人!

  见她发髻散乱,嘴角挂着血迹,那支箭穿透了她的肩膀,鲜血染红了她半个身子。心像被剜去一样痛。

  徐砚清颤抖着手把她抱起来,嘶哑着大喊道:“大夫呢?大夫呢?快!”

  ******

  西跨院厢房内,一盆盆血水,不断从内室端了出来,小丫鬟忙忙碌碌进进出出的,顾明月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屏风外站着三个男人,具是沉默以对。萧景舒手臂上缠着纱布,徐砚清凝神沉思,二殿下赵博衍则焦急地踱来踱去。xǐυmь.℃òm

  这时,桂圆从内室走出来,打破了宁静。

  二殿下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回殿下的话,表小姐还在昏迷着”桂圆回完话,便跪到徐砚清面前请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跟着小姐,才让小姐误入了东跨院。”

  徐砚清知道她有意这样回话,不想让二殿下对顾明月的身份起疑心。因知道桂圆身上也有伤,便让她起来,嘱咐她好生照顾,打发她下去了。

  一旁的二殿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徐少傅,这是怎么一回事?你院中何时多了一位表小姐?”

  “此事说来话长,各种情由容后再禀……”徐砚清现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轻易告诉二殿下顾明月的身份。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陈大夫从里间走了出来。回禀说顾明月左肩上的箭已经拔出,伤口也已止血,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如果能熬过今晚,应该就无大碍了!

  二殿下听完稍稍松了一口气,嘱陈大夫一定要用上好的药材后,便和萧景舒回去了。

  夜里,顾明月发起烧来,她迷迷糊糊中不断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像是在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是桑桑吗?

  她艰难地睁开眼,居然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坐在她床头,正拿着帕子给她额头降温。

  她身子一动,牵动了肩膀的伤,疼得她有了一丝清明,便闭着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子时过了吗?”

  徐砚清正拿湿帕子给她擦脸的手一顿,望了望窗外即将大亮的天,轻轻说:“过了。”

  顾明月这才如释重负,终于过了子时,这三天她总算熬过去了吧!是不是她不用死了……

  可是她没有意识到,改变了顾明月的命运,她也彻底回不到现代了!

  **********

  阴森幽暗的地牢里面,皮鞭抽打身体的声音,伴随着一声一声哀嚎,吓得角落里的老鼠都瑟瑟发抖。

  萧景舒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地下,手下停下了手,起身相迎并回禀道:“大人,犯人还未招,晕了过去。”

  “泼醒他!把这个拿给他看,再不招就不留了。”萧景舒说着,拿着一根银钗交给手下。

  手下接过银钗,在立柱上浑身是血的男人面前晃了晃,拿着钗头在他脸上拍打一下,厉声呵斥:“说,何人指使?你们把人绑去了哪?若不说,就不是你一人受苦,封家沟那个生病的小丫头,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男人看到发钗甚是激动,不断扭动着身体说:“不要动她,她什么也不知道,有种你们冲着我来……”

  片刻过后,萧景舒走出地牢,扭头望向西跨院厢房。三天前八角亭遇袭本是一场守株待兔,哪曾想半路杀出来一个表小姐,让计划突然提前了,还差点误伤了她。那天他光顾着外面的动静,并未仔细留意那位柔弱弱的表小姐。

  八角亭遇袭后,在清洗贼寇中,居然让他抓到了一个人,刚刚从他嘴里,居然听到了一个消息。那位表小姐来历似乎有点不同,他要亲自证实一二。

  东跨院书房内,徐砚清正和二殿下对弈。

  萧景舒进来回禀道:“殿下,抓到的人都是死士,嘴很硬,问不出有用的消息来,全部处理掉了。”

  徐砚清落下一子道:“殿下这次故意在客栈漏出破绽,是不是早有安排,想引这伙人出来?”

  二殿下道:“少傅说的是,此次进城前便发现有人尾随,就想来个瓮中捉鳖,不承想伤到了表小姐。对了,她可曾醒来?”

  徐砚清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道:“已经醒了,还需静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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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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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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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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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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