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52年的老电影《南征北战》。
对于偏远地区的人们来说，能看一场这样的老电影，已经像过年一样热闹。
李家窝棚和唐小营的社员们可以说倾巢出动。
甚至还有更远的，走十几二十里路来看电影。xǐυmь.℃òm
许大茂别管人品怎样，放电影的技术还是过硬的。
只见他看似悠闲的坐在放映机旁，面前一杯茉莉花茶，从容的摆弄着机器。
因为胶片的关系，再加上地形空旷。
电影的画质谈不上多好，声音有时也不大听得清。
大家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也有人没有去看电影。
至少，李德虎和张胜利就没有去。
“小张呀，有什么想法，大胆的说出来。”
“年轻人，特别是你这样有文化有知识的年轻人，要求上进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张胜利能看得出，潘六图其实并不想让他去数学研究所。
当了这么多年领导，李德虎自然不会傻到看不出来。
李副厂长给人的印象，总是大大咧咧，胸无城府，甚至可以说是胸无点墨。
有时也会整人，不过整人的手段总是显得不那么高明。
而有时候，他这个副厂长甚至会显得挺窝囊。
总之，除了他这个副厂长的头衔，李德虎不算是一个能让人尊敬的人。
只是，张胜利却清楚。
这个岁数能爬到副厂长的位置，哪有一个是真正胸无城府的。
这个年代的大学毕业生，又有哪个会是真的胸无点墨。
杨厂长是轧钢厂的一把手。
李德虎想要再进一步，最理想也最直接的就是接杨健成的班。
当然，如果他愿意，也可以跳出轧钢厂。
只是，现在哪个单位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会有现成的位置等着他。
可要接班杨健成，也不容易。
杨健成这人长得有些老相，真实年龄也只比李副厂长大了10岁。
而且这位杨厂长一向身体健康。
等他65岁正常退休，还要再等足足18年。
那时候，李德虎自己也已经55岁了。
18年呀！
可不是18天，甚至不是18个月。
18年，抗战都打完了，凯申兄都被打到东南的小岛上去了。
谁知道这18年会发生些什么。
更何况，就算他李德虎愿意等，厂长的宝座也不见得就是他的。
不说还有空降派。
也不说还有突击提拔的。
就是轧钢厂内部，他李德虎也没什么优势可言。
李德虎也是副厂长，却是排名第三的副厂长。
厂里的这几个副处级，他李德虎的资历最浅。
而且李副厂长主管后勤，生产上的事他一向插不上手。
对了，今年夏天的那次分配，也是李德虎代表轧钢厂去的。
去年的时候厂里招了一个大学生。
前年的时候也是大学生。
只有今年，本来还有一个郑克信。
甭管怎么样，人家好歹也是大学毕业。
结果，郑克信去了金属铸件厂，换回了张胜利，一个中专生。
人家郑克信不只是大学毕业，还自学了电工，听说还在自学铣工。
是真正的多面手。
再看张胜利，学农的，倒也适合轧钢厂的农场。
可跟郑克信一比，就显得寒酸了。
虽然最后放走了郑克信，留下了张胜利，不是李德虎拍板的，不过这个锅还是要他来背。
虽然没有证据，大家却都在传是他李德虎与金属铸件厂有了py交易。
这也让他本就不好的风评变得更差了。
这也是为什么张胜利明明是中专毕业，却不是16级的助理员，哪怕留在四九城，工资也该是每月32块。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18级的练习生，哪怕来了松林县这种八类地区吃苦，每月工资也才29块钱。
但不管怎么说，张胜利也算与李德虎有了这么一段香火情在。
在外人看来，他就要算李副厂长的人了。
平时没什么，关键时刻还是有些用的。
例如这一次。
李德虎看得很清楚，潘六图不希望张胜利去研究所。
至于齐南易教授，如果真的是他来要人，李副厂长也拦不住。
可问题就是齐南易不是亲自来要人，甚至连打个招呼都没有。
也就是说，齐南易虽然看好张胜利，却并不是一定要把人挖到研究所去。
不过有这些就足够了。
张胜利之前就是一个两年制中专毕业的普通学生。
现在的张胜利则是一个在主流期刊上发表了学术论文，并且让研究所的大教授相中的人才。
这能一样吗？
就是给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也是不换的！
现在的李副厂长可不是跟金属铸件厂有py交易的昏庸领导。
他李德虎这分明就是慧眼识珠！
只不过，前提当然是先要把张胜利留在轧钢厂。
张胜利和潘六图是认识的。
当然也知道，去了研究所，最差也是12级研究员。
那个潘六图不就是12级嘛。
来的路上李德虎就打听过了。
潘六图的工资是每月62块，每天还有1毛5的水果补助。
什么时候一个12级研究员也有水果补助了？
不说这个补助，单只是每月62块钱，对绝大多数人都是有吸引力的。
而且去了研究所，还能回四九城工作。
总比留在松林县吃沙子要好。
李德虎心中盘算着自己的筹码。
张胜利的条件，要提拔不会有多大阻力。
不过留在轧钢厂，还是要立刻提拔，最多也就是9级。
9级以下都是技术员，9级就是工程师的门槛。
再往上也不是不行，不过张胜利毕竟太年轻，难免会让人说闲话。
9级，如果回四九城，就是87块。
如果回农场总部，也就是渔沟县，是102块5。
当然，如果张胜利愿意留在饿虎沟吃沙子，每月就有105块5。
就连那个1毛5每天的水果补助，轧钢厂也可以给。
研究所的工作不算重体力劳动，又是在四九城，都能给补助。
饿虎沟这边可是穷山恶水的八类地区，当然也能给。
算下来，张胜利每月可以拿到110块钱。
比起李副厂长自己的120块略少，也是相差无几了。
李德虎笑眯眯的看着张胜利，好像一尊弥勒佛。
他在等着张胜利的取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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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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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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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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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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