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的一干领导都是初二来的,熊德福和孙怀来伊若华一起到达,洪振林夫妇带着洪振林的老母亲也来了,人实在太多,洪振林就安排在基地吃了顿中饭。
让谷宇有些意外的是,沈晓薇给谷宇打电话,说要陪着父亲徐汉忠过来拜年,谷宇本来让他们一起,但徐汉忠的意思要单独来,所以就只能安排在了初三。
初四谷宇和何歆两人一早带着儿子准备去河阳然后再去常洛,因为早就答应陈向东的,春节带儿子去给他拜年。
刚准备离开,媛媛就“腾腾腾”跑过来,非要跟着去,可能在家里待了几天待不住了想出去玩,只好把她带上。
中午在河阳吃饭,晚上在常洛吃饭,连夜赶回了江州。
国人就是这样,春节七天假基本上都是饭桌上连轴转,初五一大早,花祥林来电话,说是刚从老家回江州,要过来拜年,谷宇本来就安排一帮朋友和大学几个同学一起吃饭,干脆就让花祥林一起了。
吃饭本来也就是个意思,吃什么无所谓,大家聚聚才是关键。
初六一早,谷宇和何歆带着两个孩子返回老宅,但谷宇和何歆没有在家多待,带着两个孩子又赶往了河阳的温泉度假酒店,因为早就约定好的,大学同学聚会。
这次同学聚会是最全的一次,除了一位同学因家人身体不好未能前来,其余三十八位同学都来了,当然还有原来的系主任现在的党校副校长周江平一家子。
时间定的是下午报到,谷宇是东道主自然要早点过来。
曾继海是召集人,很负责任,昨晚在江州和谷宇一起吃完饭,晚上就和两个同学赶了过来。
见到谷宇和何歆带着两个孩子进来,曾继海笑嘻嘻的迎过来逗孩子,“来,给叔叔抱抱。”
谷宇儿子看着他,好像也不拒绝,曾继海就抱了过去,可是看到谷宇和何歆带着媛媛要走,小家伙就哭起来了。
何歆笑着对谷宇说,“你还是待在这儿吧。”
边上的媛媛说,“我也待在这儿。”
看到爸爸和姐姐都不走了,小家伙也不哭了,曾继海给他和媛媛一人拿了一个气球,媛媛在大厅里抛着玩,小家伙又开心的笑了。
夏天扬很重视谷宇的同学聚会,初三就到酒店亲自安排食宿,春节假期,住店的游客比较多,客房都是满的,不过谷宇早在国庆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所以初六后的客房都不接受预订。
中午夏天扬安排,请谷宇一家和曾继海吃饭,刚吃到一半,陈玲慧和付华北两人到了。
陈玲慧一来就要抱谷宇的儿子,曾继海看着她笑嘻嘻的说,“我突然想起某人说过的话了。”
陈玲慧说,“什么话?”
曾继海说,“曾经有人说当着何歆的面都敢跟谷宇拥抱一下。”
陈玲慧不以为然的说,“这有什么啊,我和何歆不要太了解,拥抱一下只是见面的礼仪,谁像你把事情想的那么龌蹉。”
付华北开玩笑说,“继海没想龌蹉,就是想抱你。”
陈玲慧笑骂道,“死远点,你们两个臭男人。”
何歆笑道,“你们几个走到一起就互相调侃,倒也热闹,周主任可能就是看到你们仨活宝才让你们留校的。”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大家往门口一看,周江平和向紫茹夫妻俩走了进来,说话的正是周江平。
大家起身打招呼,何歆笑道,“真不能念叨,刚说一句就被主任听见了。”
周江平哈哈一笑,“说好话的时候我一句也听不到,这坏话可是一抓一个准。”
谷宇笑着问道,“儿子呢?”
周江平说,“跟他爷爷奶奶在家呢。”
寒暄过后,大家重新入座,因为下午要报到,中午也就没喝酒,喝了点鲜榨果汁。
闲聊一会后,曾继海看着周江平说,“主任,不对,周副校长,什么时候把我调过去啊?”
陈玲慧抬头看向曾继海,说,“边上待着去,要调也是我先去。”
曾继海说,“嗨,这算什么道理啊?可是我先说的啊。”
周江平说,“你们去干嘛啊?”
曾继海说,“党校不是也有大专本科什么的吗?总得有中文课吧?”
周江平说,“等你们拿到正教授再说。”
曾继海看着陈玲慧,“那还是你先去吧,你这家伙厉害。”
谷宇不明所以,“怎么?就陈玲慧一个人能转正教授?”
曾继海发牢骚说,“这次学校挺操蛋,只给了系里两个名额。”他指了指陈玲慧,“她优秀,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
周江平说了,“别在这骂骂咧咧的,有孩子在呢。”
曾继海连忙道歉,“对对对,说粗话了,对不起。”
周江平接着说,“也就这一次特殊,今年下半年还有机会。”
曾继海气愤的说,“早点晚点无所谓,关键是这事做得太气人,学校,那是讲学术氛围的地方,怎么搞得跟机关似的。”
何歆好奇的问道,“怎么啦?”
向紫茹插话道,“这次职称评审设置的条件有些看不懂,底下议论纷纷,说是领导专门给某系的某个人设置的。”
曾继海不屑的说,“就那个经济系的,说是那女的是校长的表妹,什么表妹?我看是相好还差不多,说那么冠冕堂皇干嘛,遮遮掩掩更恶心。”
周江平笑骂道,“你小子别口无遮拦,这里说说就算了,别出去到处发牢骚。”
曾继海说,“知道,我也就是气不过,今天在这里说说而已。”
陈玲慧说,“我算是阴差阳错沾了光,发表的学术文章达标。”
谷宇说,“学校也是个社会,官僚体制、裙带关系、以权谋私同样存在。”
曾继海说,“所以你让主任去党校是对的,要不然他在系主任位置上恐怕也难再上去了,没有资源,谁管你有没有能力。”琇書蛧
周江平沉声道,“这两年学校的氛围确实不好,现在毕业分配都市场化自主择业了,但招生却做起了文章,不够分数也进来。”
付华北补充说,“名义上是说,和统考生的文凭含金量不同,到了社会上,谁会去调查,都拿着同样的江大的毕业证书。”
何歆叹息道,“这样都把风气搞坏了。”
曾继海说,“是啊,你们都知道,我这个人性格不好,大大咧咧的,不适合在官场上混,想着在学校清静点,谁知道会是这样。”
快吃完的时候,曾继海的手机响了,陆家洪打来的,曾继海接通后,问道,“到了?”
那头的陆家洪笑道,“走过头了,迷路了。”
曾继海笑骂道,“真够笨的,现在在哪?”
陆家洪说,“刚从林鹤乡街上穿过,在郊区。”
曾继海说,“我让谷宇跟你说吧。”
谷宇接过电话,说,“家洪,你们调头,回到刚才进乡街道的路口,有个指示牌,往左拐,龙沟村方向一直走就到。”
陆家洪说,“好勒。”
谷宇接完电话,周江平看着曾继海,“他和谁一起来的?”
曾继海说,“朱宁宇,贺琴娟。”
周江平说,“喔?这倒没想到嘛,陆家洪怎么跟这两口子过来?原来朱宁宇好像跟你们几个不一路啊。”
曾继海摇摇头,说,“陆家洪说,朱宁宇主动打电话给他要接他。谷宇啊,你当心点,我估摸着,朱宁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可能是有事要找你帮忙,自己不好说,拉上陆家洪。”
谷宇皱了皱眉问道,“他现在在哪?”
曾继海说,“在扬城市下面什么区我忘了,在区政府办当秘书,我通知聚会的时候他就隐晦的跟我说过,我没接他的茬,学校的时候牛逼哄哄的,现在来求人了,这种人就是个小人,不能用。”
何歆笑着说,“人家那会可是班长。”
曾继海“切”一声,“他那班长怎么来的以为大家不知道呢。”
谷宇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朱宁宇是原来于松林的秘书甄晓辉的表弟,那会在班上可是鼻孔朝天,谁也看不上,系里的领导都要给他面子。当时周江平是班主任,看不惯朱宁宇的做派,但系里领导找他说让朱宁宇当班长,三年级的时候还让他入了党。于林松倒了,甄晓辉自杀了,朱宁宇也就歇菜了,这会想找自己意图很清楚,不过正像曾继海说的,这人心术不正,不堪重用。
没一会,陆家洪到了,也没吃饭,谷宇本来想毕竟同学一场,叫他们三个一起过来,另外安排一下,但曾继海说,“算了,让他自己解决吧,就朱宁宇那德行,管他干嘛。”
何歆笑道,“你这家伙就是太过爱憎分明。”
曾继海嘿嘿一笑,“都是跟你们家谷宇学的。”
曾继海负责安排住宿,他离开没一会,谷宇他们也结束了。
拉着行李正在办理入住手续的陆家洪看到谷宇何歆走过来,笑着远远的招了招手,而朱宁宇贺琴娟看到谷宇和何歆,两人都满脸堆笑的快步迎了过去,“谷宇,何歆,好久不见。”
朱宁宇热情的伸手和谷宇握着,左手还拍了拍谷宇的右肩,好像两人关系非常熟络随意的样子。
谷宇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肩上有伤,被朱宁宇这一拍还真有点疼。但依然笑呵呵的说,“朱班长,好久不见。”
边上的何歆心里也是一紧,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礼貌的和朱宁宇贺琴娟打着招呼。
朱宁宇没注意谷宇的表情变化,继续说道,“你这官当大了也不能忘了老同学吧,聚会一次都没有参加过。”
谷宇说,“什么官做大了,我是前几次都碰巧有事参加不了。”
朱宁宇看着谷宇怀里的孩子问道,“儿子四个月了吧?”
谷宇说,“是的。”
朱宁宇说,“挺好挺好,只是你平时工作那么忙,总不在家,辛苦何歆了。”
谷宇说,“是啊,确实辛苦她了。”
何歆则笑着对朱宁宇说,“我不辛苦,都是谷宇母亲在照顾。”
贺琴娟说,“何歆真幸福。”
何歆说,“你不是也挺幸福吗,我可听说朱宁宇父母对你可好了。”
贺琴娟微笑道,“是是是,他们对我是挺好的。”其实,贺琴娟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有点妒忌,自己当初看中朱宁宇,是因为他有后台,想着应该前途不错,哪想到还没帮上忙呢,后台就自杀了。曾经班上风光无限的朱宁宇现在还只是区里的一个小秘书。公公婆婆对她好她内心并不愿意接受,老俩口农村人,生活习惯她根本接受不了。
闲聊一会后,谷宇见朱宁宇总有说不完的话,借口儿子要午睡了,告辞离开。
这时小家伙确实也是有点困了,在谷宇怀里一会闭眼一会又张开的。
朱宁宇见状也不好意思了,才说,“好的,你带孩子休息,反正两天呢,有的是时间,我们好好聚聚旧。”
说话的同时又是拍了一下谷宇的右肩,谷宇真是哭笑不得。
第一次参加聚会,班上的同学报到后都会到谷宇和何歆的房间来打打招呼,当然心态是不一样的。
原来在学校的时候,谷宇和何歆的人缘不错,跟谁都没有什么过结,面上都过得去,但心里也有杆秤,真正交心的也就留校的三个同学,加上陆家洪。
谷宇和何歆对同学来房间都很客气,毕竟一年才聚一次,平时大家都分散在各地,见面很难。
下午五点的时候,谷芳来到酒店,她知道哥嫂同学聚会带着两个孩子不方便,特意过来帮着带孩子。
晚餐定的是六点开始,朱宁宇特地来到谷宇和何歆的房间请他们,当看到谷芳时,夸张的说,“谷宇,这就是你妹妹吧?兄妹俩真像,一个英俊潇洒,一个如花似玉。”又问谷芳今年多大了?有没有对象?全然不顾问女性的年龄是不礼貌的,搞得谷芳一阵脸红。
朱宁宇却不管这些,笑嘻嘻的对谷宇说,“要不要我给你妹妹介绍对象?”
谷宇说,“不劳您大驾啦,我这当哥哥的都管不上。”
朱宁宇哈哈哈的放声大笑,“现在都这样,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在走廊上走几步,朱宁宇发现谷芳没跟来,对谷宇说,“叫你妹妹一起啊。”
有几个同学走过来也附和着朱宁宇。
谷宇说,“算了,让她们自己吃,我们吃我们的。”心里想,这位老兄的热情真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他没想到的是,朱宁宇刚才的一席话只是开胃菜,饭桌上说的话直让他起鸡皮疙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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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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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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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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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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