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宇看了看慕容嘉明和金小岩。
慕容嘉明问道,“怎么了?”
谷宇说,“沈晓薇说沈家可能出事了。”
金小岩有点纳闷,“徐汉中不是知道的吗?”
慕容嘉明说,“可能有新情况了吧。”
何斌看着谷宇说,“她发微信来是不是想跟你聊聊?打电话问问吧。”
谷宇拨通沈晓薇的电话,那头的沈晓薇明显情绪有些低落,“谷主任好。”
谷宇礼貌的说,“沈主任好,我看到微信了,怎么了?”
那头的沈晓薇沉默几秒,缓缓的说,“今天中午泡温泉的时候我爸跟我说沈家遇到麻烦了,但没细说什么情况,刚才晚上我爸打沈玉玲的电话就打不通了。”
谷宇蹙眉问道,“前面沈玉玲有说过什么吗?”
沈晓薇说,“听我爸的意思,应该是有人找过她了,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我和沈玉玲已经没有联系。”
谷宇接着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沈晓薇叹息道,“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好,看我爸的状态不好,心里也挺难受,你能不能帮我了解一下?”
谷宇沉声道,“行,我看我能不能找到人了解一下,你也别急了,急也没有用,你爸只要没参与,也确实不知情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沈晓薇说,“我爸不可能完全不知情,只是你也看到了,他在沈家哪有说话的资格,沈玉玲更不会听他的。我出国后,我爸就到了地方工作,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在外地,沈玉玲就呆在京城,做什么我爸只是耳闻,沈玉玲从来不说。”
谷宇说,“明白。”
沈晓薇有气无力的说,“谢谢!”
放下手机,谷宇看着房间里几个人,“沈玉玲电话打不通了。”
慕容嘉明说,“今天过节啊?有点奇怪。”
金小岩说,“跑是跑不掉的,几天前就被监视居住了。”
何斌说,“我问一下。”说着就走出去打电话了。
谷宇知道何斌在纪委有朋友,了解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现在还没必要联系赵一赫他们。
也就不到两分钟,何斌回到书房,看着慕容嘉明说,“没带走,只是掐断了通讯信号,沈家现在对外联络只有一部固定电话。”
慕容嘉明说,“那就是节后的事了。”
金小岩自言自语的说,“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婚姻就差一点,现在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又遇到家庭变故。”
慕容嘉明看着谷宇,“能帮就帮帮她吧。”
谷宇凝重的点了点头,“明天我去了河阳去看看他们。”
金小岩疑惑道,“他们去河阳了?”
谷宇说,“沈晓薇陪她父亲本来是想去散散心的,顺便去一下徐塘乡,让我帮他们安排的。”
第二天谷宇和何斌早早就起来了,小家伙看到他们两个起来,知道他们要出去,一骨碌爬了起来。
谷宇开着车,拉着何斌和小家伙,骆静则跟着金小岩上了考斯特,从余敏芝家出发的时候,谷宇注意到,有辆军车在前面带路,没看清车上有几个人,谷宇想,这应该是洪振林安排的警卫,谷宇车殿后,三辆车一并前往老宅。
放假第二天,路上车辆不少,现在很时兴自驾游,家用车越来越多,全家出游到附近景点转转,吃吃农家菜,当天可以来回,也确实不错。
比平时用的时间长,又有几个大领导在车上,军车一路都控制着车速,到达老宅用了一个半小时。
谷宇看到老宅门口已经停了一辆私家车,下车一看才知道,姨奶奶早就等候在门口,身边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是姨奶奶的大孙子。
谷宇给姨奶奶介绍来的人。
姨奶奶毕竟生活在农村,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从没见过这么多大领导,讪讪的笑着,周明生和慕容嘉明他们都笑呵呵的要和姨奶奶握手,姨奶奶还把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生怕自己手上有脏东西,这就是朴实的农村人。
刚进院子,门口又来了辆商务车,下来几个人,领头的快步走到金小岩跟前,笑嘻嘻的和金小岩握手。
金小岩给大家做了介绍。
来人便是合水县委书记吕崇和县长董昭华,后面的是县委办主任朱旭和两名工作人员。
吕崇光和董昭华见到省领导也是非常激动,别看已经是县处级,见到真人的机会也难得。
一阵寒暄过后,大家开始参观老宅。
老宅外围的院墙是用乱石垒起来的,因为长年无人居住,有两处已经坍塌。院子呈长方形,有一个羽毛球场大小。m.χIùmЬ.CǒM
老宅两层楼高,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原本白色的墙面历经风雨,已经斑驳陆离,不少地方墙皮已经脱落,残留的几处有着道道灰色和黑色。
户门是两扇厚重的大木门,小家伙感到好玩,还跑过去踮起脚,兴奋的叩响了门上两个光滑的铜环,清脆的声音仿佛是要唤醒沉睡多年的历史回忆。
虽然长年风侵雨蚀,但老宅的整体结构依旧保持完好。
姨奶奶打开门,房间里面倒是干干净净,谷宇知道姨奶奶已经打扫过。地面用青石板铺设,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但依然很结实。
周明生楼上楼下参观一遍后,感慨的说,“真想不到,山区农村还有如此漂亮的老宅。”
姨奶奶小心翼翼的介绍说,“自己的父亲以前是私塾先生,在十里八村的也算是有点名气的文化人,家庭条件还算富裕。”
众人都发出感叹声。
姨奶奶接着介绍说,“山里人生活简单,但身体一直很好,父亲活到九十三岁,母亲活到九十六岁。”
慕容嘉明“喔唷”一声,“高寿啊。”
姨奶奶讪讪的笑了笑。
周明生笑呵呵的问道,“那您今年高寿了?”
姨奶奶说,“我也八十了。”
周明生“哦”的一声,“看不出来。”
老宅后门出去是山,不过山坡很缓,上面是成片的水蜜桃树,桃花已经开过,正是结果的的时候。
姨奶奶低声对谷宇说,“我已经跟租户说过了,他说等这季桃子上市了,就把桃树移走。”
谷宇问道,“他有什么要求吗?”
姨奶奶说,“没有,那人挺好的,你太爷爷太奶奶在世的时候,没少受他的照顾,生前就让他在这里种树了,他父亲是你太爷爷的学生。”
谷宇接着问道,“有多少亩?”
姨奶奶说,“我也不知道,他说少说也有十亩,原来就有八亩不到,太爷爷在的时候跟他们一起,把边上的荒地又整理了一下,比原来又大多了。我们这里分田到户时间早,人少山地多,这一片就都给了我们。”
谷宇说,“姨奶奶,这里的房子我们会来重新修一下,到时候,我会给您生活费补偿。”
姨奶奶马上说,“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要用就拿去用,空在这儿也是浪费。”
谷宇说,“您现在年纪大了,有点生活费也不用那么劳累了。”
姨奶奶说,“现在日子都好过了,我就是闲不住,干点活身体也有好处不是,以前你爸去看我总要给我留着钱,被我骂过好几回了,你可别干这事。”
黄开林带了两个助手,一行人参观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在拍照片和测量,做得很仔细认真。
中午叫姨奶奶一起去吃饭,姨奶奶开始不好意思,谷宇硬拉着她才答应。
午餐的时候,谷宇让姨奶奶和她的大孙子坐在自己边上,不经意间看到小伙右手手心有道伤疤,关心的问道“手怎么受伤了?”
小伙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一边的姨奶奶低声说,“部队转业回来找不到工作,托关系在城里给一个小区当保安,前年夏天的时候吧,他抓小偷,人家手里有刀,结果被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何斌听到了,低声问道,“在哪个部队?”
小伙说,“就在江南军区。”
何斌点了点头。
在部队吃饭,酒肯定不用说,不过周明生要求就喝江南本地产的大曲酒。
洪振林叫来基地负责人,一个四十出头的团级干部,指着坐在他对面的谷宇说,“唐兵,给你介绍一下,那位是谷宇,你找他,抽时间去趟河阳,进一些土烧酒放这儿。”
唐兵一下子笑了,“司令,上个月我送黄总去河阳那个军训基地,黄总就跟我夸了一路谷主任,那次我们就去了那个酒坊,还带了不少回来。”
洪振林看着唐兵,“那酒呢?”
唐兵嘿嘿笑了笑,“都喝完了。”
洪振林笑骂道,“你们这帮兔崽子,太能喝了,以后多买点,一瓶茅台可以买好几大坛子土烧酒了。”
唐兵说,“我也不知道您突然来了啊,过几天我再去拉点来,专门给您存着。”
谷宇要开车,下午还有事,不能喝酒,何斌就惨了,省里的,县里的,部队的,轮番下来,没一会就有些醉意,好在金小岩和骆静在,挡掉不少。
吃完饭,何斌带着小家伙上大车,小家伙问,“为什么我们不坐姑父的车。”
何斌说,“姑父还有别的事,先不回去。”
这下小家伙不干了,非要跟着谷宇去。
何斌说,“别捣乱,姑父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明天姑父就回去了。”
小家伙嘴憋了憋,还是哭了起来,骆静赶紧走到她跟前,搂着她说,“媛媛,乖孩子,跟奶奶回去,姑父很忙的。”
却不料小家伙哭得更厉害了。
正在和周明生他们道别的谷宇听到后走了过来,蹲下身想哄她几句,小家伙突然钻到他怀里,搂着他脖子不撒手。
谷宇把她抱起来,哄了她几句,根本没用,只好跟何斌说,“那就让她跟我去吧。”
何斌说,“你那么多事,也不能带着她啊。”
谷宇笑着说,“没事,都是熟人。”
何斌指了指小家伙,“你个小东西,就知道整天捣乱。”
骆静说,“她晚上睡觉咋办?啥也没带吧?”
何斌说,“包里倒是带了一些。”
送走其他人后,谷宇又跟姨奶奶聊了一会,才带着小家伙往河阳去。
小家伙很乖,坐在儿童椅上,没一会也睡着了。
先去了一趟父母家,也就坐了半个小时左右,胡继元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下午把欧阳姗和华一鸣约在了一起喝茶,主要是为了龙小军的事。
接完电话,谷宇对小家伙说,“媛媛,你和爷爷奶奶在家,看看电视,吃晚饭的时候姑父来接你,好不好?”
小家伙听话的说,“好的,你快点回来呵。”
还是美少妇开的那家茶楼,在老街。重新装修后,显得更有小资情调了,进去后看到三三俩俩的,客人还不少,相必现在有不少人和他一样,过节都不想出去凑热闹。
二楼包间,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寒暄几句后,谷宇也就直截了当的说,“你们都知道了为啥事,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欧阳姗笑嘻嘻的说,“你给我发微信我就想到是这事,刚才你来之前我就跟胡局长说了,放心吧,我会支持,这种事怎么能挡道呢。”
华一鸣说,“我在做任新永的工作,没必要,干嘛啊,龙小军是龙小军,不能把个人的情绪和恩怨带到工作上,影响其他人吧?”
谷宇微笑着说,“他有想法也可以理解,干了这么多年的政法委书记。”
华一鸣说,“那也不能怪别人,河阳就这么大,再说了,年龄也不小了,现在都用年轻干部,他也得面对现实。”
欧阳姗说,“今年五十二了吧?”
胡继元插话说,“五十三了。”
欧阳姗说,“年龄不小了,去常洛确实不太现实。”
华一鸣说,“是,我也跟他说了,不是陈书记不要他,那么多区市县的领导盯着呢,僧多粥少,比他年轻的多了去了,根本轮不着他。”
谷宇问道,“那他怎么说?”
华一鸣说,“有些松动,给他点时间,我过两天再去看看他。”
谷宇点点头,“行,这事也不能急,尽量做通工作。当然了,实在不行也不能强求,常委那么多,其他人没意见也问题不大。”
华一鸣接着说,“我在这里表个态,我也会支持,我才不会跟着他。我也劝他,少和宋春城搅合在一起,现在有不少人已经有看法了,领导干部不能整天无所事事,喝茶吹牛。”
谷宇笑了笑,说,“这事他也是无奈,这个位置实际上平时事也不多,公检法几个部门负责人都挺强,也用不着他操心。”
华一鸣却说,“没事可以去下面转转,关心一下基层,又不是没有经验,了解一下基层情况,帮着解决一些实际问题,总比呆在办公室好吧,况且,要不了几年就退休了,给人家留个好印象,今后人家还会念叨你,要不然孤家寡人一个,今后退了休更寂寞了。”
胡继元嘿嘿笑了笑,“是这个理,不过现在好多干部越到退休年龄越是想不明白,真是怪事。”
欧阳姗看着胡继元说,“老胡啊,我看你也要争取争取,展少峰走了以后,副县的位置也是空着的,往上走一级,今后自主权也会大一些。”
胡继元摆摆手,笑着说,“我哪敢想这些,能让我当这个局长已经不错了。”
谷宇明白欧阳姗这话也有说给他听的意思,笑了笑说,“想想又不犯法,有机会不是说不行。”
胡继元说,“听天由命吧,你也知道我这人不爱求人,搞不来那一套。”
谷宇说,“也不要泄气,事在人为。”尽管是朋友,他也不能承诺,只是会放在心上,合适的时候再说。
正聊着,林雅勤打来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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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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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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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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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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