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他猛地惊醒,却发觉自己梦里的发生的一切记忆全部忘记了。
他浑身冒着冷汗,起身按了按太阳穴。
纪星繁并不在房间里,但是却为了自己留了一盏床头灯。
暖橙色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因为噩梦,脸色有些苍白。
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让他感受到一种莫名地恐慌感,他下床,想要去找纪星繁的想法愈加强烈。
正在自己走到门前,握住把手正欲打开时,门倏地打开了。
自己面前正站着的是他想要找到的纪星繁,纪星繁有些惊讶地看向舟则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有些强作镇定地问道:“你醒了?”
舟则行对纪星繁的反应忽地生了疑心,他轻微地皱了皱眉,但是没有问出口,只是殷红的嘴唇动了动,道:“我醒来,没有看见你。”
“我出去喝了杯水。”
纪星繁内心慌乱地一批,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习惯挑着对自己有利的话回答,便下意识地开口道。
舟则行垂眸,正好那只左手上缠着绷带,可能因为主人扯动了伤口,有血迹渗了出来。
他伸出手,将纪星繁的左手牵了过来。
“哥哥,怎么才离开这么久,这只手就伤到了呢?”
望着舟则行那探究的眼神,纪星繁莫名地紧张了起来,道:“没事,就是削水果的时候……”
他忽地说不出来了,因为之前那只右手,他也是一样的理由。
舟则行那双冷漠得有些锋利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这个蝴蝶结的系法,看着有些眼熟,尤其是这个绷带绑了蝴蝶结的末端还打了个小结。
“哥哥,疼吗?”
舟则行看着血迹渗出来,便隐约看得出来这道伤口的长短。
本以为舟则行会兴师问罪,纪星繁有些惊讶,没想到舟则行会问自己疼不疼。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罗浮生也问过自己一样的问题。
“既然已经渗血了,那么我给哥哥换药吧。”
听着舟则行的碎碎念,纪星繁已经隐约猜到舟则行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只是他没有追问。
这是这样才让纪星繁更加不安,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来的宁静,这家伙的占有欲程度,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好像每个房间都会放置一个药箱,纪星繁看着认真仔细且小心翼翼上药包扎的舟则行,注视着舟则行的眉眼。
两个舟则行重合在一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都只是一个人。
可是这偏偏是两个个体。Χiυmъ.cοΜ
“那个给哥哥包扎的技术真差劲,还是我包的好看。”
纪星繁:“……”
他看着和罗浮生包扎的如出一辙的蝴蝶结,连角度都是一模一样,真的不知道哪里差劲了。
舟则行是蹲着给纪星繁包扎的,他抬眸,仰视的角度看向纪星繁,本想说一点什么的,只是忽地看到了纪星繁脖子上的一道红色印子。
眼神忽变,幽深似潭,泛着森森寒意。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因为他也喜欢这纪星繁身上留下印记。
那道红印像是明晃晃地向自己挑衅。
他忽地逼近纪星繁,由于纪星繁是坐在床上的,就被舟则行压在身下。
纪星繁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舟则行摩挲着那个红印,目光阴沉地有些可怕,有些用力地想要擦掉什么,却让那片的皮肤都变红了起来。
“哥哥,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碰了你?”
“伤口也是因为那个人,对吗?”
声音微微低沉,暗藏着怒意,纪星繁就知道罗浮生那个家伙是故意的!
他就是故意让自己面对这种两难的境地的。
舟则行那双桃花眼毫无情绪地看着自己,却隐约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在等纪星繁的答案。
纪星繁忽地良心痛了。
他该怎么说,他是和你六年后的自己搞在一起了呢?
想起罗浮生放自己走时,那个狡诈地宛若狐狸的笑容,他早就预料到了。
这就是偷情后被男朋友抓到后的刺激吗?
感谢这个游戏,永生难忘。
“我……”
正想解释的时候,舟则行却将食指抵上他的唇叫他不要说下去,纪星繁疑惑地看向舟则行。
“纪星繁,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他?”
舟则行不叫他哥哥反而叫全名了,就代表舟则行是真的生气了。
“喜欢你。”
那双桃花眼流光潋滟,似星辰被碾碎洒在了里面,璀璨耀眼。
“既然如此,那他是怎么碰你的呢?”
舟则行抚上纪星繁的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纪星繁想要逃离。
……
纪星繁赶紧退出了游戏。
这一晚真的是想象不到的刺激。
永生难忘的初恋体验。
问:当你两个不同年龄段的小男友同时出现并且相互看不顺眼咋整?
本以为退出游戏就没有了那么苦恼,却没想到脑子一团糟,什么也做不下去,他只好找沈深了。
“喂,是什么值得你深夜冒昧打扰我的?”
耳边是沈深的打趣的笑声,纪星繁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然后问道:“就问你一些事。”
“你是喜欢刚和你谈恋爱的梁月姐还是现在的梁月姐?”
沈深没有什么思考地回答:“当然都爱啊,都是我老婆,无论在哪个年纪我都爱,我和她可是从校服一路差一点就要到婚纱了呢!”
“可是,如果那个刚刚成年的梁月姐和二十四岁的梁月姐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他们都想你会选谁?”
沈深有些苦恼,然后说道:“那当然是都选啊,我和月月高中恋爱,到现在,都是我女朋友。”
“要是他们双方看对方不顺眼,硬是要你要你选一个呢?”
“那没办法了,那是她们的问题,不是我的,我只有一个,总不能分成两半。”
纪星繁忽然醍醐灌顶,他好像突然进入了一个误区。
虽然舟则行和罗浮生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就是一个人,也许会有一些经历不同,但是他们有相同的小习惯,有一样的性格。
所以自己为什么这么纠结?
他不好否认自己是因为一周目的舟则行才会对二周目的舟则行心生欢喜的,但是这并不矛盾,他无论遇到哪个时期的舟则行,都会喜欢,并对他很好。
自己喜欢的又不是一段经历,而是那个人。
既然两个舟则行要这么争风吃醋,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当然是全都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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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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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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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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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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