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那种装作无辜的那种笑,那么就证明,舟则行并不发自内心地开心。
这种表现更像是习惯性,连舟则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他知道舟则行身上有很多谜团,但是越和他相处,就越发感觉到一个谜团接着一个谜团的涌了上来,好奇心驱使自己想去知道,但是骨子里的修养又告诫他要尊重他人隐私。
虽然临近秋天,可是现在依旧炎热,纪星繁听着窗外的蝉鸣,不免有些心烦意躁。
时间过的很快,夕阳在天边渲染暖橙色的光,将云彩染得火红,整个世界都被镀上了一层暖光,看起来舒适又宁静。
纪星繁也不懂为何舟则行不理会自己,只是两个人在寝室不说话,气氛安静地可怕,有些令人窒息。
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大学刚开学的时候,室友好像都挺活泼的。
只是有一个人......
“阿繁......”
他耳边似乎又响起来了那人的声音,久远,但是又如此地让他难以忘怀。
纪星繁已经很久没有了那个人的消息了。
他想再重游一下母校,哪怕这是原型。
至于舟则行......
他瞅了一眼,发现人已经趴在桌上睡了,那长长的羽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整个人看起来乖顺无害。
纪星繁思考了一下,将灯给舟则行关掉,最后离开的时候轻轻带上门。
只是在门轻微地发出声响后,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口,看着纪星繁从宿舍楼离去。
他眼神幽深平静地似潭水,只是多了些探究。
......
天色忽地暗沉了下来,昏暗地只有一些微光,纪星繁抬头望了望,却发觉路边上已经亮起了路灯,暖色的光周围小飞虫围着绕,边上的大学生成群结队,好不热闹。
自从进入社会工作之后,他倒是没有感觉到这么轻松自在的大学环境了。
纪星繁走出校门口,站在车站准备等公交车,路上的人很多,可惜纪星繁只有一个人,他站在原地,脑子发空。
忽地有人扯他衣袖,起先力气很小,仿佛只是轻轻试探,随后力气逐渐变大,惹得纪星繁低头皱眉,瞥了一眼那只拽着他衣袖的手。
手指葱白,指甲晶莹剔透,圆润饱满,看起来手的主人很是爱护她的手。
纪星繁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往上移动,只见那人在大热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口罩墨镜是一个都没少。
只是纪星繁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应该是自己见过的人。
只见那位女生看见自己反应过来了,莫名地激动了,抓住他的手,问道:“同学,你能不能帮我送东西给法律系一名叫舟则行的男生送东西啊?”
“我可以给你报酬。”
纪星繁一愣,是和舟则行认识的人吗?
只是如果为什么认识不亲自去送?
他不好意思多管闲事惹人烦,只能确认道:“请问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那位女生啊得一声,然后环顾周围,在他耳边小声道:“我是他姐姐。”
说完还朝他拉下墨镜,露出了那双与舟则行如出一辙的桃花眼。
纪星繁:“……”
通过那双眼睛他倒是确认了这就是舟则行的姐姐,那个以后的影后,也是在21岁的时候自杀的璀璨明星,
纪星繁注视着鲜活的安意浓,忽地笑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送呢?”
安意浓忽然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去那边比较麻烦,你如果觉得麻烦那我去找别人了。”
纪星繁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笑着说道:“我帮你送。”
安意浓那双被墨镜掩盖的眸子忽地亮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很愉悦道:“那谢谢同学你了。”
说完她塞给纪星繁一张名片,道:“我们下次会见面的。”
纪星繁望着安意浓的背影,眼神里都是透着意外。
这两姐弟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姐姐安意浓看起来表里如一,天真单纯,是个开心果,弟弟表面上和姐姐一样,但是就像芝麻汤圆一样,表皮是白的软糯,撕开却流着黑色的芝麻糊。
还真的是好奇他们姐弟两人的生活环境啊。
不知他该怎么改变他们的结局,避免六年后的悲剧重演。
只是他现在无奈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重,不知道弄了什么东西在里头。
纪星繁现在只好原路返回,送东西给舟则行了。
天色彻底灰暗了起来,墨蓝色的天幕挂着一轮弯月,洒下清辉的光芒。
纪星繁走向自己宿舍楼的方向,却发现无人的宿舍楼下面,站着两个人,他没带眼镜,有些看得模糊,走进去看,却发现那人格外的让纪星繁意外。
身体的应激反应让他充满了警戒,提着袋子的手紧紧攥着,青筋暴起。
舟则行冷漠地看着眼前找来的周时,不由得厌烦道:“我说过,我已经和周家没有关系了,这是你们周家自己说的。”m.χIùmЬ.CǒM
周时此时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体,颇有儒雅的气质,他面带歉意道:“阿行,我知道你恨你的父亲,但是他已经去世了,我是一直把你当晚辈看的,小叔也想照顾你,一个人在外面上大学,总是很辛苦的。”
舟则行就一个人看着他在那里表演,他虽然嘴角带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感觉浑身发冷。
“我不是你们的那个周则行,不是你们周家的周,既然你们已经解除了领养手续,那么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以后别来找我。”
“周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
话音刚落,周时虽然还是保持着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可是舟则行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着实磨得他没有了耐心,他想要什么的人得不到,也就是舟则行身份特殊,他哥哥之前把他看得那么紧,一个替代品而已,还真以为是他那个夭折的孩子呢。
他准备拉住舟则行的手,想要硬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那声音似泉水叮咚,清越如鸣,但语气平淡,隐约还有些怒气。
“舟同学,你没事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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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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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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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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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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