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宁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咬着牙,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看起来,我从未真正教化他们。”
帝柳倒是又不同的说法:“倒也不是,你教化的那一大批人中,很多其实都接受了你传递的思想和理念,只不过他们都泯灭在时间的长河中。”
“真正被教化的人不会肆无忌惮的索取,而留下的这批人,则是劣质品。”
若宁没有回话,在她心里,已经给自己这次行动打上失败的标签。
注意到若宁落魄的眼神,帝柳宽慰道:“这个结果早就被预测了出来,现在也只是被证实。不用太过自责。”
失去了神明镇压的信徒,他们会做什么?
除了最开始统一的恐惧与害怕,当一段时间过去之后,神不会回来的言论开始出现。
而拥有成神方法的信徒们,野心不可避免的膨胀。
神离开了。
神不会来了。
神放弃我们了。
神抛弃我们了。
我们……会是新神。
神这个概念在若宁眼里,其实也不过就是改变基因的神河体。但是当她被信徒侵蚀之时,信徒心目中的神明,才是他们要的成神之法。
也就是像若宁那样的神明,信仰之路。
只不过信仰是有限的,神的名额也是有限。
但是贪婪的他们可不会成为神就满足,他们要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超越神的力量。
所有知晓成神之法的信徒们在这一刻有了新的称呼——伪神。
他们看向同样拥有成神之法的同伴,眼中微不可耐的带上一丝丝警惕。
过去的一切同袍之情休要再提,现在他们是竞争者。
为了登临神位。
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帝柳仍然冷漠的注视着,仿佛逝去的只是一些小小的尘埃。
但若宁却有些稳不住自己:“我们什么时候干涉?如果任由他们竞争下去,厮杀的残酷程度会难以把控,到时即便诞生出几位神,面对的也会是一片狼藉的世界。”
但帝柳的声音却带上一丝警告的色彩:“引路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世界的发展都与我们无关。若宁,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我知道……可是,这片土地上的生命,毕竟是我眼睁睁看着成长的,我实在有些不忍心。”
看着要与自己争辩的若宁,帝柳叹了一口气:“把你体内的信仰之力压制下去再重新看待这个问题吧。”
“你体内留着神种,那些关于你的信仰一直在向你汇聚,现在看来,规模已经不小了。”
若宁一怔,然后难以置信的扫视自己的身体,将信仰的部分暂且压制。重新回想这件事情,若宁只感觉自己手脚一阵冰凉。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若宁带着调整好的心态,漠然的说道:“这条路有着不小的缺陷,他们会是很好的探路石。”
“等到产生复数以上的神,其他神出问题之后,剩下的神就算再迟钝,也会反应过来他们出了问题。”
若宁神情复杂:“而且有了我的前车之鉴,他们很快就会找到问题的根源。”
“很高兴你能清醒过来。”
嘴上这么说着,帝柳却越觉得信仰这东西可怕。
悄无声息的改变一个人的意志,真是让人由衷的恐惧。
这样想想,帝柳又看向枝干上挂着的欲望之果。
它散发的色彩是越来越鲜艳了。
就像在勾引无知的凡人来吃下它一样。
……
恶魔
“我们真的要跟天渣集团开战吗?我感觉这件事还是有蹊跷。”阿托还是冷着一张脸,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不要太懦弱了!”一旁的雪伊大声反驳,她很是质疑阿托这个家伙究竟有没有为女王复仇的决心。
一而再再而三的阻碍他们恶魔攻打天渣!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又不是会议,有什么好吵的。”
只见黑风从一旁的橱柜中取出一些饮品,正慢悠悠的朝着这边赶来。
雪伊冷哼了一声,言语间丝毫没有给阿托留情面:“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在恶魔众志成城的情况下,还要说些丧气话!”
费雷泽,天使与天渣的一战传出了华烨身陨的信息,虽然天使文明没有实质性的说明什么,但广为流传的谣言以及天渣不回应的态度,隐隐表达这一切都是真的。
恶魔这边自然是不惧失去华烨的天渣集团。但是偏偏对于华烨身后站着的卡尔忌惮万分。
立场不明的卡尔才让他们有些投鼠忌器。
这种事,阿托没少在为莫甘娜复仇的回忆上提出。
雪伊不否认卡尔的可怕,但这不意味着莫甘娜女王的仇恨就能够简简单单的放下。既然不能够杀掉华烨,那就将天渣集团重新打散,也算事祭奠女王的一种方式。琇書蛧
而在刚刚的会议上,恶魔们已经确定了要与天渣集团开战的信息,都已经在下去准备了。
所以雪伊才会大声呵斥阿托的那堪称‘懦弱’的话语。
言语的挤兑并不能让阿托动容。
在莫甘娜死后,他的表情就很少有变化。
看着像木头一样默不作声的阿托,雪伊心中升起一丝怒火。
又是这样!
这家伙无视人也要有个限度吧!
雪伊的余光扫到正沉迷在一种‘斗蛐蛐’游戏中的阿涂,也是有些生气:“别玩你的虫子了,说话!”
“安啦。”
“不是都做出要与天渣开战的指示了吗?”
“别管阿托嘴上说什么,到最后上战场肯定有他一份。所以也就不用苛刻什么了。”
说话归说话,阿涂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面前透明的玻璃罩。这是他为两只不知名虫子准备的斗台,它们两个只有一只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去。
还没等雪伊说什么,房间门自动打开,外面一只暗红色皮肤的鳄鱼走了进来。
他口中还哼着不知出处的韵律:“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啊?有喝的?给我来一个。”
索顿准确的接住黑发抛过来的饮品,张开血盆大口就是一顿豪饮。
结束后,看着雪伊、阿托、黑风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索顿干咳了一声:“我说,哥几个。”
“咱们一会吃点什么?”
……
苏玛利跟随斯诺一路穿过虫洞,来到卡尔面前。
看着自己被带到这种幽暗的房间里,且只有卡尔和斯诺两人在。
暗夙银打造的匕首被苏玛利召唤出来,围绕着他转了一圈之后回到他的右手。
“就是不清楚,带我来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理会苏玛利的戒备,斯诺半跪在地:“见过我神卡尔。”
待卡尔点过头后,斯诺缓慢来到卡尔身边,面朝苏玛利。
卡尔一挥手,苏玛利身后出现一把座椅,而他本人也悄然入座。
看到这副场景,苏玛利收回暗夙银匕首,淡然的坐到椅子上。
“你好像没有怕我的意思。”
卡尔第一句开场白就让苏玛利的眉毛微微翘起,但他满不在乎的说道:“说实话,如果你想杀我,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反而用不着让斯诺带我来这。”
“当然了,如果你想看我跪地求饶最后不得不屈服的场景,也不是不可以。需要吗?”
“你需要对我神保持敬畏!”斯诺在一旁警告着。
不过无论是苏玛利还是卡尔,其实都不怎么在乎这点言语上的态度。
抬了抬手,止住想要为自己树立威严的斯诺,卡尔说道:“今天来,是想和你聊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苏玛利无趣的掏了掏耳朵:“尽快帮助吾王华烨恢复神体才是有意义的事情。”
这句话却是让卡尔有些意外:“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我也没有能力完成什么有意义的事。”
“有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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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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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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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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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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