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中一人身着翠羽华服,神情温和,竟是平阳宗三公子吴方寒。
他身旁的同伴穿了件紫色法衣,年纪较长,长相与吴方寒有几分相似,周身气质却略显颓废,一双桃花眼眼袋极深,脸颊微微浮肿。
云山剑宗的弟子开口,“你们在这里稍等,待我向江师叔禀报。”
他放出一只传音纸鹤,纸鹤在空中盘旋两圈,遁影而去。
紫衣人上下左右打量四周,“这就是那女人待的地方?”
“二哥,”吴方寒轻声提醒,“慎言。”ωωω.χΙυΜЬ.Cǒm
紫衣人顿时炸毛,低声吼回去,“慎言慎言,一路上你都叫我慎言,我说什么了我?”
吴方寒柔声道:“祖父命我们来赔罪,二哥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我不是已经赔过了吗?”紫衣人鼻孔出气,“刚才咱们进山门的时候,就已经说明过来意,祖父的信函也递上去了,他们宗主不肯见人,叫咱们自己过来。过来就过来呗,怎么着,还要让我跪下啊。”
他说到后来声音略大,前面云山剑宗的弟子回头看他一眼。
吴方寒拉着紫衣人退后两步,“二哥,祖父说了,咱们与云山剑宗不宜结怨,你还是忍一忍的好。”
“我这不是忍着吗?”紫衣人愤愤不平,“房子不是我烧的,玉简也不是我让人换的,我的小雕儿还被她打残了,我有说半个‘不’字?”
“可那些人都是你的手下。”吴方寒轻声提醒,“他们说出来的那些事,也都和你有关。”
“我只是随便说一句要让人好看,又没让他们真的去做!”紫衣人跳脚。
“二哥,”吴方寒苦口婆心,“别怪做弟弟的多嘴,你那些手下是得好好管管,他们这些年仗着你心软,在外面不知干了多少得罪人的事,大姐私底下还替你摆平了不少。咱们平阳宗只是一个二品宗门,遇到真正的大能,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你这次还算运气好,没有把人真正得罪死……”
“我知道了知道了!”紫衣人拧眉瞪眼,“你烦不烦?我是你哥还是你是我哥?别以为你是单灵根就了不起,我告诉你,就算你去了归墟阁,成为一品宗门的弟子,你还是我们吴家的人,关键时候还得靠吴家!”
“是是是。”吴方寒好脾气地应道。
紫衣人哼了哼,走到倒下的龙血木前踢了脚,“这棵树怎么倒了也没人管……哎哟!”
他大叫一声,腾地跳起来,“什么鬼!”
他抖着脚,将爬到脚边的东西踢开。
那个圆滚滚的东西突然飞起来。
小猪仔停留在半空,身下如被无形之物托住,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四下转转,再往下方一瞧,忽然脸色一变,“嗖”地掉了下去。
一道纤挑身影飞快扑过来,一把接住他。
陆真真双手捧着儿子,脸色煞白。
三花惊魂未定攀住她的胳膊。
怎么那么高?吓死宝宝了。
陆真真抱紧小猪,张了张嘴,有心说他两句,却又心中有愧。
是她大意,明知儿子能突破乾坤袋的禁制,却没有时时察看。
一只手伸过来,将三花从她手中拎走。
“这么不听话,烤来吃掉算了。”江月白道。
三花:……
陆真真:你把儿子还我!
江月白托着三花的屁股颠了颠,“吃这么多灵气,怎么不长肉。”
他将三花抛还给陆真真,转向候在谷口的弟子,“何事?”
弟子抱拳为礼,“江师叔,这两位是平阳宗的吴二公子和吴三公子,他们上门求见,宗主说此事由你定决,命我将他们带来明月谷见你。”
弟子言罢,吴方寒拉着紫衣人上前,“在下吴方寒,这位是我的二哥吴天一,见过江前辈。”
江月白扫了二人一眼,并未搭理。
吴方寒察颜观色,转向江月白身旁的陆真真,“见过陆道友。”
说着,暗地里扯了扯吴天一。
吴天一撇撇嘴,拱手,“见过江前辈,见过……陆道友。”
陆真真看了眼江月白,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开口:“两位吴道友,不知你们此来……”
“我的手下在弟子大选中篡改了你的玉简,祖父让我上门赔罪。”吴天一顿了顿又道,“不过不是我授意的,我最多想找人把你打一顿,没想干那种缺德事儿。”
陆真真挑眉,刚才一见这两人,她就猜到他俩定是为弟子大选上作弊之事而来,但没料到眼前这位就是耳闻已久的平阳宗二公子,看来平阳宗是真的不想得罪江月白,竟连亲孙子都舍得送来。
“不知吴道友打算如何赔罪?”陆真真笑道,“既然上门,总不能空手而来。”
瞧这吴天一满不在乎的态度,平阳宗也不怕赔罪不成反结仇。
吴天一没想到陆真真连句谦辞的话都不讲,不由噎住。
吴方寒看看兄长,出声找补,“祖父命我陪二哥上门道歉,并为陆道友送来五万灵石,三件护身法器,还有益气丸、补血丹各十瓶。”
这份赔礼堪称隆重,若陆真真只是一名散修,自然欣然笑纳,但她现在是云山剑宗的弟子,光自己占好处不行,还得为宗门挣些颜面。
“师叔,”陆真真对江月白道,“吴道友虽然治下不严难逃其咎,但平阳宗的家主让他上门,必是为了表示诚意,师叔认为吴道友还能为我们两家之好做些什么?”
江月白看着她眼底若隐若现的笑意,哂道:“云山剑宗刚从平阳宗买了一批妖兽,性子顽劣,极难驯服。可让吴天一留在此地,驯完妖兽再回去。”
“这怎么行!”吴天一脱口,“我又不是……唔唔!”
他的嘴巴被吴方寒捂住。
“好。”吴方寒道,“就依江前辈所言。”
“吴方寒!”吴天一挣开他,“你敢替我做主?”
吴方寒正色,“二哥,出门前祖父特地叮嘱,江前辈对你若有要求,莫敢不从,难道你忘了?”
“我没忘!”吴天一道,“但是凭什么要我驯兽,你回去把我的小厮叫来!”
“二哥,”吴方寒提醒,“你又忘了,这次出这么大的事,祖父气他们带坏了你,已经把他们全部调走。”
吴天一脸颊抽搐,“祖父下手这么快?”
吴方寒摇摇头,转向江月白与陆真真,“江前辈,吴道友,我二哥虽性子鲁莽,但心地不差,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好说。”陆真真无心客套。
吴方寒将装着赔礼的储物镯递给她,又朝吴天一使了个眼色,“二哥?”
吴天一歪着脑袋,慢吞吞上前,粗声粗气道:“兽厩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领路弟子收到江月白示意,将两位吴家子孙带走。
吴方寒临走之前对陆真真礼貌地笑了笑,“陆道友,希望来年的论道大会,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论道大会?这是什么东西?
陆真真带着疑问看向江月白。
江月白拿走她手中的储物镯,“十日之后,你自然明白。”
陆真真怔了怔。
我不想明白!
混蛋!你快把我的钱还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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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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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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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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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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