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萱心悦诚服。
果然,妈宝女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晋熙长公主在进宫前特意向她提了几个人。
除了和谢彦之定亲的十一公主之外,剩下的几位都是被拒过婚的小姑娘。
其中就包括八公主刘语。
王昭萱原本以为她们不至于因为谢彦之造的孽来找自己麻烦,但显然还是错估了人的阴暗心理。
看吧,这会儿刘语说的话跟指着她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未来的驸马心里有谁,外人又如何得知呢?想来都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十一公主不必因此烦恼。”
王昭萱真是奇了怪了,谢彦之又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剖白过自己的心意,这群人怎么就认定他是因为心有所属才拒婚的呢?
他原本就是一个挑剔的人。
既然决定娶十一公主为妻,那么也一定会赋予她作为妻子的权力。
刘泠早已因为刘语的话冒出了冷汗,低着头恨不得自己今天从来没有出现在此地。
表姐好像并没有联想到她自己的身上,依旧语气温和地认真建议道:
“若实在心绪难平,不如当面问他,总比听外人的闲言碎语要好。”
刘泠只想赶紧结束这危险的话题,连连点头应和:
“刘泠明白了,谢三皇嫂解惑。”
可显然此处还有人被话堵得难受,扬声打断她继续说:
“这可是连京中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实,并非我们的猜测。三皇嫂有所不知,那位公子为了旧情人甚至不惜多次拒婚,得罪了不少人。”
看着王昭萱明显冷下来的神色,刘语愈发兴致昂扬,声量也越拔越高,几乎是高声质问道:
“别的也就罢了,只是那女子成亲多年他都未死心,难保不是两人依旧在秘密往来,私情难断啊。”
左脸挨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刘语耳边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捂住脸尖叫道:
“你打我?”
“我是大戌的公主,皇帝的女儿!”
此处地势空旷,只有一座假山及几棵枝叶繁茂的老树。刘语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王昭萱活动了一下刺痛的右手,心平气和地说:
“正因为你是公主,所以我才亲手打你的。”
要不是她公主的名头,彩枫早就动手了。
自己刚才原本有点生气,但这一巴掌下去只觉浑身舒畅,连胸口的恶心感都没了。
怪不得刘琮喜欢动武呢,确实解气。
“八公主神志不清又仪容不整,恐怕不能去前头的宫宴了,快回去找太医看看,别是撞了什么邪祟,所以才净说胡话。”
刘泠和白家姑娘目睹这番场面,一时都有些手足无措,听了王昭萱的话后依旧不敢有所动作。
不论是八公主还是武陵王妃,都不是她们俩可以轻易得罪的。
“哈,被我说中,你心虚了是吧?”
刘语干脆破罐子破摔,忽视火辣辣的痛感,口齿不清地撒泼道:
“谢彦之定亲了,你感觉如何?”
“八姐你别说了。”
刘泠上前拉住刘语的手臂,劝道:“咱们回去吧。”
她附在状若癫狂的少女耳边,半是提醒半是吓唬地低声说:
“三皇兄脾气不好,要是知道你骂了皇嫂,肯定会生气的。”
“你滚开。”
刘语狠狠一推,幸好白姑娘在后头搭了把手,才没让刘泠摔倒在地。
“你是什么东西,仗着和人家的旧情人长得像定了亲,现在才配站在我面前说话。”
她的声音尖细刺耳,说出的话也不堪入耳,不管从哪方面都不适合王昭萱带着她没成型的女儿继续受折磨。
王昭萱嫌恶地后退了两步,对缩着脖子的两个宫女说:
“快带你们公主回去吧,她病得不轻。”
刘语认定事实就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原本以为王昭萱会因为害怕事情败露而息事宁人,没想到她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左脸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可想而知这女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王昭萱,你藐视皇族,就不怕我告诉父皇吗?”
都已经清楚的叫出自己的名字了,怎么还会问这样愚蠢的问题。
王昭萱轻蔑地笑了笑,摇头无奈地说:
“你被谢彦之当众拒婚,他受到什么惩罚了吗?”
自己说这个可不是要扎她的心,只是看她吭哧吭哧地喘粗气,想给人降降火罢了。
王昭萱好心提醒刘语说:
“你叫我一声皇嫂,我就多说一句。劝你最好还是别让你的父皇知道这件事。你在他的心里远不如谢家重要,那招惹王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刘语在王昭萱似笑非笑的眼神里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说的没错,皇帝子女众多,对自己并没有多少爱护之意。
而且刚才那些话如果传出去,王家和谢家都不会放过自己。
一时失志的刘语终于找回了一点清明,由愤怒变为慌张,为了面子才没有带着宫女匆匆离去,但也没再提告状的事情。
她强撑着继续试图膈应王昭萱,阴着脸开口道:
“你就不怕三皇兄知道你们俩之间的破事吗?”
“你可以试试去他面前说。”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所以王昭萱决定不再浪费自己的口水。
她最后看了一眼怯懦寡言的十一公主。ωωω.χΙυΜЬ.Cǒm
一点也不像。
谢彦之也不屑于玩那一套。
八公主为了替自己被拒婚找借口真是用尽了力气,不如当面质问谢彦之呢,那才是让她难堪的罪魁祸首。
几人不欢而散,刘语下了死命令,不许在场的人将今日的事传出一句。
但这一切早就被假山后的刘琮净收眼底。
他原本是想趁着时间足够暗中护送一下媳妇儿的,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出大戏。
刘琮还想着宫宴时打听打听谁是那个在他娘面前乱说话的八公主,结果她自己又冲上来招惹了王昭萱。
这下不用再浪费时间找人了。
他目送王昭萱远去,没有再跟上去。
方才他腿都迈出一步了,又被王昭萱那一巴掌扇了回来。
从成亲到现在已有五年,他从未见过王昭萱出手打人。
武陵王妃性情柔顺、待人温和,遇见有人无理取闹时,也往往是好言相劝。
她对讨厌的人和事物往往选择漠视不理,不屑与人分辩争吵。
不,好像一开始并非如此。
刘琮忽然想起他们刚成亲那年在秦州发生的一件事。
他带着王昭萱到前任刺史家中宴饮时,女席那边好像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王昭萱甩袖离开,刺史府中无人传告,他直到宴席结束后才知晓此事。
当时刺史夫人是怎么说明情况的他已经记不清了,但大抵是把责任全推到了王昭萱的头上。
因为他忽然无比清晰地忆起了自己回府后对王昭萱说的话:
你出身琅琊王氏,习惯了随心所欲,但如今不仅是王家嫡女,更是我的王妃。
你我夫妻一体,行事之前能否为我考虑一二?
那时候的他才刚十五岁,满心都是在秦州做出一番成就,能让父皇和京城的众人另眼相看。
他没有读懂新婚妻子失望的眼神。
刘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被迫离开父母远嫁离京的王昭萱,当时能够依靠的也只有他这个丈夫吧。
可自己却全然没有体谅她的心情。
最初两年妻子的冷淡与抵触总让他夜不能寐。
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活该。
刘琮终于在此刻理解王家人为什么都看他不顺眼了。
并非嫌弃他出身低微不得圣心,是因为那个习惯被众星捧月的少女为他改变、妥协了太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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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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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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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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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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