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觉得这位隐士还挺会享受生活的。
一般不都是朴素地盖间茅草屋,再开个小园子种点菜么?
这位不仅找专业工匠建了大宅子,从院门看进去,院里也都是用于观赏的花木,其中一丛淡紫色的木槿花开得正好。
甚至院墙边的树下还绑了一架秋千。
刘琮背着她径直从开着的院门进去,把王昭萱放了下来。
“我们直接进来不太好吧?”
按照常理,这些隐居的高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也不太欢迎外人打扰,他们这样多半会被赶出去。
“什么?”
刘琮不解地转身看向王昭萱,从她刚才的话和忧虑的表情中读出了她的意思。
他扶额无奈地一笑。
这人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居然以为自己会在她生辰的这一天别人府上拜访。
“这是咱们的地方。”
说完这句之后,刘琮牵着王昭萱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指着攀在院墙上那些点缀着深红色果实的花木对她说:
“我让人移了你最喜欢的荼蘼来,等来年夏花开时带着晟儿来避暑。”
“现在只有木槿和秋菊还开着了。”
王昭萱眼神一闪,不动声色地抬眸看刘琮的表情。
他唇角勾起,上扬的眼角流露出兴奋的神色,和刘元晟看见漂亮的小玩意儿时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生辰礼物。
“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弄的?”
除了去大营庆功的那几日,刘琮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居然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地找人在这儿布置了一处宅院。
这工期也不至于这么短啊。
“你怀晟儿的时候不是总抱怨夏日燥热么?”
没想到他从那时候开始就筹划着这个,王昭萱手指紧了紧,牢牢地嵌入刘琮的掌心。
她环顾院落,俯身摘了一朵木槿花放在鼻下轻嗅,若有若无的香气清淡怡人。
“谢谢,我很喜欢。”
可是他们大概等不到明年的夏天了。
刘琮不知她心中的忧虑,搂着王昭萱的肩往屋里走,笑着摇头道:
“这就满足了?取悦你还真是容易。”
“你懂什么,知足的人才能活得开心。”王昭萱小声嘀咕道。
房门被推开,宽敞的厅堂中却并不空旷。
王昭萱怔然地看着挂满整个房间的画像。
画中的女子仙姿佚貌,或喜或怒、或愁或嗔,百样姿态都跃然纸上。
这些上边的女子当然都是她。
由于画得太过逼真,王昭萱感动的同时又不免感觉到一丝诡异。
她用复杂地眼神打量着刘琮,讷讷地问:
“你,为什么画了这么多我的画像?”
搞得像什么跟踪狂似的,怎么还深情中带着一丝变态呢。
王昭萱似乎能想象到刘琮趁她睡着之后目光深沉地打量着她的五官,在每一个深夜痴笑着描摹她的样子。
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喜欢杀人她知道,但可没人告诉过自己他有病娇体质啊……
看着她逐渐僵硬的脸色,刘琮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之前不是因为我的回信写得不好所以不高兴吗,其实是因为军营之中送出去的信件都必须经过查阅,以免泄露军情,所以我才不敢把想对你说的话写在信里。”
他把王昭萱搂进怀里,低头温声道:
“我想你的时候,便只能这样排解苦思了。”
他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温度,无端让人觉得安心。
刘琮总是说想她,此刻看到满屋的画像,王昭萱才觉得他的心意有了实感。m.χIùmЬ.CǒM
“没想到你的画技也这么好。”
每一幅都栩栩如生,以至于她刚才乍一见都吓到了。
“我的画技不好。”
刘琮用温热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他低头。
两人的距离被拉得很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王昭萱能看到他眼中自己的倒影。
“只不过因为我的目光总是追随着你,才能把你的一颦一笑都铭记于心。”
他惯常喜欢吊儿郎当地说些逗弄她的话,所以郑重起来的时候才格外地勾魂摄魄。
胸腔中的心跳没了章法,王昭萱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向了面门,脸颊和耳朵滚烫无比,好像回到了献俘仪式时自己被抓包的那一刻。
分明他什么都没有变,可王昭萱却没了从前的淡然。
她下意识地就要转开脸,被刘琮扶着后脑勺稳稳地钉在了他炽灼的目光下。
“为什么要躲?”
他呼出的气息中带着一丝甜香,王昭萱想起来那是下马车之前自己喂给他的糖糕。
被禁锢在怀里的女人面若桃花,盈盈的凤眸分明是在强忍着躲开他目光的冲动。
刘琮心里一动。
从前她也会害羞脸红,但依然能坦率潇洒地回应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慌张无措。
他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
或者是她终于对自己的真心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感受,所以才会有这种反应。
“表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王昭萱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刘琮多半吐不出什么好话,她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什么也没听到。”
他也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故意打趣她,扬眉笑了笑。
“是吗?那也无妨,我听到了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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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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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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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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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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