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萱是真怕,这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蹦出几句吓死人的话来,等刘琮回来得让他好好给姚淑媛说说。本来就不被皇帝看重了,什么时候祸从口出,也不用管什么数值什么白头偕老了,通通掉脑袋。
乌离沉吟片刻,答道:“淑媛不大爱出门,平日就在府中逗猫绣花。也不曾听说与哪位夫人交好,各郡太守夫人偶尔来做客。”
“还有。”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在王昭萱疑惑的看向她时终于下定了决心。
“城中那几位商户家的夫人,王妃先前都打发了去,之后她们再来,就直接向淑媛递的名帖,淑媛每回都是见了的。”
乌离大概是担心王昭萱被无视了会生气,但她觉得姚淑媛这件事儿做得很对。虽说这会儿大家都看不起商户,但商户有钱啊!钱能解决多少问题啊,若是什么时候遭了天灾,又或者是练兵急需花钱的时候,和商户保持联系可太有用了。
王昭萱的母亲是长公主,自然有皇族的傲气在,父亲又是王家子弟,这样的世家,最是讲究门第清名的,也不屑于和商贾来往。所以王昭萱从前对这些夫人的态度一向很冷淡。
幸好有个耳根子软来者不拒的姚淑媛,没有堵死她们和商户交往的路。
“这倒没什么事,都在雍州城,大家多多来往才好呢。你多注意着,下回她们去找淑媛了记得知会我一声,我也去凑个热闹。”王昭萱打定主意等下次姚淑媛会客时就凑上去交际交际。
乌离应了,心里却暗暗吃惊。王妃以前接到帖子,那眉毛都皱的死紧,多看一眼都嫌沾上了铜臭,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王昭萱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所想,但没有解释。路过刘琮的书房,王昭萱停下了脚步。
回想一下,刘琮好像没有说过他的书房不能进,而且他现在只是一个安安分分的王爷,多半也没什么秘密,于是她堂而皇之地就进去了。如她所料,也没有什么人突然出现把她拦下来。
刘琮在后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有一条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就是他的文学修养。m.χIùmЬ.CǒM
这人也着实风雅,书房的四边墙壁上都挂着诗文画作,架子上满满当当都是书籍,甚至还有不少竹简,但大门正对的墙上贴的却是一张行军图。
王昭萱细细看了看房里的书,不禁失笑。一边是文学雅集,另一边又是武术兵书,别把他给忙死。
“乌离,替我磨墨。”
“是。”
还好冥使勉强靠谱,让她能记起前十八年的事,继承了以前就会的技能。不然自己妥妥就是一个文盲啊。王昭萱挑了一支顺眼的毛笔,熟练地落笔。
乌离本来以为他要给王爷写信,但一看王妃洋洋洒洒的,又是写字又是画地图。她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还是能看出来这不像写信。
“王妃这是要写什么?”
王昭萱朝她狡黠地一笑,晃得乌离微微愣怔。
“秘密。”
王昭萱在写史书上记载的她跟刘琮的大事。她偷偷背了时间地点的,趁现在还记得赶紧写下来,不然过个三五年谁还想得起来啊。
既然她可以改变,那能避免的事没必要重蹈覆辙。
蛮族本来就战力低,刘琮讨伐这些年是一点能称得上阻力的挑战都没遇上,没什么好写的。
后来北边周朝作乱的时候才是值得重视的,王昭萱记上时间,在几个城池上画上记号。虽然要改变战争的结果很难,但如果能减少伤亡也是好的,她提着笔愣愣地想。
而刘琮跟暴虐二字联系起来是在他登基以后。兄弟阋墙,叔侄相争,刘琮手上沾着太多同族的血。王昭萱叹了口气,记下了几个名字。
王昭萱实在是看不懂刘琮,他赈灾济贫,心怀苍生,但又能一怒之下因藩王反叛连坐屠戮满城百姓。前一秒酩酊大醉下一秒又能精神抖擞地处理政务。
这人在现代一定能确诊精神分裂。
至于身体,刘琮从小练武,十四岁就天天混在战场了,再结合逆天的生育能力,他身体底子应该很不错。王昭萱从史书猜测他应该是酗酒以及纵欲过度搞坏了身体。
前者或许能想想办法,后者……
王昭萱皱眉,墨汁在纸上晕开,留下一团黑点,恰如她此时纷乱的思绪。
曦说她跟刘琮感情很好,她才不信呢。感情很好,怎么会有那么多妃子,而且她没猜错的话,刘琮应该有一个非常宠爱的嫔妃,宠爱到她儿子的太子之位都受到了威胁。
王昭萱根本就没想过和刘琮白头偕老,她是王家的嫡长女王昭萱,也是在现代重塑过三观的王昭萱,她绝不能接受与其他人分享同一个丈夫。但要是说让刘琮爱上她,自愿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太过虚幻了。
一个封建王朝的统治者,一个喜怒无常的帝王,向他奢求爱情,无异于向乞丐索取金银。
王昭萱不做这种傻事。
亲密值达到90,没有说一直保持吧,只要到过90差不多就得了。
已知刘琮登基前不会纳妾,那她最好在这几年赶紧达成目标。进宫之后他估计也没多少时间想着她,自己安心当关上门皇后,关注一下他其他数值就好了,他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孩子有的话她就好好养养,没有拉倒,正好不用担心长大了成祸害。
纵欲她是管不了了,比起不让他纵欲,还是在他纵欲之后给他大补特补更简单。
王昭萱此时不会预料到,这个“乞丐”还真就能翻遍全身上下给她掏出一块金子来。她现在想的只有怎么吊住这个色鬼的命。
“乌离,你去府医刘先生那边要几本入门的医书来,我无聊的时候解解闷。”
“是。”
乌离才刚离开,西院的须红却寻了过来。
“王妃,方才你走后,淑媛考虑了好一阵子,让我来给王妃带几句话。”
“哦?”王昭萱放下笔,好奇地看着她,“母妃有什么事要吩咐?”
“淑媛说王妃也应该去新野郡一趟。”
“让我去新野?”刘琮去是练兵的,又不是游山玩水,她跑去干什么。在王昭萱的记忆里,她可不会骑马射箭啊。
“淑媛听说临川王殿下是来王妃娘家探亲,猜想临川王妃也必定同行。”
“雍州及周边六郡如今都由咱们王爷统领,临川王夫妇既然来了,王妃不前去拜会恐怕有些失礼。”
王昭萱轻笑一声,支着下巴反问道:“王爷统领六郡,咱们武陵王府才是东道主。况且王爷在诸位皇子中排行第三,而临川王第四。”
“还有一点,母妃是长辈,现在就在新野不远的雍州城里,说起拜会,应该是她们夫妇来雍州拜会母妃并我这个皇嫂吧。”
须红叹了一口气,说:“王妃有所不知,临川王的母亲李贵妃冠宠后宫,他的哥哥二殿下淮阳王又与太子关系亲密,兄弟二人从来都是肆意妄为。”
“王爷与临川王本就有嫌隙,淑媛是怕他抓了漏处回京城以后在娘娘与陛下面前给王爷上眼药。”
“母妃也太小心了。”看来她们母子当年在宫里的日子比王昭萱想的更要艰苦百倍,姚淑媛居然怕成了这个样子。
“那就依母妃所说,明日我便备礼前去新野,接见四弟与弟妹。”
正好,王昭萱也想知道刘纪那个倒霉蛋是把刘琮得罪得有多狠,以至于刘琮一上位就迫不及待地把他处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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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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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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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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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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