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峥背靠着墙壁,闷闷不乐,随着电话半天没人接通,他的脑袋也越垂越低,很快,铃声就响完了,无人接听。
少年失落地叹了声气。
虽然他已经预感了哥哥不会接电话。
但残酷的现实摆在面前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难过。
贺峥正准备收起手机。
忽然!
他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电话是拨通了没有接,不是挂掉的,是不是哥哥在洗澡,或者在做其他事情没注意到?要不要再打一次试试?
万一哥哥就接了呢?!
少年茶褐色的眸子唰地亮了起来,唇角一勾,再次拨通了电话。
不料。
这次铃声刚响就被挂了!
贺峥:“……”
什么情况?
哥哥玩自己呢?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
机械的女声回荡在耳畔,少年满脸郁闷,噘着嘴,闷闷不乐放下了手机。
他其实还想再打。
但怕再打下去,哥哥连手机号码都给一起拉黑了。
“哎……”
惆怅的低叹在黑夜中幽幽响起。
贺峥抱着一盆少女心爆棚的洗漱用品,垂头丧气回了宿舍。
宿舍是八人一间,上下铺,贺峥睡的是靠窗的上铺,室友都是同专业的,男生熟的快,一天不到大家都称兄道弟了。
大家见贺峥哭丧着脸回来,一个个都乐开了花,笑着打趣调侃。
“贺峥,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不是他们也嘲笑了你的粉嫩草莓毛巾和莲香沐浴露?”
“笑死我了,你应该拿衣服遮一遮啊!”
贺峥抬头,满脸悲伤。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老婆不理我了。”
室友们听闻,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笑出了声,完全不顾贺峥的死活。
好耶!
他们宿舍又多了一条单身狗!
军训期间十点准时熄灯,大家闹了会儿就各自上床了,毕竟今天又是站立又是跑圈,他们也没什么精力再打打闹闹。
很快室友们都睡着了,不知道是谁还在小声的打呼噜。
一丝月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少年深邃锋利的眉眼上。
那张硬朗帅气的脸上溢满了思恋。
“哥……”
略显沙哑的嗓音幽幽响起。
贺峥躺在冰冰凉凉的被子里,抱着枕头,耸拉着脑袋,怀念着哥哥的温暖,其实他也很累,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
他满脑子都是哥哥的身影,甚至出现幻觉,总感觉闻到青年身上的幽香。
好烦啊。
早知道应该偷一件哥哥的衣服的!
贺峥眉头紧皱,一口咬住怀里的枕头,暗戳戳发泄着郁闷,片刻后,他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窗户,回忆着军营的墙壁。
他好想……
好想翻墙回家钻哥哥的被窝。
但贺峥只能想想,因为他今天特意观察了一下,军营里晚上也有人值班,而且墙很高,没有攀爬的东西,根本上不去。
“哎……”
惆怅的低叹在深夜里回荡。
贺峥再一次咬住枕头,还没怎么用力,下一秒又收起犬牙,垂下幽深的凤眸,像被抛弃的大型犬一样,孤零零蹭着整头。
“哥哥……”
“我好想你啊……”
想抱住哥哥温暖的身体,想闻闻哥哥身上好闻的香味,想亲亲哥哥柔软的唇,想在哥哥脖子上种下一颗颗草莓。
还想……
做很多很多疯狂的事。
“艹!”
贺峥越想越烦躁。
最后抱着枕头翻了个身,脸贴着墙壁,茶褐色的眸子暗潮翻涌,压抑着满腔的思念,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
“都TM想挖狗洞了!”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了。
贺峥见都快十二点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眶,给江弄莲发了一条短信。
由于微信被拉黑,他只能用手机号码发,无法搭配表情包,贺峥觉得冷冰冰的文字不能凸显自己的乖,于是特意搜了颜文字。
【哥哥,晚安,我不打扰你了,乖乖在梦里想哥哥٩(๛˘³˘)۶】
贺峥等了很久没等待回复,手机砸在脸上,抱着枕头陷入了梦乡。
梦里,他终于见到了青年。
只见他思念的青年披着一件薄纱坐在阁楼上,雾蓝色的鱼尾在月光下漂亮极了,可脖颈上却锁着锁链,像是被囚禁的禁脔。
“哥……”
贺峥轻轻地叫了一声。
青年似乎听到了声音,却一动不动,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贺峥惶恐不安地跑了过去。
他半跪在地上,从背后抱着身量纤细的青年,将温柔的吻落在他脖颈间,每个动作都如视珍宝般的小心翼翼。
“哥,带你去床上好不好?”
青年没有回应。
那双平静的桃花眼一直望着夜空,没有一丝波动,死气沉沉。
贺峥心疼极了,抱着青年回到床上,取下了冷冰冰的锁链。
这一次。
贺峥在梦里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压着哥哥狂吻,没有在哥哥雪白的肌肤上落满痕迹,,更没有发疯一样地占有哥哥。
只是……
单纯地抱着睡觉。
此后,贺峥每天睡醒第一件事就是给江弄莲发消息,问候早安,发发日常照,最重要的是看看自己有没有从黑名单里出来。
可惜。
每一天迎接他的都是红色的感叹号。琇書蛧
次次都是失落结尾。
贺峥也试图打电话求饶,让哥哥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可江弄莲非但不接电话,甚至还拉黑了他的号码。
贺峥倒是用室友的手机打过。
江弄莲接是接了。
就是一听见他叫哥哥就无情地挂了。
半个月过去了。
贺峥终于熬到了军训结束,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哥哥,第一个拖着行李箱冲出军营,在周围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可环视一圈。
只看见了贺爸爸和贺妈妈。
“小峥,我们在这里!”周雅韵穿着一身素雅的抹茶色长裙,开心地朝贺峥挥着手,身旁是西装革履的贺爸爸。
贺峥皱着眉走过去。
他看了眼车里,依旧没看见江弄莲的身影,顿时失落无比。
“爸,妈。”
贺峥攥紧拉杆,闷闷问道:“我哥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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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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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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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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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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