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了一地的粥。
墨凛崖第一次对人低声下气,却被屡屡打脸,男人眉头一拧,脸色肉眼可见沉下,瞳色染成血红,翻涌着可怖的怒火。
这小兔崽子竟敢把粥砸了?!
还骂自己恶心!
江弄莲掀起被子,盖住了双腿,湿润清亮的星眸冷冷一瞥:“还不滚?怎么舍不得米粥?那你赶紧趴在地上舔干净,再晚一点,粥凉了不说,天都黑了。”
墨凛崖握紧拳头,关节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江弄莲,冒着寒气的犬牙倏然展露,咬破了唇角,鲜艳的血将唇瓣一点点浸透,透着诡异的妖邪美。
“敢一再再而三挑衅我,你还真是不怕死?”
江弄莲听闻,淡淡回了句:“阴曹地府没有你,我还真挺想去的。”
墨凛崖脸色愈发阴沉。
江弄莲根本不怕。
见男人露出了兽形的牙,干脆配合地抬起下颚,露出雪白纤细的脖子。
右侧还残留着昨晚的咬痕。
少年垂眸。
软糯的嗓音带着轻蔑,催促道。
“来,咬死我,这次找准动脉咬,堂堂大妖怪应该不会蠢到连动脉都找不到吧?”
墨凛崖气死了!
简直恨不得立刻摁倒江弄莲!
一口咬下去。
将人折腾到彻底不敢反抗!
“行,想死我成全你。”
男人眯了眯眼,胸腔漫出渗人的笑。
他坐在床侧,双腿变成蛇尾,钻进被窝,一圈圈缠上江弄莲的腿,坚硬的鳞片狠狠刮过肌肤,丝毫不怜香惜玉。
不就是一只小宠物吗?
有什么舍不得!
下一只更乖!
这一次自己再心软就是废物!
墨凛崖掀开被子扔掉,捏住江弄莲的下巴,准备一口咬住脖子。
他以为江弄莲至少会躲一下。
或者发发颤。
毕竟昨天咬下去的时候小兔子哭得可惨了。
不料。
锋利的毒牙都贴到肌肤。
快要咬下去了。
江弄莲却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甚至发出了嘲讽的笑,还贴心提醒道:“蠢货,动脉还要往右挪一点。”
“………”
墨凛崖又气又说不出的无奈。
艹!
这小兔子还敢挑衅自己!
墨凛崖冷笑,跟着江弄莲的指示往右移,舔了舔锋利的犬牙,正准备朝动脉咬下去,忽然,淡淡的血腥味伴随着清香涌入鼻翼。
墨凛崖皱眉。
鬼使神差垂眸看去。
映入眼帘是昨晚咬过的伤口。
少年的肌肤太嫩了。
那两道小口已经明显红肿了。
很疼吧?
这是墨凛崖下意识的想法。
墨凛崖瞳孔一暗,动作顿住,抿紧了唇,思绪凌乱结成一张网,越勒越紧,心脏仿佛被扎了一刀,有些疼。
怪不得小兔子发脾气。
自己……
粗暴的行为真的挺畜生的。
墨凛崖喉结上下滚动。
凤眸褪去了几分猩红,紧接着,打量江弄莲的情况。
只见江弄莲低垂湿润的长睫。
眼尾晕染着绯色,脸色却有些苍白,雪白的脸颊布满了泪痕,肩上青紫一片,瞧着虚弱可怜,像朵惨遭蹂躏的娇花。
墨凛崖瞳孔微缩。
从暴戾中回神,再次心疼了。
“莲莲……”
他收起锋利的犬牙。
小心翼翼凑近,将殷红湿润的唇贴在少年的伤口上,轻轻舔舐。
一举一动带着笨拙的讨好。
可江弄莲却不稀罕。
他一巴掌按在男人脸上,抓起墨色的长发,往后一扯,强迫墨凛崖抬起头:“怎么还没咬?牙生锈了?还是你不行?”
墨凛崖微愣。
暗红的眸子一闪而过异色,眸底暗潮涌动,深邃的眉眼透着隐忍。
半晌后。
男人低笑出声。
忽然反手握住江弄莲的手腕,将他的手控制在头顶。
紧接着俯下身。
狠狠地在白嫩嫩的脸颊上连亲带咬啄了口。
“咬死你太便宜了!”
墨凛崖立起身,坐在床边,捏着江弄莲的脸颊,沉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这种嚣张跋扈的小兔子,得好好管教,不吃饭是吧?先饿你几顿,到时候让你装可怜都没力气哭!”
江弄莲眨了眨眼。
十分平静且淡漠地回了个字。
“哦。”
墨凛崖一瞬间憋屈死了。
又不敢再咬。
江弄莲见男人唇角一抽,还不忘补刀道:“牙不行不说,技术还差,果然是条废物垃圾蛇。”
墨凛崖:“……”
什么?
技术差?!
墨凛崖憋了一肚子火。
不忍住欺负江弄莲,只能用粗壮的蛇尾,用力拍了下地面。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屋内。
男人脸色黑的吓人。
江弄莲眸光忽闪,唇角微不可察勾了勾,随即,直接翻身,背对墨凛崖:“别拿你这条丑不拉几的尾巴在我面前晃,我眼睛都脏了。”
“你……!”
男人磁性的嗓音哑得吓人。
还攥紧了拳。
江弄莲背对着墨凛崖问道:“还想咬死我?”
墨凛崖沉默着没说话。
江弄莲抬手一挥。
“那滚吧。”
墨凛崖气得蛇尾直接砸烂了柜子。
男人幽幽瞪了眼江弄莲的后背,紧接着,将漂亮粗壮的蛇尾变回双腿,咬着唇,沉着脸,起身就走。
他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再待下去。
再听这小兔子嘲讽几句。
他怕自己又要发疯了。
墨凛崖走到门口,正准备把门用力关上,让江弄莲听听自己的怒火。
不料。
少年软糯的嗓音率先一步响起。
“滚回来,把被子给我盖上。”
墨凛崖:“……”
当自己是打杂的啊?!
男人面色阴沉。
在门口干站了几分钟。
最后默默往回走,发泄似的使劲掀起角落的被子,轻轻盖在江弄莲身上。
临走前。
墨凛崖余光扫了眼玫瑰金的锁链。
咬牙切齿道:“锁链的钥匙在枕头下,不喜欢就自己拿出来解开,别以为我事事都会宠着你,你……”
他话没说完。
就被江弄莲懒洋洋打断了。
“嗯,你可以滚了。”
墨凛崖憋了满肚子火。
摔门离去!
墨凛崖在走廊上遇见了杨婶。
杨婶正用托盘端着精心制作的糕点,见墨凛崖阴沉沉走出来,愣了愣,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迎了上去。
“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墨凛崖冷眼一瞥,没说话。
杨婶浑身一颤,直感觉后颈发凉,小心翼翼举起手里的糕点,试探道:“您吩咐我做的下午茶,是现在给莲莲送去吗?这小蛋糕是草莓夹心的,可好吃了。”
墨凛崖凤眸微眯,咬牙切齿道:“扔了。”
杨婶:“?”
墨凛崖冷笑:“拿回去喂狗都不给他吃!”
杨婶:“……”
什么情况?
老大怎么一副小孩子赌气的模样?
见杨婶不动,墨凛崖催促道:“还站着做什么?叫你拿起扔掉就扔掉,那小兔子不吃饭就不吃,饿几顿就知道乖了。”
杨婶脸上浮起担忧,问道:“怎么会不吃饭啊?是米粥不合胃口吗?”wWW.ΧìǔΜЬ.CǒΜ
墨凛崖皱眉,危险警告:“管那么多做什么,叫你拿去扔了就扔了。”
杨婶无奈,只能点头:“行行行,您是老大,您最大,我这就拿去扔掉。”
杨婶摇头叹了叹气。
转身的一瞬,有些不舍,毕竟这些糕点都是她精致准备的。
她思索着等会儿偷偷给谁吃。
可才走了几步。
墨凛崖就把她叫住了。
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在身后幽幽响起,透着几许古怪和别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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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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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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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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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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