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也没法再装乌龟。
尽管她再三保证以后不会再打骂两个孙女,高向东也替自己老娘求情,但总要小惩大诫,给高老太一个教训。
最后,经过社员们讨论,就让高老太收集各家的肥料,集中在一起送到田里,给庄稼施肥。
这里说的肥料可不是化肥,而是天然肥料。
农村有句俗话——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种肥料就是人类或家禽的排泄物。
这活儿虽然不算累,但是臭啊。
高老太苦着个脸,三角眼里挤出两滴泪,眼风频频扫向自己儿子。
高向东假装没看见,别过了脸。
*
晚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热气。
回去的路上,苏青禾有些沉默。
不论任何年代,重男轻女的家庭一抓一大把。
为着养儿防老,拼了命的生儿子,等到晚年的时候,病床前精心伺候着的却是女儿。
到底是养的什么儿?
防的谁的老?
估计没人能说的清楚。
夏静言也有些闷闷的,她的关注点则是在大丫二丫的母亲身上。
“秦雪梅为啥不离婚?”
苏青禾无奈摇头:“说得简单,离婚哪有那么容易。”
虽说后世离婚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可现在这年代,离婚可以说是离经叛道的事情,大多数人忍着忍着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要不怎么那么多怨偶呢。
回到知青点。
本该是吃饭的时间,厨房里却传来喧哗声。
李婉儿坐在灶前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苏青禾看得头大,这怎么又哭上了?
原来是做饭的时候,李婉儿说自己不会做饭,聂红霞便让她来烧火。
烧火简单,往灶膛里添柴就行。
聂红霞也就出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李婉儿就把饭烧糊了,菜糊了大半,玉米饼也一股糊味儿。xiumb.com
大家累了一下午,就指着这顿饭补充些体力,现在饭少了一大半,每个人都吃不饱。
既浪费了口粮又饿了肚子,白淑芬气不过,说了几句,李婉儿就哭了。
乔致远看李婉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疼了。
又开始充当护花使者。
将烧火的活儿揽到了自己身上:“以后我来替婉儿烧火!”
大家诧异地看向乔致远,这算什么意思?
喜欢上了?
李婉儿脸蛋红扑扑的,小声抽噎着,感激地看向乔致远,哭过的眼睛里像含着一汪春水。
乔致远心头急跳,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大家凑合着吃了饭,各自回屋。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影鬼鬼祟祟地离开了知青点。
第二天一早,聂红霞洗漱好后敲门,喊新知青起床,新来的知青今天就要开始上工了。
寂静的知青点热闹起来。
苏青禾麻利地穿衣起床,去院子里接水洗脸刷牙,夏静言则闭着眼穿衣服,大声喊困。
院子里就有水井,男知青不讲究,直接就着冷水洗头洗脸。
苏青禾和聂红霞借了点热水洗脸,她还没来得及买暖壶,李婉儿则是连牙膏都要借。
“青禾,能不能借我点牙膏用,我走的时候忘带了。”李婉儿拿着牙刷凑到苏青禾跟前。
她倒不是非要借牙膏,清水也能漱口,只是她看苏青禾心情不错,洗脸的时候似乎还特意朝她这边看了几眼,所以她就想和苏青禾套套近乎。
苏青禾懒得理她。
直接将自己的牙膏收起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扭身子,走了。
李婉儿没讨到便宜,脸上有些挂不住,幸好没人注意到,不然就要丢脸了。
这一幕落在乔致远眼里,他想了一下,转身回了屋,然后李婉儿就得到了一个新牙膏。
李婉儿含羞带怯地看了乔致远好几眼,红着脸去洗漱了。
李金玲起得最晚,她还没收拾好,上工的锣声就响了起来,只好胡乱洗了把脸,跟着大部队去集合。
和平大队分为五个生产小队,知青们都分在五队。
五队的小队长李长风是个年轻男人,长得高高瘦瘦的,脸上带着和气的笑,但要求却特别严格,不好好干,工分都不给记。
李长风给社员和老知青们分配好活,扫了一眼懵懵懂懂的新知青,眉头不自觉拧起。
四个女知青看着就娇滴滴的,三个男知青看着也不是干活的料。
不过,谁都是从不会干过来的。
所以,李队长分配起任务来也不手软。
“男知青去浇地,女知青嘛,太重的活你们也干不了,先去锄草吧,前边这片绿豆地都是你们的,动作都麻利点,不会就多学学别人,趁着天气凉快,赶快把活都干利索。”
李长风说完后见几人愣着不动,喝了一声:“愣着干什么,动起来!”
李金玲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白白嫩嫩的,连个茧子都没有,这样的手用来干农活不得磨破皮?
她用一种甜腻腻的语气,说道:“队长,有没有劳保手套啊?”
农民干活哪里舍得用手套,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舍得干活的时候用。
所以农民的手因为积年累月的劳作,早就长满老茧,甚至粗糙开裂。
李长风看了看自己的手,嗤笑了一声,语气无情:“就你娇贵,别人都能干,你为什么不行?”
李金玲气呼呼地噘着嘴,没话说了。
苏青禾多看了李长风几眼,李队长这行事作风和外貌丝毫不搭边,看着挺好说话的,实则比谁都会辣手摧花。
正式上工干活的第一天,苏青禾差点被累趴下。
她以为拔草很轻松,等真的干上了就知道并不容易,拔草得蹲着,没一会就会腿麻,腰也跟着酸疼,手也被勒得通红。
上辈子一直教书,她哪里干过农活。
眼看着太阳升上来了,地里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而苏青禾连一半的活儿都没干完。
她喘了口气,看向其他知青。
夏静言和她一样,基本上属于干一会儿歇半会儿的状态,李金玲因为踩到不少秧苗,被李长风训了一通,哭着跑了,李婉儿则是有乔致远帮忙,早早地干完回去了。
苏青禾咬着牙坚持。
到了烈日当空的时候,总算看到了点希望。
她打发夏静言回去做饭,自己则是连夏静言剩下的那一小片包了,地里已经没有人了,下工的社员交了工具,三三两两的散了。
苏青禾还在和杂草奋斗。
天气太热,带的水早就喝完了,地里一直有人,她也不好进空间取水。
现在四下里没人,苏青禾迅速闪进空间,灌了满满一壶灵泉水,美美地喝了半壶,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她的额头冒汗,身上也冒汗,汗水滚滚地滴下来,衣服湿了又干,黏腻地贴在身上。
苏青禾索性把长袖衬衫脱了,里边穿着背心,露出的手臂汗渗渗的,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白。
这个时候,田边有脚步声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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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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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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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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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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