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原本的来意,是想拿着自己亲手做的抹额,送给皇额娘,也顺便看看她新出生的嫡亲弟弟。
可是,和敬公主一直从长春宫正殿门口,走到皇后居住的内室,一路上都不见人影。
那一瞬间,她可以说是怒火滔天。
还带着几分懊悔与心疼。
懊悔于自己之前是小孩子脾气,因为对皇额娘的偏心,产生了不满,因此很少关注长春宫的事情。
而更多的则是心疼。
心疼自己的皇额娘,明明是一国之母,后宫嫔妃之首,却过得比冷宫的弃妃都不如!
这帮子奴才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如此怠慢自己的皇额娘呢?
倘若不是顾及着弟弟刚出生,和敬公主恐怕当场就要发作了。
只是现在也没有好上多少。
她强忍着怒气,让跟着自己的奴才在原地等候。
自己则是冷着一张脸,脚步生风,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内室的门外。
和敬刚准备推门而入,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她本想着,窥听他人所言,可不是堂堂大清公主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种小人行径,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才善用。
更何况,里面谈话的人,其中一个可是自己的额娘。
于是和敬理所当然地打算暂时退避一下。
待到皇额娘与人谈论完事情,她再来看望也不迟。
然而,就在右脚已经迈开的那一刹那,和敬突然停住了。
因为她听见了一些极为隐秘的事情。
什么叫“此事之后,娘娘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莫非皇额娘是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成?
不怪和敬公主对皇后的印象不太好。
听到这种话,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皇额娘做了坏事。
这大概是日积月累下来的好感度递减吧。
最开始只因为对方身为母亲,却不能对儿子和女儿一视同仁。
虽说在后宫里,格格的地位的确比不上阿哥。
但是谁让皇后总是喜欢标榜自己更偏疼和敬一些呢?
结果她倒好。
嘴上说的是一回事,行动上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和敬倘若没有经常被皇后灌输那些念头,在遇见不公平的对待之时,也不会难受到如此地步。
皇后自以为是,说出口的话却不能做到。
久而久之,和敬自然对自己这个皇额娘慢慢失望了。
然而,正是因为一直不曾得到过来自皇额娘的偏爱,和敬要比旁人更加偏执一些。
所以,年纪一到,她就说服了皇阿玛,搬离了长春宫。
而且,还一直以最严苛的规矩要求自己。
力求做到所有公主们的表率。
就连皇阿玛都欣慰地夸赞过自己好几次。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是,即使这样,皇额娘还是更疼爱哥哥一些。
每次到了长春宫。
还没说两句话,那话题就转到了哥哥身上。
在皇额娘的眼里,只有她的儿子可以为她争光长脸。
而自己这个女儿呢?
她就只会说:“不要累到自己了,你可是额娘唯一的女儿,大清嫡出的公主,日后的前程,自有你哥哥替你去挣。”
这番话,和敬公主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有时候,她会在深夜里忍不住永被子捂住自己,默默地流泪。
难不成她努力也有错吗?
日后真的只能靠哥哥才能活得好吗?
和敬不理解。
她只觉得难受。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对于那个从小就宠爱自己的哥哥,也产生了几分怨恨。
可是,后来哥哥死了。
和敬看着一夜之间好像老了许多的皇额娘,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努力为自己的母亲撑起一片天。
那个时候的和敬公主,才多大啊。
然而,就因为这,她却被自己的皇额娘批判成为一个无情无义之人。
连嫡亲的兄长去世,心中都不见悲痛。
那一刻,皇后眼中痛恨不已的眼神,深深烙在了和敬的脑海中。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回想起来。
浑身发抖的同时,只觉得心寒不已。
从那以后,和敬就变得越发沉默。
再之后,她又无意间撞破了皇额娘做的坏事。
这让她们母女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了。
这一次,和敬本不欲掺和进去。
可是,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默默听完了里面所有的对话。
直到里面许久没有声音传来,和敬才恭敬地开口道:“皇额娘,儿臣来看望您了。”
略显慌乱的脚步声迅速靠近,门被打开了。
“参见公主殿下,殿下快里面请。”
来人正是梅香,她浅笑着,行了一礼,便引着和敬往里面走。
路上为了缓和气氛,又带着亲近的口吻,说道:“公主殿下来得可真巧,皇后娘娘正和奴婢念叨您呢。”
和敬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她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是吗?”
梅香一愣,不禁觉得有些心虚,强撑着不露怯,佯装镇定地回道:“当,当然了。”
“我也很想,皇额娘呢。”
和敬目光悠远地朝着前方看了一眼,刚好与皇后的眼神对视上。
那一刻,谁都没有率先移开视线。
翊坤宫。
虞晚等人不明所以地被乾隆要求先行离开了。
她满腹狐疑,实在搞不懂这位帝王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无论怎么样,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反正她又不会主动去谋害皇后。
“娘娘,这件事情,怎么……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丝古怪呢?”
秋桂一边倒茶,一边有些迟疑地说道。
虞晚接过茶,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浮沫。
接着笑着问道:“你是觉得,万岁爷最开始明明表态,说要对幕后之人严惩不贷,可是最终却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所以感觉很奇怪,对吗?”
秋桂立刻点头如捣蒜。
脸上充满了对自家娘娘的钦佩。
虞晚眼波流转,却是好一会儿没有吭声。
谁能想到,一开口就是故意恐吓:“私自揣度圣心,可是大不敬之罪。”
秋桂先是神情猛地一变,接着看见自家娘娘脸上的笑意,瞬间就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捉弄了。
然而她却没有办法。
谁让自己不够聪明呢?
明明都知道娘娘的性子了,还是每一次都忍不住上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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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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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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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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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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