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到了下午的后半晌,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也依旧让人觉得浑身舒坦。
细竹看着自家主子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几次张口欲言,却慑于令嫔的威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令嫔极为不耐烦地说道,话语里不乏对细竹的嫌弃。
当你看一个人不顺眼的时候,她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更何况,令嫔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主子。
“是,”细竹福了福身子,轻声细语地回道:“奴婢想着,今天这样的天气,实在是很适合出去闲逛。”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停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一点不好意思来,“也能让娘娘您的心情开阔些。”
令嫔听了前面几句,本来还有些不太高兴。
心里甚至愈发觉得细竹是个不堪大用的奴才。
不过后面那一句嘛。
倒是深得她的心。
自己确实在储秀宫里憋得时间够久了。
也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
不过虽然心里很是赞同细竹的提议,但是令嫔面上却依旧一副不怎么乐意的表情,兴致缺缺地说道:“有什么好逛的,御花园的景致一成不变,早就叫人看腻了。”
细竹闻言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劝说着:“娘娘看腻了那些景致,但是您又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美景呢?”
话里的恭维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是令嫔偏偏就喜欢这种近乎于直白的夸奖。
说白了,那些高深的、充满了文化气息的称赞,她不一定能听得懂啊。
虽说上辈子为了讨万岁爷的欢心,她也跟着念了不少酸诗。
但是文化素养这种东西,又不是自己随随便便背几首诗就能提上去的。
令嫔的水平,顶多也就是在说“俺也一样”的时候,换一种更加文艺的说法而已。
这种情况下,夸人的就显得颇有才情。
两厢一对比,就显得被夸赞的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浅薄之人了。
那令嫔能高兴得起来吗?
细竹也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观察,才发现了自家娘娘这个特性的。
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一些谦虚的话,但是听见被夸赞之后,脸上的笑意都真诚了不少。
起码不会只让嘴角上扬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这般油嘴滑舌。”
这不,正如细竹所说的那样,令嫔确实开心了许多,就连语气都温和了几分。wWW.ΧìǔΜЬ.CǒΜ
“奴婢说的是心里话,句句真心实意。”
细竹一脸诚恳,连忙表着忠心,一副生怕令嫔不相信的紧张模样。
看得令嫔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她无奈地摇摇头,利落起身,伸出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好了好了,不是说要出去吗?还不跟上?”
细竹连连点头,双手轻轻搀扶起令嫔的手臂,嘴里故意说道:“哎——奴婢扶着您。”
一副狗腿至极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和之前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的形象,确实反差极大。
一路上,细竹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阿谀奉承的话,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她可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缓和起来的气氛,再度陷入到冷凝当中去。
主子心情不好,遭罪的不还是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吗?
尤其是,令嫔又是一个特别喜欢靠着打骂宫女出气的主子。
那样的生活,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呦,参见愉妃娘娘,”就在细竹想得入神的时候,令嫔突然用她那一贯充满了讥讽的语气,开口道:“可真是不巧,嫔妾没想到,这个时候,御花园里还会有人在呢。”
细竹听见这话,差点没用手一把捂住脸。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家主子的胆子竟然这么大。
对着比自己高一级的妃位,说话还如此阴阳怪气的。
是生怕这个不敬之罪,落不到自己身上是吗?
细竹心情复杂极了。
可是她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可没有自己开口的余地。
“令嫔不也是一样吗?”
愉妃淡淡一笑,出言反讽道。
她虽然吃斋念佛,但是性子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平和,反而愈发左性了。
换句话说,就是特别容易钻牛角尖。
而且心思也变得更加敏感。
总觉得别人不主动和她说话,就是在看不起她。
这可真是冤枉死一大群人了。
宫里规矩严苛,阶级分明。
上位者愿意搭理下位者,是她们的荣幸。
但是倘若冷着脸不说话,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毕竟又没有规定,高位嫔妃必须得给低位嫔妃好脸色吧。
不然大家这么努力往上爬的意义在哪里呢?
不就是为了能够活的更加随心所欲一点吗?
偏偏愉妃就是个奇葩。
非要觉得别人看不起她。
所以才会不和她说话。
天知道,那些深受宠爱的后妃,记不记得你这么一号人还另说呢。
比如说纯贵妃。
她之前一直对母凭子贵的愉妃很是看不顺眼。
谁让五阿哥抢了她儿子的风头呢?
只是后来,万岁爷突然心血来潮,把宫权分给了她一部分。
这一下子可就激起了纯贵妃的事业心。
她想借着长春宫那件事立威,可是偏偏不得其法。
最后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还闹了个大笑话。
让其他人看了个热闹。
弄的纯贵妃很是恼火。
于是,她一心都扑在了这部分宫权上面。
日日殚精竭虑,看上去比坐拥着一整个大清江山的乾隆还要繁忙。
当然了,害得纯贵妃丢人的令嫔,也成为了她打击报复的首要目标。
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所以只能暗自咬牙愤恨。
御花园里。
令嫔脸上闪过一丝恼意。
愉妃的话,确实戳中了她的心窝子。
万岁爷已经一连五天都没有踏足过储秀宫了。
这让自己如何能不着急呢?
可是不论是差人送汤去养心殿,还是装病去其他宫殿里截人,万岁爷都没有亲自过来。
弄得令嫔心里愈发的忐忑。
她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突然感觉就失宠了呢?
虽说只有短短五天时间,但是令嫔却觉得自己度日如年。
这会儿被愉妃一嘲讽,她心里的害怕与担忧瞬间就化成了怒火,一股脑儿朝着罪魁祸首涌去。
“比不上愉妃娘娘,有五阿哥这么一个好儿子。”
令嫔俯下身子,脸上满是恶意的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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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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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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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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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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