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严锐出事了。
而这人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事!
他转身下楼,可一点儿踪迹都没发现。
去楼下,南宫晚几人也不见了踪影。
方平站在满是灰尘的楼梯上,有些惊慌,这种感觉他许久不曾有了。
“蠢徒弟,用追息符!”
方平蓦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师傅?”
“师傅!”
方平闭了闭眼,这一遭居然让他慌了神,果然是在这待久了心都乱了,得找个时间回清风观静坐几日。
他吐出一口浊气,念出咒语,一张符箓便立在了他面前。
“去!”
符箓化为一道白光往楼梯上跑去。
方平赶忙跟上。
秋以山抱着安岁在楼里走着,可刚走到六楼楼梯口,一团黑雾就冲了上来,看见秋以山和安岁,顿住了,砰的一声,一个黑影就凭空落在了他们面前。
而那团黑雾,张牙舞爪的就要跑。
但秋以山能让它跑吗?
“岁岁,抓住它!”
“嗯。”
安岁小手结印,随着红光一闪,三张符纸就从安岁手腕上的铃铛里飞了出来,蹿到黑雾面前将它围住,让它逃脱不得。
“岁岁,这个正好拿来练练手,试试前几天师傅交给你的其他几种符,天雷符放在后面,免得电死了没得玩儿。”
安岁站在楼梯上,木着小脸,神情专注的念咒,小小的手指飞快的变动。
“火,去!”
符纸一动,一股散发着热浪的火焰便朝黑雾袭去。
黑雾吓成了闪电,然后猛地缩成了一团,渐渐现出了人身,这是一名男子,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白色的t恤鲜红一大片,面容布满伤痕,眼中带着惊恐。
“别杀我别杀我。”
秋以山撇撇嘴:“就这胆子还当鬼呢。”
刑都没上就招了。
安岁收回手,火焰便重新化为符纸落在了男鬼脚边自燃了起来,吓得他哇哇乱跳。
“你为何要抓人!”安岁严肃说道,但他嗓音有些软糯,再配上那身毛茸茸的兔子衣服,落在秋以山眼里简直不要太可爱。
手痒痒。
男鬼缩在角落,磕磕绊绊道:“我只是想找个朋友陪我说话,我没有恶意的。”
“哦,这样啊。”
这句话很平淡,男鬼以为安岁要放过他,扑腾着手脚就要往外面跑。
结果duang的一声被撞了回来。
“你想跑?”
“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就是换个姿势。”男鬼背对着安岁捂着脑袋眉头紧皱。
玛德,疼死他了。
安岁才不信他的鬼话,也不想跟他废话,小手再次掐诀。
“等等!我能不能狡辩两句。”男鬼慌忙抬手。
安岁抬眸,明亮的眼眸圆溜溜的:“昂?”
什么叫?什么遍?
叫就叫,还要叫几遍?
为什么?
男鬼:靠!有些萌。
一旁的秋以山一袖子就过去了,将男鬼打的头晕眼花。
他乖乖是你这个鬼东西能觊觎的吗!
男鬼翻了好几个滚,口吐白沫的躺在地上。
不看就不看,打他做什么,好气。
“赶紧说!”秋以山抱起安岁一声轻喝,吓得男鬼翻身跪好。
是的,他就是这么没骨气。
“我不是自愿抓人的,是有人让我抓的,我不抓,他就要吃了我。”男鬼说着还哭了起来,当然,他是没有眼泪的。
“是真的吗?”
男鬼点头:“是真的,若我有半句假话,就让雷劈死我。”
轰隆
哐当
夜空中闪过几抹白光,细看下,紫色的游龙正在乌云里摆尾。
两人一鬼纷纷扬起头,又看向对方。
“你骗人?”
男鬼慌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绝对没有!”
还想狡辩两句,一张符纸就飞过去将男鬼吸进了符纸里。
男鬼:就不能再给一次狡辩的机会吗?
“师傅,他怎么办?”
秋以山看了一眼楼下,“你大师兄来了,交给他就是。”
这蠢徒弟可算是来了。
一抹白光落在这里消失,方平灰头土脸的爬上来,蓦地看见楼梯上的秋以山和安岁,他惊讶的瞪大眼眸。
原来之前他没有听错,真的是师傅。
“师傅,阎王爷终于忍不了你的脾气将你踹回人间了?”
秋以山落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比兜。
“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什么徒弟啊。
方平揉了揉自己的脸,“师傅,那您这是?”
“我回来教岁岁,你们几个忙的都不给我烧纸钱,我敢把岁岁交给你们教吗?”秋以瞅着面前尴尬摸鼻子的方平,山横眉竖眼的。
随即又看向怀里的安岁,“乖乖,把符纸给他,我们该回去了。”
安岁听话的将手里的符纸递给方平,而这时方平才发现,自家小师弟居然穿着一身毛茸茸的兔子睡衣,帽子上还有两个耳朵,可爱感爆棚,让他两眼泛直。
“小师弟,让大师兄摸摸你的兔耳朵呗。”
岂料,安岁一个转身就拱到了秋以山怀里,小小的爪爪还捂着耳朵。
哼哼,不给。
秋以山忍不住给了他一脚:“滚!”ωωω.χΙυΜЬ.Cǒm
还想捏耳朵,他都没捏成呢。
“对了,符纸里有一只鬼,我来的时候察觉这里有厉鬼,现在又没发现,你小心些,我总觉得这只鬼没那么简单。”
方平握紧手里的符纸点头:“师傅放心,徒儿会小心的。”
秋以山又看了他一眼,“有空回清风观静静心。”心若乱了,那可就什么都乱了。
“是。”
等方平再次抬头时,楼道里已经没有了秋以山和安岁的身影,他吐出一口气,连师傅都发现他的心乱了,自己是该好好休养一番了。
“老大。”
“老大哥哎,你去哪儿了,我们找了八圈儿了都没找到你。”
“哎,这货怎么晕了?被鬼吓的?”
黄瑞于旻南宫晚和阜阳四人快步爬了上来,看见地上的严锐不明所以。
“对了老大,失踪的孩子都找到了,这下面有个地下室,里面全是铁笼,孩子就被关在里面,索性他们没有受伤就是饿狠了。”
方平听完黄瑞的话,看向手里的符纸,冲阜阳问道:“这楼里可有其他的发现?”
阜阳摇头:“没有,别说鬼气了,阴气也没有。”
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而方平心里却有了猜测,符纸里的鬼怕不是个善茬。
“走吧,打道回府。”
“将这人抬下去。”
另一边,秋以山将安岁送回家后,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安柏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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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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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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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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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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