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却又饱满了女子的思念。
许安微微抬首,看向汴京府方向,或许此时,写这封信的主人,正在期盼自己的将军凯旋而归,期盼一场盛大的婚礼。
“许安啊许安,你算计来,算计去,可曾想过,最后会将自己的学生给算计进去?”。
许安抿了抿嘴,苦涩的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自嘲的神色,屈指一弹,这封信化为了齑粉散入雨夜。
鹤修云以自己的死,将匈奴拦下了一个半时辰,大周的骑兵马上就要到了,这场对弈之约,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许安轻叹一口气,气息内敛,缓缓闭上眼睛。
……
张重楼看见鹤修云倒下的那一刻,身形一顿停在原地,瞳孔睁大,一股寒意游过脊柱直冲脑海,身体不停的发抖。
“师兄……”。张重楼失魂落魄,低声呢喃,脑中回想起,这个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的师兄,心中悲痛难忍。
眼中水雾朦胧,混合着雨水滑落脸颊。
看着余下的匈奴士兵,张重楼咬紧牙关,两眼血红,一股极致的怒火涌上心头。
“师兄,师弟替你报仇!!”。张重楼喉咙嘶吼,“铮”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仙剑,再次动了起来,孤身一人朝着匈奴大军冲去。
尽管他的武技远不如鹤修云,但面对气势衰弱的匈奴大军,尚且能杀个七进七出。
……
“哒哒哒~~~”。
即使在这雨夜中,大周的十万骑兵,马蹄声依旧震耳欲聋,他们的视线中,已经出现了匈奴士兵的身影。
当那股血腥味传入鼻尖后,每个人皆心中一沉。
待到更近一些的时候,他们看见张重楼不顾一切,孤身一人杀入匈奴大军。
再往后看去,所有人都清晰的看见了两座尸山。
这两座尸山,堵住了匈奴的退路。
最前方,王守仁虽纵马疾驰,但他右手不停掐算,连着三卦,结果一模一样,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来晚了……来晚了……”。
王守仁面色发愣,像是丢了魂一样,不停的低声呢喃,他明白为何张重楼不等大军,拼了命也要朝里面闯了。
他连着为鹤修云起了三卦,皆是死卦。
王守仁眼中浮现狠戾,牙关紧咬,几乎是要将牙齿崩碎,拔出腰间的长剑,恶狠狠的看着匈奴大军,肃杀之气弥漫。
这十万大周骑兵,尽是脸色阴沉,他们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见了那两座尸山。
那位令人倾佩将军,或许也死在了战争中。
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口恶气。
雨夜疾驰一炷香的时间,大周士兵终于与匈奴士兵接壤了!
“杀了这群匈奴!!为我大周将士报仇!”。
“杀进去,大家随我一起杀进去!”。
“谁都休想逃!”。
两军交战的那一刻,大周士兵两眼发红的怒吼,声音盖过了一切,吓得匈奴人心惊胆颤,毫无士气可言。
张重楼杀入匈奴大军深处,大周的士兵跳下马匹,沿着那条路,争先恐后的冲入敌军深处。
他们想要杀到尸山前看看,那位将军尚在否?
若已阵亡了,尸体岂容匈奴践踏?!
……
“轰隆隆~~~”。
穹顶的惊雷不断闪烁,将这条狭路给照亮,雨声夹杂着寒风,又湿又冷,让本就乏力的士兵,更是疲惫不堪。
可大周士兵心中悲痛,每个人都红着眼睛,提着一口气,战争一开始,十万大周士兵就将六万多一些的匈奴士兵击溃。
这完全是场一面倒的屠杀,在大周士兵的剑刃下,匈奴士兵心中颤抖。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条狭路上,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一刻钟后,张重楼带着士兵,杀穿了整条狭路,来到了尸山处。
他看着鹤修云的尸体,心如刀绞,好似在滴血。
那满身的伤口,高高堆起的尸山,诉说着鹤修云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宁死不退一步,若不然凭鹤修云的实力,怎会如此轻易死于去?
“师兄凌云傲骨,镇我大周无忧,师弟必然不负师兄!”。
张重楼攥紧拳头,哽咽的说着,悍然抬首,匈奴已经没了抵抗力,单于王不知在哪里躲着。
他们一群人杀入尸山附近,身边全是眼神恐惧,却不敢朝他们动手的匈奴士兵。
“凡我大周士兵听令,此战,杀到一半再受降!!”。
张重楼用尽全力大喝一声,如同洪钟般响彻,将周围的雨幕都给震碎。
言罢,握紧手中的仙剑,连同与他一同杀进来的大周士兵,将这尸山堵住,横在鹤修云的尸体前。
大周士兵听见张重楼的话,尽是心中一沉,张重楼下达如此命令,那就说明鹤修云死了……
一种深深的悲意,涌上所有大周士兵的心头,顷刻间,诸多士兵眼中水雾朦胧,发了疯一样杀向眼前的匈奴。
而那些匈奴士兵,心中则是惊悚无比,单于王躲在匈奴大军中间,更是面色惨白。
……
云州一方二十余位修士,看着迟来的大周士兵,心中的意味很是复杂。
衰兵必胜,这时的大周士兵,远非人为鼓舞军心可比,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想法,为那位令人倾佩的将军报仇。
这场战局已定,不出一个时辰,匈奴大军就会被杀降。
可结果却是有些不尽人意,那位高尚的凡人,死的太过可惜了。
“胜了,结果彻底定下了”。
云卿低声呢喃,他看着下方紊乱的战场,匈奴士兵数量越来越少,后有尸山拦路,前后大周士兵。
根本不可能逃,更别说什么以弱胜强了。
“是啊,衰兵必胜,而且衰的可不止是凡人”。龙海点了点头,目光闪动,意味难明的说着。
在其一旁,敖广,任彦雨,将目光看向前方的许安,后者眼睛微闭,一言不发,气息内敛。
那把青铜剑被许安抱在怀中,如同凡间一把普通的长剑。
自己最在乎的学生死了,许安心中何意?一切不过是风雨前的平静罢了!
待会那把青铜剑出鞘,事情绝对会比一开始,四人心中设想的要大得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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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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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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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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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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