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听说不干自己姐姐的事儿,就回去找十五阿哥,没有跟着过来。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年岁大,即便核桃说的滴水不漏,他们也没有尽信,还是过来堵大阿哥等人。
等到见到法海,老师面前,两人就规矩一些。十四阿哥这里套问法海的话。
法海在御前行走,嘴巴却是最紧。
今日此事到底什么定论,还要听皇上的,眼下不好说什么。这宫里宫外,谁不晓得十四阿哥的嘴,就是小喇叭。
他听了什么,怕是随后就要广而告之。
大阿哥见状,晓得两人是带了好奇过来的,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你们下了课,回阿哥所吧,天色不早了。”
十四阿哥眼尖,看到四阿哥下巴上的青紫,立时道:“这还没事儿?都打脸了,谁动的手?”
虽说他心里带了几分幸灾乐祸,面上却是带着义愤填膺来。
三阿哥在旁,想起十四阿哥这张嘴,就道:“是隆科多糊涂,宠妾灭妻,喊打喊杀的,我们赶上了,拉了拉架!”
十四阿哥一听,不放心了,惊讶道:“隆科多还打女人?”自家姐夫也是佟家人,姐姐性子温柔恬静,不会也挨打吧?
那样的话,补熙告死。
三阿哥接着说道:“打女人算什么,连皇子都敢捶!”十四阿哥目瞪口呆。
怎么听着这话的意思,不是单纯的误伤。
他望向四阿哥,有些“恨铁不成钢”,口气不善道:“四哥您怎么回事儿?挨凑了还手了么?这也太寒碜了!”
四阿哥横了眼十四阿哥,方才没还手,眼下想要动手。
十三阿哥在旁关切道:“四哥,您这先到太医值房看看再出宫吧······”太医值房,就在乾清宫东庑房里。
四阿哥点点头,确实要去看看,眼下牙龈有些肿痛。兄弟几个下了台阶,就往太医值房去了。
等到值班太医瞧过,就给四阿哥开了两盒外敷消肿的膏药,还下了医嘱,先吃几日流食,三个月之内,右边牙齿别吃硬东西,防着牙齿松动。
旁人还好,十四阿哥在旁,抿着嘴,忍不住想笑。就算是护着兄弟,是不是也当有些自知之明?
嘿嘿,这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四阿哥察觉到十四阿哥目光不对,望了过来。
十四阿哥没有掩饰自己的表情,轻轻地挑眉,带了几分嫌弃。四阿哥见他这个德行,不单想要动手,也想要踹两脚。
冬日天短,天色幽暗。
出了乾清宫,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回阿哥所去了;大阿哥、三阿哥与四阿哥带着法海、核桃原路出宫。
法海心里惴惴,这皇上是气得狠了,也没有传人证细问,这是直接处置隆科多了?
核桃则是松了一口气。没有细问究竟好。
否则的话,不管什么说辞,自己福晋都要担些干系。就算没错,也容易被当成祸根。
一行人骑了马,就回了佟宅。几位皇子福晋已经各自归家。
五阿哥、七阿哥、九阿哥与十阿哥还在。
太医也到了,已经给赫舍里氏跟李四儿查过。
赫舍里氏醒过来了,知晓后续变故,什么也不敢说,恨不得再昏死一回。她已经被抬到东次间,富察氏陪着。
妯娌两年岁相仿,境遇天差地别。
之前富察氏只当赫舍里氏的日子舒坦,嫁给亲表哥,姑做婆婆,还生了嫡长子,没想到丈夫残暴、妾室癫狂。
至于李四儿,太医也查了,虽说肚子不显怀,可是已经坐胎五個月,稳着呢。其他皇子阿哥都回到前院去了。
隆科多跟李四儿两个,也被人扯到前院,交给侍卫们看着。十阿哥凑到九阿哥跟前道:“简亲王说不得要告病了...··.”九阿哥撇撇嘴道:“这是不敢得罪佟家?”
十阿哥道:“不怕得罪佟家,是怕回头这一议罪,轻了重了的,汗阿玛不高兴。旗人问罪,通常准赎免流,可是也要分什么罪名。
大不敬,多是不准赎,军流。
九阿哥磨牙道:“那都不敢议重罪,这回隆科多进宗人府,不会雷声大、雨点小吧?”Χiυmъ.cοΜ
郭络罗家二爷之前也进过宗人府,关了半个月放出来,没伤筋没动骨的。有这个例子在,九阿哥担心隆科多也免责罚。
十阿哥道:“说不好,佟国维八个儿子,嫡子只有老大跟隆科多,老四没了,老二跟下头几个小的身份都不高·.····”
不抬举隆科多的话,就要抬举舜安颜了。
九阿哥翻了个白眼,这叔侄两个都够讨厌的。八阿哥后知后觉,发现了自己没有从众。
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阿哥那里,能不能也归在没动手的人中?又不是莽夫,好好的谁会想着动手?!
八阿哥觉得自己很是冤枉。
他望向七阿哥,有些看不透了。
自家这七哥可不是多事儿的人,今日纷争本牵扯不到七阿哥身上,七阿哥还是跟着动手?
为了什么?
是还九阿哥的人情,还是给御前看的?七阿哥神色木然,喝了口茶,心情不好。
中午的时候有差事,就在銮仪卫值房糊弄了几口饽饽,眼下已经饿了,叫人暴躁。
九阿哥也是不经饿的,摸着肚子,吩咐何玉柱道:“去厨房催催,该炒的菜炒起来,该热的热,一会儿好开席。”
何玉柱应声下去了。
八阿哥望向九阿哥,迟疑道:“还在这里吃么?”
九阿哥点头道:“对付一口吧,省得一会儿回家还要叫膳房现做。”七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
他也是这样想的。
九阿哥想着隆科多的桀骜,担心佟家的奴才中有反骨,就吩咐十阿哥身边的王平安道:“你也去膳房,好好盯着,别有不规矩的奴才,往饭菜里搁东西什么的······”
真要是唾个吐沫什么的,就恶心人了。
王平安也应声下去了。
八阿哥看在眼中,想起当年在乾西头所的日子。当时他跟九阿哥、十阿哥同进同出的,亲密无间。他也直接使唤九阿哥身边的太监。
姚子孝······他垂下眼。
后头姚子孝错了规矩,送了慎刑司,连带和跟他出去的姚子诚也被牵连,入了慎刑司。
兄弟两个查出来“里通消息”的罪名,挨了几分板子发配到南苑行宫扫洒去了。姚子诚是他的哈哈珠子太监,身边执笔的,相伴了十多年。
九阿哥却一句交代也没有。
兄弟关系疏离,单单是他一个人的错么?九阿哥心中,对他这个哥哥也早失了恭敬。
这会儿功夫,外头有了动静。
大阿哥一行已经回来了。
听说皇父有口谕,隆科多因“大不敬”交由宗人府议罪,九阿哥立时道:“该!
早年没有留意,也不知宗人府行事;这两年看出来了,但凡交宗人府议罪,没有轻的,都是往重了议,给皇上留下开恩的余地。
九阿哥舔着后槽牙,决定一个月多孝顺些,但凡让隆科多减罪出来,他都对不起妻儿受到的轻慢。
大阿哥直接吩咐跟着的几个侍卫,将隆科多跟李四儿送宗人府。
他已经饿了,不耐烦等,看着大家道:“饿了半天,到外头馆子随便垫垫?”旁人都有福晋,回家许是能吃口现成的,自己府里却是冷锅冷灶的。
九阿哥道:“这有席面,去外头吃什么?吃完再走······”
大阿哥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屁股沉了,重新入座,道:“那就叫人赶紧上吧,这也不早了······”
四阿哥在旁,觉得有些别扭。
三阿哥却附和大阿哥道:“是啊,这都要过饭时了。”
五阿哥摸着肚子道:“想吃烤羊排、酱肘子,燕窝、鱼翅什么的,像是吃不饱似的。”
三阿哥道:“就是吃个新鲜罢了,哪有大肘子香啊·····.”八阿哥在旁看着诸位哥哥,有些糊涂了。
这就翻篇了?
怎么感觉一个个的,心都挺大。
眼见着大家都开始说起菜式,只有四阿哥一个人苦着脸,八阿哥觉得,满屋子应该就跟他跟四哥是明白人。
隆科多是无礼,可是他们这些皇子吃了一顿饭,就将人家夫妾送宗人府,这个也略古怪,容易惹人非议。
一个不规矩的妾室冒犯,直接叫人撵下去就是了,用直接越过主人家,直接教训?
八阿哥心中对舒舒有些不满,觉得小提大作,才使得事情发展不可收拾。
大阿哥也看到四阿哥沉默,想起方才的医嘱,吩咐身边人道:“去膳房传话,蒸个鸡蛋糕······”
那个跟流食差不多了,不费牙口。
三阿哥听了,拦着道:“鸡蛋不行,那是发物,四弟不能吃,直接冲碗面茶、藕粉什么的,要吃咸口的,就直接熬大米粥。”
大阿哥点头,吩咐那人道:“听你三爷的···.·.”
五阿哥喊了人道:“先慢着,那个鸡蛋糕也蒸上,我想吃那口了,上头多撒葱花这是怕上了燕翅席吃不饱,多个鸡蛋糕也好。
那太监应声去了。
估摸着过了一刻钟,几个去伙房的太监回来了,后头还跟着几个提了食盒的小子等到席面摆上,大家早已经饥肠辘辘,就反客为主,直接坐了。
法海没法离开,如今隆科多送了宗人府,赫舍里氏伤着,就宅子里剩下两个孩子,也叫人不放心。
他虽没有胃口,可是皇子们入座,也敬陪末座。只是看清楚席面的菜式时,法海愣住了。
不是外头叫的席面,也不是自家灶上预备的山珍海味,就是寻常的满席。
主菜是煮白肉,烤羊腿,炖肥鸡、烧鸭子,剩下几个小炒,看着倒是鸡鸭鱼肉俱全。
可是这席面太寒碜了,算是下席。
大阿哥的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望向何玉柱,皱眉道:“伙房就预备的这席面?何玉柱苦笑道:“就是这个,只有鸡蛋糕是现加的,其他都是之前配好的菜
大阿哥“腾”的起身,看着大家道:“赶紧走吧,再待下去,爷就气饱了!”竟是被小瞧了。
三阿哥则是也想要翻桌子了。
也就是这席面眼下摆上来,要是方才上来,他捶隆科多的时候,就不是打折对方一条胳膊了。
妈的,又不是旁人逼他请客,预备这样的席面,寒碜谁?简直是有大毛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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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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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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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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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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