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随从单子过几天才递呢,我先找机会问问九格格的意思。”
要不然的话,没跟正主打招呼,就惦记用对方的人手,就太自大,不礼貌。
九阿哥点头道:“嗯,要是小九不乐意,直接跟太后说去,太后那边不是不限制人么?”
舒舒笑了笑,没有说话。
惠妃虽这样说,可是太后也会将跟着的人精简。
以前打算带十二人、十四人的,现下估摸不会超过八个。
两位太妃身边的人,不会超过五个,越过惠妃与荣妃去。
虽说太妃的尊荣在宫妃上,可是身份等级上却是一样的。
九阿哥说完这个,听说宜妃给了零花钱,就抽开荷包,道:“娘娘给了多少零花钱?”
说话的功夫,取了里头庄票,清点上。
里面是两张庄票,是五百两一张面额的,总共是一千两。
九阿哥当差半年,不是不知世情的了,感叹道:“生儿子有什么用,娶个媳妇回来,还得好好哄着!”
宫妃的年俸,一年才三百两。
加上生辰赏赐、过年赏赐,一年有一千两就不错了。
舒舒道:“爱屋及乌,还是疼爱五哥跟爷的缘故。”
像荣妃那样,有事没事寻儿媳妇麻烦的恶婆婆也不少。
像宜妃这样,只盼着儿子、儿媳妇日子圆满的,并不跟着裹乱的婆婆,确实难得。
这是舒舒与五福晋的好运气。
舒舒感恩,也体恤宜妃,想起外头要进来的荷包,道:“年前的时候,吩咐银楼做些金锞子、银锞子装荷包,还有些金项圈、银项圈,等送进来后,先拿出一箱孝敬娘娘。”
九阿哥点头道:“如此也好,省得娘娘手紧。”
这种不年不节的孝敬,就不用从五阿哥他们的例了,也不用大张旗鼓的显露人前。
*
五贝勒府,上房。
五福晋正跟五阿哥说着见太后的情形,还有妯里俩商量的任务分派。
他们夫妻这里,准备水土不服的偏方,再打发人去通州打听下晕船的应对之法。
舒舒那里,则会参照太后往年春日的膳食单子预备各种路菜。
五阿哥仔细听了,道:“明早爷亲自往通州去一趟……”
说着,他又赞舒舒仔细:“是个孝顺的,很是用心。”
五福晋点头道:“是啊,而且知识渊博,我跟着都长见识不少。”
听到这个,五阿哥有些担心:“老九可不怎么爱读书,那弟妹会不会嫌弃老九?”xiumb.com
五福晋笑着说道:“弟妹不是那样浅薄的,从不恃才自傲,只看小夫妻的和美,爷就不必担心这个。”
五阿哥松了口气,道:“那样就好,是老九不上进……”
五福晋却听出五阿哥的不确定,说的似乎并不单单是九阿哥,柔声道:“人数上百,形形色色,哪里都能一个模子出来的?且看长处就是。”….五阿哥讪讪,道:“那爷好像没有什么的长处。”
五福晋看着他,目光温柔:“爷性子敦厚,与人为善,待长辈还孝顺,再好不过。”
五阿哥脸色泛红,多了不自在,不敢看五福晋的眼睛:“爷哪有那么好,读书不好,差事办得也寻常。”
五福晋赞道:“可是爷有耐心,差事也谨慎,要不然皇上也不会将要紧的河工交给爷去巡视。”
五阿哥这两年在工部行走,手头上接的差事多是以工部水利为主。
五阿哥觉得脸上越发滚烫,岔开话道:“等到二月里,天气转暖,能挖地基了,老九与老十的皇子府就要修了,可惜爷不在,要不然就去跟汗阿玛讨了差事。”
皇子府的营造,是户部与宗人府支银,工部与内务府营造司修建。
五福晋听了,面上带了忧心道:“弟妹说往后初一十五要茹素,借以求子,我有些担心……”
五阿哥听了也蹙眉道:“这个烧香拜佛也没用啊,总要看老九到底争气不争气。”
五福晋叹气道:“我也是担心这个……爷,咱们也求子吧,生下两个阿哥备着,到时候九弟、九弟妹那边也有个余地……”
她一本正经的,五阿哥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臊了,不敢去看五福晋,胡乱点了点头,道:“那……等出了服就求……”
*
舒舒与九阿哥一夜好眠。
哪里会想到他们嗣子的候选又多了一个?
夫妻俩说起小别,就给九阿哥找到借口,狠狠称心如意了一把。
次日,用了早膳,志得意满的九阿哥就从二所出来。
他没有直接往内务府去,而是先来三所找十阿哥。
“汗阿玛昨日直接将尹德大人升为郡王府长史,咱们这爵位没封,也差不多相当于封了,爷打算去御前,跟汗阿玛说福松之事……”
九阿哥道。
十阿哥对福松的印象很好。
不过没凭着一面之缘,就妄自判断人品,还是打发人去正红旗地界打听一遭。
对于福松的情形,了解许多。
比自己更可怜。
失了生母,外家绝户,要不是有都统夫人这个亲姑母接了去,能不能好好长大都是一回事,行事人品倒没得挑。
十阿哥生出同病相怜,也相信都统府的家教,对联姻的事情越发看重。
“去说吧,不管是挂司仪长,还是挂侍卫,得了准信,弟弟就带他去舅舅家一趟。”
九阿哥点头道:“说的也是,乐不乐意的,先给个说法,拖久了也伤情分。”
哥俩说着话,从三所出来。
路过月华门,九阿哥就往乾清宫去了,十阿哥则是继续往南走,要出宫去宗人府衙门。
昨日太和殿御朝,文武外放官员不少都陛见了,今早递牌子的人不多。
九阿哥到乾清宫门口时,侍膳太监已经带了手下准备进膳。….九阿哥没有等膳桌撤下来的想法,立时叫人通禀。
康熙正看内务府总管王绅的帖子。
因为正月初一大索的事情才过去没多久,宫里不宜动荡,所以王绅这些日子奉命清查内务府包衣世家,并没有直接从各家各户查起,而是先通过户部八旗司统计各家名下产业。
若是分家祖产或是妻子陪嫁之类的,单独区分出来,剩下增加的都要核算。
有些家里收入与支出不相符的,则要标出来。
中间差额越大,越是有猫腻。
结果御膳房、广储司、营造司、钱粮衙门、内管领处,这几处的首领管事等人,都有不妥。
御膳房不用说,油水出了名的足。
广储司下有内务府官营当铺,会定期清理些陈旧损耗之物,这其中也有可以操作之处。
营造司不用说了,去年七、八月已经查过一次,只查到了行宫总管,没有继续往上查。
不用猜也知道,贪墨的大头还在营造司。
钱粮衙门是掌皇庄租赋的,这个也是经手大批钱粮与东西的,想要做手脚比较容易。
还有就是内管领处,掌应宫中差务,卡拿索要很简单。
康熙心中早有准备,对于这个核查结果并不算意外。
他视线先是落到内管领处。
这里之前是他的人管着,三十四年封了太子妃,太子妃开始掌宫权后,为了方便毓庆宫,康熙就让太子的奶公凌普管着。
结果前后两任内管领郎中,都没少贪银子。
前者置办了几处产业,还将一个女儿陪了厚厚的嫁妆,嫁到了宗室国公府庶子为嫡妻。
后者已经被处死,籍没的十几万家资,应该就有不少是来源于内管领处。
随即,他重点看了眼钱粮衙门这边。
这是惠妃的娘家人管着,如今的主事就是惠妃的兄弟。
倒是比旁人家贪的少些,增加的产业也就六、七处。
康熙心下很满意,惠妃行事恭谨,也知晓约束娘家人。
即便为四妃之首多年,也从没有为娘家求过官职。
乌拉纳喇家后置的那些产业,其中三处,分别于二十六年、二十七年、三十六年转到大福晋尹尔根觉罗氏名下。
这三年,分别是大阿哥大婚、生嫡长女、生嫡长子的年份。
这是借着给大福晋添妆与贺生,将产业孝敬给了大阿哥。
康熙见了,越发满意了。
很好,乌拉纳喇家没有忘本,晓得他们的恩荣在大阿哥身上。
剩下营造司……
康熙脸色冷了下来。
这里倒是没有宜妃的兄弟,却有她那几个异母兄弟的岳家,还有她嫡母的娘家。
想到郭贵人,康熙脸上露出厌恶。
要不是顾忌到恪靖公主,他连贵人的称号都不会给郭贵人留。
郭络罗家诞育宜妃,有功;可是出了个郭贵人,亦是有罪。….康熙就提笔在几人名字画了圈,标注“罢黜彻查”。
至于钱粮衙门那里,康熙则是注明“追缴停俸”。
宽容归宽容,也要提醒乌拉纳喇家一声。
他刚撂下笔,听到太监禀告,说是九阿哥请见,就点了点头,叫传。
九阿哥进来,就见梁九功拿着毛巾,站在水盆旁边,看样子要服侍皇父擦手。
九阿哥忙上前道:“我来,我来,我来服侍汗阿玛……”
说罢,也不等梁九功应答,他就抢了毛巾过去,放在水盆里,仔细的拧干,带了几分讨好道:“汗阿玛擦手!”
康熙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接毛巾,道:“又要求什么?好好办差,别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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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不满道:“儿子就是想孝顺孝顺汗阿玛,您受了就行了,往后再这样,谁还敢孝顺您?”
康熙接了毛巾,没好气的道:“谁叫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朕这不是提醒你一句……”
“嘿嘿!怪不得说‘知子莫若父’,汗阿玛您还真是慧眼如炬……”
九阿哥笑着很是灿烂,露出一口小白牙,大言不惭的说道。
康熙轻哼了一声。
这哪里是皇子?
简直就是夜猫子。
每一次过来,总有事故。
康熙也不问。
许是南巡相关?
或是老十大婚相关?
不管是哪一样的,康熙都不打算答应了。
在让儿子领受过慈爱与宽和后,也该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严父”。
尤其是老十大婚这里,破例了好几次,要是再加恩典,就要引人揣测,容易生事。
九阿哥倒是没有绕圈子,说了来意:“儿子这不是想着十弟的长史定了,那儿子也举荐个司仪长,到时候修宅子也有个盯着,更尽心些。”
康熙有些意外,还真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要举荐谁?”
康熙问着,将九阿哥接触的人想了一圈,结果发现这个儿子不是个爱交际的。
与外家不亲近。
九阿哥笑着说道:“也不是旁人,就是儿子岳父的养子福松阿哥……”
八旗都统,都是康熙亲自点的。
对于齐锡家里的情形,康熙自然了然于胸。
宗室出出进进的,都是常事。
并没有几支真正有大恶的。
他没有挑剔福松的出身,只带了嫌弃道:“年岁太小了,司仪长当择老成之人……”
*
谢谢99爸爸!应该昨天加更,结果昨天废。
还差一更众爸爸的,明后天不定时掉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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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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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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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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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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