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湛司域的父亲是湛家最辉煌的人,掌控着整个湛家的生死存亡,湛司域理所当然是湛家的太子爷,老夫人和老爷子都将他捧在掌心。
比起湛司域,湛寒澍的地位就差了一大截,他的父亲湛企嵘那时不过是湛司域父亲的助手而已。xǐυmь.℃òm
可在湛司域十四岁那年,一场大火夺走了湛司域父亲的生命,他本人也被大火严重烧伤,局面就发生了质的逆转。
湛企嵘替代湛司域的父亲,成为湛家新任家主,湛寒澍突然之间,就成了荣耀的太子爷,地位尊崇。
而湛司域从云端跌落泥淖,被驱离湛家老宅,独自住到了泽熙墅,还成了人尽皆知的貌丑残废。
两人的关系,也自此就跌入了冰点,两看两生恨。
今夜,湛寒澍带了十几名保镖,强硬地踢开了泽熙墅的大门,长驱直入,气势汹汹地杀入别墅客厅。
湛司域正坐在轮椅上喝茶,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情绪,但姿态和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一见面,湛寒澍便毫不客气,直呼其名,“湛司域,你把晚翎藏哪里去了?”
湛司域顿了一下,她失踪了么?
继而他轻飘飘地看了湛寒澍一眼,“怎么,连九叔都不会叫了,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做人的?”
“九叔?”湛寒澍冷笑道,“你配吗?”
湛司域声线寡淡地道,“配与不配,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老祖宗说了算。”
湛寒澍气得脸色煞白,血缘是压在他头上的大山,“我没空与你费话,你把晚翎交出来!”
“跪下。”
“你说什么?”
湛司域的眼神如冰棱般厉然冷酷,“湛家家规,对长辈不敬者,下跪罚罪。”
“你少给我端长辈的架子!”湛寒澍斯文的面容上,撕出了一条条裂痕,“湛司域,你到底肯不肯说人话……嗯!”
话音还未落,只见湛司域手中的茶碗飞了出去,直接击中了湛寒澍的膝盖。
扑通一声,湛寒澍单膝跪在了地板上,痛得冷汗淋漓。
湛司域虽然不像晚翎那样,在易老那里学到了精湛的医术,但他功夫了得,对人身体的各处痛穴亦了解得十分精透。
他击打湛寒澍,精准地打击在了他的痛穴上,否则一个茶碗的功力没有这么大。
湛寒澍的保镖想阻止都没来得及,看着痛跪在地的湛寒澍,全部大惊失色,继而上前将他扶起来。
“二少,您没事吧?”
湛寒澍颇为恼羞,用力甩开保镖,冷冷地盯视着湛司域,“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交出晚翎?”
“她不在我这里。”
“全城都找不到她,不在你这里,会在哪里?”
湛司域藏在面具下的双眉,微微蹙了蹙,“全城都找遍了?”
“是。”
“她最近不是在你的推荐下,考下了行医资格证么,也或许她跑去哪家医院工作了呢。”
“所有的医院我都问过了,没有!所有的酒店我也全部找过,都没有!”
湛司域彻底僵住。
那日他将她送到顾锦那里,便决定彻底放下,再不见她,不想她,不管她。
所以这几日,他并没有关注她的消息。
现在,她居然失踪了……
他知道她有许多秘密的事情要做,但真的没必要无声无息地消失,她才与湛寒澍领了证,没必要连他都要瞒着行踪。
所以,她会不会是发生了意外?
虽然她身手不错,但总归不是强大到无人能匹敌的人。
“湛司域,你绑架了晚翎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没有机会了!”
话音才落,湛寒澍便将结婚证拍在了茶几上,“我要你好好看看,她现在是我的合法妻子,你想都不必想了!
你一个不能人道的残废,却强抢别人的妻子,这事传出去,只会丢尽湛家的脸!”
这张结婚证刺激到了湛司域,鲜红的颜色提醒了他,她已经是湛寒澍的妻子了。
她此前宁愿死都不愿意做他的女人。
她已经是他放弃的女人了,她怎样都不关他的事。
“湛寒澍,我再说一遍,她不在我这里,想找媳妇去别处,别扰我清静!”
“你刚在想什么,你心虚了是不是?”
“滚出去!”
“你若不交出晚翎,我就把你的泽熙墅拆了!”
湛司域冷厉如霜,湛寒澍焦魂如刃,气场相碰,火花四溅。
冲突一触即发时,玄关处响起清越如珠的声音,“是谁这么胆大妄为,居然要拆了我儿子的家?”
众人回眸望去,看到栗静恩亭亭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黑色绣花的旗袍,黑发高盘,端庄雅正,目光却分外凌厉。
她看着湛寒澍,冷意逼人,“二少,欺负人也要有个度,司域已经独居至此,你却还要来骚扰,不然我们拉到老夫人面前去评评理?”
湛寒澍厌恨湛司域,自然也不喜栗静恩,“静恩夫人,”他也冷冷笑道,“那要问问您的儿子,私藏别人的妻子是何意?”
栗静恩瞥了眼茶几上的结婚证,柳眉意味深长地蹙了蹙,“你有证据吗?”
湛寒澍无言以对。
他没证据,他只是猜测,只是气急攻心了。
“湛寒澍,”湛司域冷峻地开口,“你若再不滚,我就卖消息给报社,明日新闻条头就会刊出你的大新闻。
说你的新婚妻子嫌你短小无能,一气之下跟别的男人跑了,害你到处捉找。
呵呵!到时你记得出门戴顶帽子遮遮绿。”
“你!”
湛寒澍没想到湛司域如此邪诡龌龊。
他气得胸口起伏,却最终也没能再说出斥责的话,只好带着保镖匆匆离开了。
待客厅安静下来,栗静恩上前几步,目光凛然,“域,那个晚翎到底在不在你这里?”
“您不是都看到了,她已经和湛寒澍领证结婚,以后她与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您也不必再提起她。”
说着,湛司域起身上楼,“夜深了,您也回去休息吧。”
栗静恩望着楼梯上高大挺拔的背影,追问道,“你真的不会再找她了?”
湛司域头也不回,“我对别人的新妻没兴趣,湛寒澍的新妻只会让我倒足胃口,哪天我与湛家的战争暴发,她就是殉葬品!”
栗静恩彻底放下了心,很快便离开了泽熙墅。
楼上书房里,湛司域摘下面具丢在桌子上,双眸迸射出瑰丽的星芒。
他沉默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女人失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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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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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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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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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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