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致幻剂的话,那天晚上的人会不会只是她的错觉?
沈念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呼吸就像是被人攥住了,疼得入骨。
坐在车厢里,明明车子里开着空调,沈念却觉得骨头都在发冷,冷得她喘不过气来。
“送我去医院一趟。”
江宿顺势拐了个弯,“太太不舒服?”
沈念脸色惨白,低声应了一下,“我伤口裂开了。”
江宿并不知道江赫承在包厢里把她推到的事情,当即加快了车速,低声问:“要告诉先生吗?”
“不!”沈念脱口而出,因为否认得快,声音颇有一种尖锐的感觉。
江宿惊了一下。
沈念一向是温柔的,从来不跟下面的人红脸。
还是第一次,她情绪这么激动。
沈念深吸了一口气,说:“也不疼,就当去换药了,不要告诉阿承了。”
“他不喜欢我,一丁点小事都告诉他,到时候他怕是觉得你配不上他给的工资。”
江宿难得沉默。
怎么说呢?
江赫承对苏筱比较执着,他执着于苏筱是白月光,是朱砂痣,即便太太再怎么貌美稳妥都从不多看一眼。
正如沈念所说,他排斥她的事情是显而易见的,江宿确实汇报关于沈念的事情时,江赫承生了气。
一路把江赫承送到了医院。
江宿跟着她,看她摁的楼层,低声说:“太太,外伤在三楼。”
“你不用跟着我,我还要复查心脏。”
江宿愣了一下,沈念看了他一眼,不容置喙道:“你在三楼等我。”
三楼到了,江宿下了电梯。
沈念去了心内科,路上她已经问过林砚,确定人在医院,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
路上,顾默也在,他正在换衣服,看见沈念有些意外。
“来找林医生?”
沈念点点头,顾默说:“你的心脏检查没有问题,最近应该不用复查,怎么不去三楼?”
“顾医生管得太宽了。”
林砚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他目光幽深,定定地看着顾默。
顾默从衣架上拿下外套,挂在臂弯处,口吻浅浅地说:“我是怕林主任管得太宽之后,不顾医德,影响医院的名声。”
“顾医生还是管好自己吧。”
顾默没什么好说的,拎着衣服出了办公室。
沈念看了他一眼,问林砚:“他怎么在你办公室?”
“顾默是个人才,造诣不仅仅在心内科,院方还没想好让他主什么,而且他比较有背景,不可能只做一个医生,暂时没考虑好他的职位,就先和我一个办公室了。”
“你怎么来了?”
沈念把从司梦手里拿到的贴画给林砚,“阿砚,你认识这个吗?”
林砚扫了一眼,眉心拧了拧。
“医院档案录里接到过一个类似的案例,我看过记录,在一个擦边场合,一个女生被人贴了一张纹身贴,之后身体就失去控制,意识也没了,应该是强行致幻剂。”
“念念,这个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沈念眼睛很涩,她是想哭的,但是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会让人意识错乱,然后认错人?”
“这类药品,我们都没接触过,不排除这种可能。”
沈念一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冷,冷的她想找个地方,抱住自己的肩膀。
沈念从凳子上起身,疾走两步,被林砚拦了下来:“念念,你怎么了?”
沈念咬着下唇,声音干哑,“阿砚,三年前在温莎曼度过那一夜晚上醒来,我手臂上也类似的纹身贴。”
林砚这句话听明白了,他看着沈念:“你怀疑三年前那个人,不是江赫承?”m.χIùmЬ.CǒM
“纹身贴呢?谁给你贴上去的?”
沈念摇摇头,江赫承给她打过电话,他的声音很焦灼,江城繁华,温莎曼又位于市中心,她打车过去,一路上接触的人多了去了。
“半小时内会有显出药性。”林砚说:“你只要记起半个小时内接触的人就行了。”
沈念心里很乱,“我要回去想一想。”
步子已经踏了出去,林砚在她身后叫住她:“如果那个人不是江赫承,你会离婚吗?”
沈念也不知道。
她几乎是狼狈地跑出了医院。
江宿意外极了,他没去三楼,下了楼打算抽一根烟,还没抽完,就看见了沈念。
“太太?”
“您换过药了?”
沈念胡乱应下,“回去。”
江宿载着沈念,一路回了水湾林谢。
家里有客人,她一进门,就看见了站在客厅里的一家三口。
苏筱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江赫承俯身去抱江西西,“爸爸。”
江西西的声音宛如银铃一样,笑声穿堂而过,沈念被这笑拦下脚步。
她忽然害怕,怕三年前房间里的男人不是她看到的江赫承,怕她不是受害者,而是拆散别人的罪魁祸首。
可是更让沈念崩溃的是,眼前的温馨和谐,似乎就是为了衬托她有多么的凄凉。
她像是一个笑话,游走在边界外,不能近前,也无法后退。
沈念不断后退,退出别墅,往小花园的方向走。
外面的风太冷了,冷得刺骨,却让沈念的思绪格外的冷静。
她坐在花园的长凳上,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肩上一重,沈念看了一眼,是她自己的外套。
苏筱带过来的。
“怎么不进去?我只是来送西西,但是阿承觉得天色太晚了,让我住一晚上。”
沈念觉得挺可笑的。
苏筱能拿到她的衣服,还告诉她江赫承不让她走了。
她竟然觉得不平衡,水湾林谢本来就是江赫承当年给苏筱准备的婚房,她有什么好不平衡的?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炫耀?”
“念念,我是想要和你和解,三年前我和阿承的幸福唾手可得,忽然被你打破,我不受控制做了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夜色里,苏筱的眉目都是认真。
沈念冷笑出声:“苏筱,你如果真的想要和解,宴会上就不会自己抽自己一巴掌,还要嫁祸给我。”
“不要装模作样了,恶心我还恶心你自己。”
“我们永远不可能和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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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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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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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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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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