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顾北刚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大开的病房里面,站了好几个护士和母亲的主治大夫joy。
“你们可算是来了。”
连护士长都对床上这位上了年纪的病人没什么办法了,幸好温母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也都认识了温柠。
一看见温柠好顾北一前一后的进来,她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母亲……
温柠感激的点点头,脑袋一侧,看向病床上的母亲。
“哼,你还知道来?”
joy就站在病床前,旁边的护士手上还拿着每天例行的输液器具和药水,看着温柠过来,他退后了两步,压低了声音道:“这边就交给温小姐了,一会儿好了,记得叫我。”
看着这么一屋子的护士和医生,温柠已经感觉到了满满的心酸和无助。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漂浮在大海中央,被她赖以生存的浮木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定她就完全沉下去了。
可是,就算到了这样的时候,她还是要努力的撑起自己,撑起这个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家庭。
“妈——”顾北跟在后面,对医生和护士都点点头,示意他们暂时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病房里,很快沉寂下来,因此温柠的那一声让人心酸的轻呼声,变得格外突出。
那年,顾北认识的温柠,还是个不懂人情世故,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的大小姐。
而三年不见,她短暂的对母亲的称呼,却让顾北心中酸楚得不知如何是好。
这三年,展越吃过的苦头不少,这些都是顾北看在眼中的。
可是眼前的温柠,她吃过的苦,自己不说,别人什么都不知道。
她从三年前娇滴滴的大小姐,突然变成了他有些不认识的样子,坚强到,令人心疼。
温母看着温柠一步步的靠近,看着她的眼神里,却只有满满的抗拒和愤恨:“我说过多少次了,看来你从来不会把我的话放在眼中,阿柠,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样的话,刚才在电话里面已经说了一遍了。
可是再次听在耳朵里,温柠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狠狠碾压了一样难受着。
她也是人,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跟展越搅和在一起。
可是听着母亲这样说话,她同样会心痛。
“妈,我不是故意的。”
除了这句话,温柠找不到其他的语言可以解释自己此刻快要崩溃的内心了。
就因为那一个电话,所以都是因为那个电话。
温母始终不愿意正眼看温柠一眼,知道她靠近了病床,下一秒,躺在床上,因为生病而变得更加瘦弱的身子突然翻身,背对了温柠。
温柠嗓子眼好像都被塞住了一样,整个人连呼吸都有些顺畅不过来了。
“妈,我是因为跟顾北在外面玩,我也不知道展越为什么就来了,不信,你可以问顾北!”
压抑,让整个病房的气氛都还是下沉。
空气也好像紧绷住了。
温柠长长吸了口气,知道母亲肯定不愿意面对她,只能转身,将希望的目光投注在站在旁边的顾北身上。
“顾北,你告诉我妈,刚才,是不是我们在一起。”
顾北在等待时机,如果可以不用他出面的话,他尽量不会自己出面。
免得到时候展越要是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他那好兄弟,指不定还得狠狠跟他玩一顿。
可温母的模样,明显也是固执的。
顾北在心底里轻轻吸了口气,抿了抿唇瓣,走到温柠身边,“伯母,让展越过来是我的不对,但我以为,他们两个人都到了该释然的时候了,既然没办法做恋人,好歹都是认识的,做个朋友也不错。”
这真是唯一的办法了,聪慧如顾北,也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解决展越为什么会接电话的事实。
温母背对着两个人,但是顾北,她还是有印象的。
温柠看了顾北一眼,眼神中有淡淡的感激:“妈,事情真的是这样,顾北没有征求我的允许,就想撮合我和展越解决那年的矛盾,他只是不知道实情,我不能怪他。”
两个人肩并肩站在病床前,又等待了好几秒,温柠刚想再开口,温母已经缓缓平躺下来了身子。
就算生病,那些年在贵妇群中练出来的锐利眼神,分别在顾北和温柠的脸上扫过,仿佛透过了他们,又看向了其他东西。
温柠垂下了脑袋,顾北作为律师,直觉让他正视了温母眼神的查探。
“那么,你们给我解释一下,就算只是见面,那接电话的人是他,又怎么解释?”
听见那声音,温母差一点没有气死了自己。
她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展家的人,如果真还要跟她的女儿在一起,那么她也不需要再继续活下去了。
温柠的手,下意识的拽着自己t恤上装饰的扣子。
听见母亲的问题,她抬起头,刚想回答,顾北已经先一步开口,声音十分柔和的说:“那会儿温柠去卫生间,我正在接一个商业上的电话,以为本地的号不会是无关紧要的,就顺手让展越帮忙接了一下。”
似乎,还真说得过去。
温柠乖乖的闭了嘴。
下一秒,温母眼中的疑惑,还真因为顾北的这一番解释,慢慢淡去了。
她长长舒了口气,在明亮的病房里面,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的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阿柠,你坐下来。”琇書蛧
温柠抿了抿唇,点点头,依言在温母病床上坐下。
“是我误会了你吗?”温母的目光深邃,让人很难想象这么瘦弱的老太太,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双眼神。
温柠从小就知道母亲的厉害,可这一回,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她点点头,抬起头的时候,小脸上已经满满都是委屈:“我不可能再跟展越有任何关系,妈,你相信我。”
她神经错乱才会跟展越出去,她在心底里发誓,那一定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
温母轻声叹息,在顾北怀疑的眼神当中,她缓慢的开口:“阿柠,你也知道咱们家跟展家的恩怨,妈妈也不指望你能做什么,至少,你要远离他们。”
“你父亲就那么离开了我们,我想,他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远远的离开那家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辈子,像她母亲这样的女人,大概还没有因为一件事情而这么固执过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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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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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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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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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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