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挣开了母亲的手,突然挡在两个人中间,巴掌大的小脸上,深深的痛苦显露无疑:“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老天爷还真是残忍,居然让她真的面对这样的局面了。
“展越,看清楚了吗?”
看见展越那张脸,温母都控制不住激动的心脏,她眉头越发的冷清,抓住温柠的手,几乎快要将温柠的骨头都捏碎。
平常清高又孤傲如展越,还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指着鼻子的骂。
他深深吸了口气,看了一眼突然过来的温柠,又看了温母一眼,声音沉沉的:“我想请问,理由。”
仇人,她的父亲是被他害死的?
展越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跟温父没有任何接触。
三年前,就在他想要去拜访温家的时候,突然温家出事,他和温柠之间的关系也突然之间宣告了破裂,他甚至一直没有弄明白这其中的原因。
现在突然有人来告诉他,温柠的父亲是他害死的?
甚至躺在床上的温母,也是他间接造成的?
“理由?”温柠垂着脑袋龇牙咧嘴,温母没有觉察到,仍旧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给她一点勇气。
已经充满了岁月味道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听在温柠耳朵里,却好像钢针一样刺得她心疼。
“不要说了!”
温柠睁开了母亲的手,突然挡在两个人中间,巴掌大的小脸上,深深的痛苦显露无疑:“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她的父亲活不过来,母亲也不会马上就好起来。
而他们,更加不可能还在一起!
“为什么不说?”温母激动的瞪着女儿,颤抖的手指着展越:“阿柠,你不会还在想着这个男人吧?他到底哪点好?他是你的仇人!”
“刺啦——”温柠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想过今天这样的局面,但是完全没想过它会这么早就到来。
她的母亲指着她一直喜欢的人,一声声的强调那是她的仇人。
仇人……
“温柠,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在激动的温母和一眼就能看出十分痛苦的温柠面前,展越是冷静的。
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就算温母拿着那副恨不得杀了他的眼神,他也没有再后退一步。
前方,是他和温柠的未来。
而他,一定不能后退。
“事情的真相,呵呵。”温柠阻挡了两个人互相的视线,但阻挡不住他们之间一触即发的愤怒。
温母冷笑了一声,悲伤到绝境的目光落在温柠身上:“阿柠,你告诉他,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以为装作不知道,那就不是他做的了吗?”
温柠心中的痛,似乎一秒钟都没有停下来过。
曾经的她,哪想过这样的事情居然有朝一日会发生在她身上呢?
“好。”
真害怕把母亲气出个什么好歹来,温柠努力抿了抿嘴唇,嘴角扯出一抹缥缈的笑:“妈,你先躺下来,我来解决。”
在展越和母亲之间,她的天平,永远都是偏向母亲的。
这三年来,母亲因为三年前的事情到底受了多少罪,也只有她才知道。
温柠扶着母亲躺下来,迟缓的动作好像行动不便的老人。
但她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快要恨死前一天的自己了,居然还对那样的展越产生了一点点心软的感觉。
她对得起母亲,对得起已经死去的父亲和自己吗?
“我们出去说。”压抑住快要爆发出来的情绪,温柠替母亲盖上了被子,瘦弱的身子转身走到了展越面前,连声音,也是没有温度的。
展越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根本懒得再看这边的温母一眼,强行压下了好奇和疑惑,冲温柠点点头,顺势出门。
“阿柠……”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更加不要再找我。”不等展越说完,温柠仿佛害怕自己晚一秒钟就说不出来了一样,她的语速很快,带着一抹连自己没办法接受的颤抖。
这件事,她想了整整三年。
没想到这几天,全部都实现了。
“为什么。”展越的脸色一冷,大约没想到温柠给出的也只有这个答案。
他长身玉立,微微俯视着面前的女孩子,眉眼里闪过的是比刚才还要深的怒气。
温柠目光上扬,看着展越那张熟悉到极致,也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的面孔,苦笑:“刚才我母亲说的,难道真需要我解释一遍吗?展越,有些问题我不想摊开说,对你我都不好。”
人性原本就是自私的,她知道,如果有展家的参与,他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是理所应当。
但是,他可以不这样残忍的,一脸无辜的问她理由吗?
“说!”
在温柠一脸痛苦的表情中,展越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蠢笨得这么自以为是呢?
温柠似乎被浑身恢复了冰冷的展越吓到了,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小脸却越发的僵硬:“没有什么好说的,麻烦展先生你尽快签字,我们离婚!”
“温柠!”
又是离婚……
饶是浑身铜墙铁壁如展越,也不得不给这两个字刺得满身伤痕。
温柠苦笑,她靠在医院冰冷的墙上,痛苦的阖上眼睑:“我不想我妈再次因为我们的事情而受到伤害,你走。”
她的声音很沉,甚至沉得已经听不出里面还有愤怒的味道了。
为了母亲可以好起来,她什么都可以做。
“你心疼你母亲,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你告诉我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死!”Χiυmъ.cοΜ
展越单手撑在温柠身侧,突然觉得自己暴躁的样子看起来真像个傻子。
他隐约感觉到了温母和温柠都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就是因为这件事,整个温家,都不可能再接受他。
可是就算死,他也需要死个明白吧?
他是展越,是她法律上的丈夫,不是她随随便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
温柠紧紧抿着唇,花瓣一样美丽的唇瓣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直线。
她的心,因为展越的暴躁,似乎在滴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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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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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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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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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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