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
这一吻像轻风拂过原本就微波粼粼的湖。
风过依旧水波漾漾。
方茹主动抱紧他,喃声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他已经坚定地走了九十九步。
剩好的一步,该她坚定不移,该她努力了。
……
嘉悦城。
鹿霖忙前忙后。
沈惜看得眼睛花,“你能不能歇会儿。”
她早早的就定了一桌年夜饭,人家会按着时间送上门来,摆上桌就吃,根本不用操心。
鹿霖道:“马上,我弄两个果盘出来就好。”
“等会儿,我再把小礼物藏好,让孩儿们找去。”
沈惜没什么兴趣:“就俊俊两兄弟,你直接给他们玩不就好了么。”
“那不一样。”鹿霖兴致勃勃:“找着玩才玩,而且小朋友越多越好。”
两个孩子,是冷清了些。
沈惜说:“可惜乐乐不在。”
鹿霖切水果的动作一顿,想起他和沈惜最好的时候。
世界杯,他光顾着看球没陪她。
她气道:“等以后老娘给你生一个足球队,天天踢给你看!”
鹿霖轻轻摇了摇头。
回忆这东西呀,真的能让人变成神经病,前一秒还带着微笑,下一秒就有可能潸然泪下。
沈惜侧着头,看到他的动作,心口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
“小鹿子……”
她玩笑似的喊他,鹿霖转过头来。
“嗯?”
“你为什么回来?”
这些天,她一直想问,又觉得问了也没多大意思。
这会儿,还是想问,便问了。
鹿霖说:“我一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个女人叫沈惜,就吃不好,睡不着,成天惦记着。”
沈惜嘴角微翘:“所以,是来看我死没死?”
鹿霖眼眸轻颤,转过头去。
“我是来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再活久一点。”
“活那么久干嘛?”
沈惜无所谓地闭上眼睛。
鹿霖说:“起码我想你的时候,想看就能看到。”
而不是变成一捧灰,埋进土里,他看不到也摸不到。
他会怀疑她是不是存在过。
可能会真的变成神经病。
“你那小女朋友呢?”沈惜闭着眼睛问。
鹿霖叹了口气:“不知道,已经是前女友了。”
沈惜笑了笑:“你究竟有多少个前女友?”
“好多个。”鹿霖缓慢的又说:“但想娶的只有一个。”
特别想娶那会儿,他其实可以求婚的。
而且,成功率很高。
可他想再努努力,不说超过她,起码能与她并肩。
有时候想想,为什么一定要并肩呢?
为什么一定要比谁高谁低呢?
就像在床上。
谁在上谁在下,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是他们,只要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鹿霖乱七八糟的想着。
偶尔扭头看,沈惜仍然闭着眼睛。
就在他以为,她睡着了时。
听闻沈惜说:“行吧,我再努努力,多活些日子。”
帅哥那么好看,她也舍不得啊!
可是天要收她,她也无可奈何。
……
方茹和赵诚到楼下时,正好碰到林兰兰一家。
方茹下意识想跑,被林兰兰大声喝住。
“你站住!”
方茹向赵诚求救。
赵诚假装没看到,拎起俊俊抱了抱。
“又长重了呢。”
俊俊开心道:“过了年,我就六岁了哦。就能去哥哥的学校读书了。”
“真厉害!”赵诚摸摸他的头,和孙志坚打招呼。
知道两个女人要扯皮,二人很有默契地领着孩子先上楼。
林兰兰抱着双手,上上下下打量方茹。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方茹:“手机坏了。”
是真坏了。
醉酒时,从赵诚的车上掉下来,到家,又摔一次。
昨天下午,快递才送到。
然后……就很忙呀……就忘了。
方茹很没出息地脸红了。
林兰兰:“别告诉我,你一直在赵诚那里?”
方茹低头看脚尖,脚尖踢着落叶。
“唔,就,在啊。”
“呵!”
林兰兰一副‘我养的猪终于有出息了,学会拱大白菜了’的表情,“这么说,成了?”
方茹白她一眼,“不都是你的功劳吗?姐妹就是拿来卖的?呵?”
林兰兰才不会觉得难为情,她得意着呢。
“可不就是我的功劳吗?你俩得给我封大红包。”
“你要好意思,就去问他要,我反正不给。”
方茹还是没整明白:“那天怎么回事儿,你通知的他?”
林兰兰没承认:“他自己找来的,说是看见我们了。”
“然后来解释了一通,说罗子琪的爹,是他老师的朋友。那天,罗院长约他在商场楼顶的餐厅吃饭,罗子琪肯定是想制造机会嘛……反正一句话,工作和院长女儿,他都没兴趣。一心扑在某个蠢女人身上,蠢女人却只想将他往外推……”
“要不是蠢女人有个睿智的闺蜜,当机立断将他俩送入洞房,不知道还得拉扯到什么时候去了。”
蠢女人方茹也没脾气,承认道:“是是是,多亏了你,行了吧。”
林兰兰正色:“又不是青春期的小姑娘,遇到事情,问清楚会死呀?几十岁的人了,非要搞伤痛文学那一套,有劲没劲?”
方茹乖乖配合:“没劲。”
见她态度良好,林兰兰也就不作了,贼兮兮地凑近。
“体验感怎么样?”
就知道她会问,方茹老脸一红。wWW.ΧìǔΜЬ.CǒΜ
“别问,问就是……欲罢不能。”
……
赵家。
龚梅从昨天开始就很焦虑。
到今天早上,已是坐立不安。
一会儿问赵明舫:“你买到桂鱼没?”
赵明舫说:“买到了,我昨天就跑去市场上卖鱼那里定下的。”
一会儿又问:“你打算做多少个菜?”
“不是说好九个吗?长长久久。”赵明舫忙着,头也不抬的说。
龚梅就很焦躁:“九个会不会太寒碜了些?毕竟人家是头一次上门来吃饭,还是年夜饭。”
赵明舫听出味儿来,掀起眼皮看她,“你在紧张什么?”
“我紧张?我怎么可能紧张!”龚梅手一抖,打翻了水杯。
刚倒的开水,手背立即就红了一块。
赵明舫不得不停下来,赶紧从冰箱拿了冰袋出来给她敷上。
“我说,我们要相信诚诚的眼光。而且,我见过方茹几次,说实话,对她印象还不错,看着挺和善温柔的一个人。”
“那是你!”
龚梅没好气道:“之前唱黑脸的人又不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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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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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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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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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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