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还真没刻意留电话。
不得已,方茹只好打电话给张佩容。
因为刘明华最好的朋友曹立行,和程修平带点亲戚关系,两家常有走动。
这么一来,家里这摊子烂事,就只能顺带的简单的说了下。
张佩容在电话里静了好一会儿,气音很重的说:“你这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呀!”
“乱七八糟的日子呗。”方茹苦笑了声,反过来宽慰妈妈:“不过您别担心,我能应付的。我只是想着,不管怎样,得把刘明华先找着,有问题解决问题呗。”
得知她马上要去医院,张佩容道:“电话我马上问,我们在医院碰头。”
方茹没阻拦。
亲家亲家母双双入院,于情于理,都该去看看的。
电话很快就发过来,方茹马上联系曹立行。
周未,曹立行还没起床,迷糊了几句才反应过来。
“方茹?嫂子!刘明华怎么了?”
一听这语气,方茹就知道刘明华不在他哪儿。
简单说明情况后,方茹拜托道:“曹哥,我想麻烦你帮我问问明华其他的朋友。如果能联系上,麻烦你告诉他,家里的问题都解决了,让他安心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这臭小子!堂堂大男人玩什么离家出走啊!”
曹立行骂了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顿了下:“嫂子,你别担心,明华我了解,他不会干傻事的。可能就是被逼急了,心里烦,找个地儿缓缓……做男人也不容易,你理解理解,我马上帮你联系,有消息了通知你。”
“麻烦了。”方茹想了想,又说:“我婆婆今天从重症出来,我先去医院,要实在联系不上人,我就打算去报警了。”
之前,她还真不担心。
昨晚看孙志坚吃了顿烧烤后,她心有戚戚,不由反省了自己,是否在某些时候,也自私地只站在了自己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从而忽略了刘明华的难?
总之,还是把人找到心里踏实些。
“不至于,你别急,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曹立行先给刘明华打,关机。
又打给了另外一人,没接。
但他直觉向来准,想到那种可能性,不由骂了句脏话。
他媳妇儿听见了,迷迷糊糊的踹他一脚:“大清晨的臭嘴巴,滚!”
曹立行哼笑一声,给那个他觉得能联系到刘明华的号码发了短信过去。
把方茹的意思,原封不动的表达。
之后,搂着自己媳妇儿,继续睡回笼觉。
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是这年头做人的基本准则。
不过,如果他的猜想没错的话,刘明华这人就忒混蛋了!
……
另一边的城中别墅区,张佩容刚给住家保姆交待了自己要出去的事,让孩子们醒来后去院子里玩一玩,别老看电视。
程修平在餐厅听了一耳朵,伸长脖子问:“大清早的你去哪儿?是方茹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不会找他要曹立行的电话。
张佩容没什么好隐瞒的,将刘家的事简单说了说。
程修平哼了声:“这家子人也是够能折腾的,意思是刘明华人不见了?”
“遇到问题就当缩头乌龟,不太像他呀!”
张佩容没心情和他讨论刘明华,快速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程修平叫住她,递来一张卡。
“什么意思?”张佩容警惕地看着他。
程修平不由分说将卡塞到她手里,“里面是十万,本来是打算在方茹孩子百天时给孩子的。我看他们迟迟不办,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估计是不会办的。这钱你给方茹,让她去给孩子和自己买点东西。”m.χIùmЬ.CǒM
张佩容犹豫一瞬,收了卡。
“我替茹茹和孩子谢谢你。”
“怎么说,孩子也叫我一声外公。”程修平将张佩容的包递过去,又意味深长的说:“你我都这把年纪了,争来争去还不是都为了孩子们。”
张佩容冷冷看着他。
程修平挑眉,语气轻柔道:“就当我们是重组家庭,你有方茹,我有安安……再考虑考虑行吗?”
“两回事儿,要我承认三儿的孩子,绝无可能。”
张佩容去接包,程修平没马上松手,急道:“如果我把方茹也算进去呢?”
张佩容愣住。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明天就让律师立遗嘱。将来我死后,我名下财产分成五份,算起来,安安也就得了一小份,你有四份,还不够吗?”
这已经是程修平最后的让步。
说完,他松开手,淡然自信地看着张佩容。
张佩容从他神态里还看到了另一个意思——你该知足的,要不是嫁给我,你如今过的日子比你女儿还不如。别给脸不要脸!
用三儿骂她的话来说,你也就是会生!运气好!
一个黄脸婆,要钱又要人,不自量力!
无声的言语,往往比说出口的恶言还伤人。
张佩容逃似的跑出家门,坐在车上后,握紧方向盘的双手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她想不明白。
一个女人,捍卫自己的家庭,怎么就成笑话了?
一个老女人,就该把所有感情换算成钱,牢牢抓紧,这才叫清醒吗?
这个世道究竟怎么了?
……
医院门口,张佩容停车时,方茹正好从出租车上下来。
背上背着偌大一个妈妈包,怀里抱着乐乐,一手还拎着水果。
她才不到三十岁的女儿,本该是飞扬鲜活的年纪,可已经被生活沉沉的压弯了腰,夺去了光芒。
张佩容额头抵在手背上,眼泪汹涌而出。
这一刻,她动摇了。
如果婚姻就是个屁,紧紧捂住,只会让自己难受而已。
方茹也看到了她的车,走过来敲敲车窗。
张佩容忙抹去眼泪,摇下车窗。
见妈妈眼睛通红,方茹愕然道:“怎么了这是?”
“刚刚掉了根头发在眼睛里,有点不舒服。”
张佩容停好车下来,先接过孩子,不满道:“刘家人都死光了吗?你小姑子不是在这家医院当护士吗?还有刘家大儿子,这都三四天了,走路也该到了吧?”
方茹赔着笑:“明慧在医院的……妈妈你别生气嘛,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好!有什么好的,你说给我听听!”
张佩容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傻姑娘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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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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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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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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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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