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翊哎哟了一声,将右手送到常衙役面前,“阿乐,本县的手被你砸断了得快点找大夫。这小子胡说八道一气,直接送大牢关上一会儿就老实了。”
“酸书呆,你怎么没一点同情心。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跟你去看看你爹。”常衙役推开文翊手臂,上前从朗风手里接过孩子,“风大侠,你一个大侠对个孩子出手怎么这么重,看把孩子给疼的。”xiumb.com
“……”朗风向自家少爷投去个同病相怜的眼神,在文翊瞪视下乖乖到他身旁“检查断臂”,并大惊小怪叫了声,“大人,你的手怕是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没断吧?那就好。反正酸书呆身边侍候的人不少,休养就休养吧。”常衙役松了一口气,重新转身等那孩子答话。
“我家胡嘉,家住西市菜园坝那边。可是爹他现在不在家里,在东顺桥桥墩下躺着呢。”小孩子没什么心机,只知道常衙役是衙门里的人,衙门是给人主持公道的,毫不犹豫将家门报了出来。根本没注意到场上有人因为他的话变了脸色。
“哎哟,朗风你去给本县喊个轿子来。”文翊给朗风使了个眼色,往常衙役那边凑了凑,“阿乐,你不会抛下我的吧。”
常衙役发现这厮现在不过是捧着手,脸色都没变,估摸着就是有些疼而已,做出这幅模样是要赖上她吗?反正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翻了个白眼,“你伤的是手又不是脚,还坐轿子呢。没听到胡嘉说他爹有危险么,你这个县太爷看到了难道不去问个究竟。”
常衙役说到最后那警告的语气让文翊“委屈”地猛点头,“阿乐说得是。”
“这还差不多。”常衙役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到一旁的丁大壮又威胁文翊,“大壮今天怕是要晚了科房那边点卯,我们带着他,待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去打声招呼,不然他会被科房那几个人扣银钱的。”
这个……,文翊迟疑了下。他可是看得清楚明白常衙役对丁大壮又是给吃又是给喝的呵护备至,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人,没想到都把他调去巡街了还能和常衙役凑到一块,真是“别有用心”。
“酸书呆,不然我也去巡街好了。”常衙役自认抓住了文翊弱点,威胁得理直气壮。
“行行行,都依阿乐的。”说实话,若是文翊知道有“受虐狂“这词汇一定毫不犹豫加诸在自己身上,因为他就喜欢看常衙役趾高气扬胁迫他的小眼神儿。
一行人跟着胡嘉穿过东市出了东城门,便看到横亘在护城河上的东顺桥,下面是滔滔护城河水,哪里有胡嘉爹的影子。
“熊孩子,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常衙役从桥这头跑到那头,身子站桥栏杆上看了远处,这大清早的除了行色匆匆进城出城的人哪有什么病人。
却见胡嘉跑到桥头招了招手,抓着桥头一根垂下去的烂麻绳踩着桥墩上凸起的石块爬了下去。眼看着他脚下就是滔滔江水,他却是借着绳子力道轻轻一荡,身影已是在桥下失去了踪迹,吓得常衙役攀着桥栏就要往下跳,被文翊眼疾手快抓了手臂,“你干什么?”
“他落水了,你没看到吗?”
“没有落水的声音。”文翊脸色有些发沉,难怪这些天怎么都没发现胡子三的踪迹,这人倒是会躲。
“我爹……我爹他怎么不在!”文翊话音刚落,桥下便传来胡嘉的惊叫。桥上文翊还捧着右手装疼,左手拉着常衙役没放,丁大壮便学着胡嘉的样子下了桥。
不一会儿两人一起上来,胡嘉慌乱地哭着要找爹,丁大壮木着脑袋说了句“没人”。
“没人?怎么会没人呢,胡嘉说刚才他走的时候人还在,就到三元宫那边能有多远,半个时辰不到,一个病着的人能去哪?”常衙役恨不得自己亲自下去查个清楚,无奈旁边文翊像是怕极了似的抓着她不放。
丁大壮愣了下,冷不丁又补充了句,“被窝,暖的。”
“被窝暖的,那就是没走远。我们从城里出来没遇见,肯定是往外走了。”常衙役四下打量。突然,文翊扯着她往右边那条路走去。
“干什么啊你?那边除了个东岳庙就没路了。”常衙役对文翊打搅了她思路相当不爽,可惜甩了两次根本甩不开他铁钳般大手。文翊身高腿长,拉着常衙役走得很急,才走了几十步,常衙役便隐隐听得远处有个人在喊着什么。招了招手,后面丁大壮和胡嘉一前一后忙匆匆跟上,转过一个小树林,前方正是有些破败的冷清小庙。
“救命啊……”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清晰传入几人耳中,东岳庙后面一个男人踉跄着转了出来,身上血迹斑斓,乱糟糟的头发、乱糟糟的大胡子,可不正是许多天前曾经跟着个刀疤脸抢劫文翊又被常衙役惊走的那人吗?
“爹!”胡嘉惨叫了一声就要往前冲,常衙役反应倒是快,“大壮,别让他过去。”
不让胡嘉过去,她却是终于甩开了文翊直接冲了上去,正对上提着一把刀追出来的魁梧壮汉,“哪里来的强人,竟敢在益县为非作歹!”
魁梧汉子措不及防被常衙役堵个正着,微微一愣横刀便劈,却是在即将劈上常衙役脑袋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然刀锋一转,几乎是擦着她手臂过去。人也迅速转身就往东岳庙后面跑去。
“还想跑!”常衙役浑然不觉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就要去追。
“阿乐!”文翊见状心里一跳,忙高喊了一声。丁大壮放开了冲向胡子三的胡嘉,卸下腰刀疾走几步追上常衙役,将人一拉,“穷寇莫追。”
“哎呀!让人给跑了。”常衙役气得直跺脚,转身就冲着文翊抱怨,“都是你这个累赘。”
“……”文翊被无端指责,整个人都懵逼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呢喃,“俗语有云‘逢林莫入,必有凶险’,谁知道那杀手有没有同伙,我这不是担心你受伤吗?再说了,你没见朗风追过去了吗?”
“真的,风大侠追过去了。那我就不担心啦,虽然他人品有问题但武功绝对没问题,哎呀,你说那凶手要是万一给他更多的银钱他会不会反水的啊。”常衙役这才放心退了回来,跟文翊一起往胡嘉父子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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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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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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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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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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