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让刘尘在这泥泞里的山路里寸步难行。
“早知道就一直走官道了,为了节约点时间,走这破山路,这些好了,时间铁定耽误不少”,叹了一口气,刘尘索性就坐在这青石之上。
坐在青石上,刘尘看着雨水从斗笠上流下,听着雨拍打树叶的声音,眼前的风景,耳边的声音,让刘尘感觉到这天地间似乎安静了不少。
休息了片刻之后,刘尘继续赶路,原本估计六天能回去的,现在可能需要多花上几天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也渐渐变暗,刘尘现在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
路上路过几户人家,刘尘想进去借宿一晚,敲了敲门也没人应答,无奈的他只能继续往前走。
来到一户人家,屋里灯火闪烁,一看就是有人的样子,前面几户也是这种情况,这一次刘尘也没报太大的希望。
“有人吗?今夜雨实在太大,没地方歇息,我想在您家休息一晚,我会给钱的”,雨滴拍打瓦片的声音有点大,刘尘也不知道这户人家听没听到。Χiυmъ.cοΜ
过了一会,刘尘没听到里面有动静,有些失望,转身便要离开了:“看来今晚,只能找个山洞什么的将就一下了”。
刚转身准备要走,院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披着蓑衣,撑着伞,头发花白的老人:“果然是有人叫门啊,不好意思啊,我这耳朵不太好使,我家老婆子和我说有人叫门我还不信,这位小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啊”。
“老人家,我是红桂镇的信差,送东西去柳叶镇,可是这途中连逢大雨,我为了贪图时间,选择走了山路,结果浪费了不少时间,老人家,我想在这寄宿一晚,您看,成吗“,刘尘对着老人行了一礼之后便将其中原由说了清楚。
“没问题,没问题,不过我这地方不大,可能要委屈小哥你了。再和小哥你说一件事,前往柳叶镇的桥被大水冲断了,船家也停了摆渡的活,这两天你怕是没办法走了,不介意的话可以在我家休息两日,五文钱就好,买个吃食,住宿费就免了”。
“可以,那这两天就多有叨扰了”,说罢,刘尘从怀中就要掏钱给老人。
老人见状,连忙制止刘尘:“小哥,外面雨大,进屋喝口热水暖暖身子,这钱不着急,等走了再给也行”。
说罢,老人便打开院门,让刘尘进去。
两人将蓑衣和斗笠挂在门口,刘尘便随着老人家进屋。
进屋之后,刘尘便看到屋内方桌旁,围坐着三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一位十二三岁左右的少年,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这位是我家老婆子,这位跟小哥你是同行,里桥镇的信差,刁狼,这位是我家小子,名字叫曹暮来。坐坐坐,地方不大别嫌弃”。
介绍完屋内的人之后,老人把自己的椅子让出来给了刘尘,自己和儿子挤一张椅子。
等刘尘坐下之后,老人又介绍了刘尘。
借着桌上的烛火,刘尘打量了一下屋内的人,老人和老妪面像都是慈眉善目的,曹暮来则是面无血色,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而让刘尘最在意的是这个里桥镇的信差—刁狼。
这刁狼目光凌厉,浑身上下散发武者特有的气场,而且最重要的是,刘尘去了里桥镇两次,两次都见到了里桥镇的信差,他压根就没有见过眼前的刁狼,不过也不排除是换了信差。
想到这里,刘尘还是打算提防刁狼几分。
老妪看到刘尘衣服湿了之后,便提出让刘尘把外衣脱下,怕刘尘着凉。
“多谢,多谢“,说罢,刘尘便把外套脱给老妪。
五人就这么围着方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聊天中,刘尘知道这一家都是上山采药的药农,老人叫曹明,老妪叫丁园。
这聊天的整个过程里,曹暮来都是盯着刘尘看,他也不怎么说话,而且说活也是有气无力的,很小声。
外面雨急风骤,屋顶瓦片被雨滴砸的哗哗响,时间缓缓流逝,屋里众人也渐渐开始打起了哈欠。
“时间不早了,大伙也早点休息吧,刁狼小哥就委屈你在我们房里打地铺了,我这里有些新鲜稻草,然后刘尘小哥就麻烦你和暮来挤一挤“,安排完刁狼和刘尘之后,曹明吹灭了桌上的灯。
随着曹暮来一起到了偏房,刚进屋,刘尘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刘尘大哥,你别嫌弃,我自幼体弱多病,和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一样,这房间久而久之就会有一些味道”,曹暮来也不敢看刘尘,站在门口有些扭捏。
看到曹暮来这模样,刘尘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没事,这味道也不是难闻啊,青草的植物香,泥土的芬芳,就和我送信时在大树下睡觉的时候差不多呢”。
听到这个,曹暮来眼里顿时放出了光彩:“刘尘大哥,你是不是去过很多地方啊”。
“也不多啊,十几个镇子这样”,刘尘倒是无所谓的说出了数量。
这下曹暮来也不再矜持,拉起刘尘的手让他坐在床上,眼睛直放光:“刘尘大哥,你能和我说说这些镇子上都有啥吗,我长这么大,都没怎么离开过家”。
说到这里,曹暮来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淡,他也想像刘尘一样走十几个镇,看看有啥这些镇子上有啥好吃的,有啥好玩的,有啥和别的不一样的地方。
感受到曹暮来的情绪变化之后,刘尘揉了揉他的脑袋:“来,上床,刘尘大哥和你讲讲,我当时去里桥镇路上发生的事情“。
“好啊,好啊”,曹暮来一听,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
两人躺在床上,刘尘和曹暮来说起来了第一次送信去里桥镇的故事。
“我第一次送信的时候,那会路都分不清呢,拿着个地图也看不明白,一边走一边问人家,还多花了好久的时间,而路上面我还遇到一只熊瞎子”。
还没等刘尘说完,曹暮来就打断了他:“刘尘大哥,这熊瞎子很大吗,很厉害吗”。
“那当然,这熊瞎子站起来比我还高两个头哩,站起来一吼,树上的叶子都掉了下来,那爪子啊,伸出来有一根筷子那么长,这一桶,身上就有好几个窟窿眼”,当然,这个也是刘尘夸张了一下,讲故事嘛,不夸张就没有趣味性了。
听到刘尘描述这个熊瞎子的模样,曹暮来感觉脊背发凉,又往被子里面缩了一些:“那这熊瞎子最后呢,刘尘大哥你是跑了吗”。
“那当然不跑,这玩意我拿来练手的呢,和它打了一架,结果我衣服被它划破了,它还溜了,跑了贼快,在山上我还追不到它,要不是急着送信,我肯定去找找它”,刘尘懊恼的回忆起当时的画面,这熊瞎子还懂得见势不妙,溜之大吉。
“这么厉害,刘尘大哥,你居然敢和熊瞎子打架,你是天生神力吗”。
“哈哈哈,那倒不是,就是我学过点武术,用来防身的”。
“那可以教教我吗,我也想学学,这样村里的那些坏蛋就不敢欺负我了”。
本来刘尘还想拒绝的,当时最后听到曹暮来的话之后,他打算这两天曹暮来教一点,让他用来强身健体也不错。
接着刘尘和他说了好几个故事,每个故事都让曹暮来感觉到特别新鲜,好像是刘尘带着他一起游历了这几个小镇一般。
时间过去很久,外面的大雨已经小了许多,屋顶的瓦片也没有再发出哀鸣。
两人就这么沉沉的睡了过去,刘尘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睡着的,只是觉得十分安心。
其实这么算算,刘尘也仅仅比曹暮来大个两三岁而已。
第二天一早,曹明便叫刘尘和曹暮来起床喝粥。
两人简单洗漱之后,便来到了方桌上,此时刁狼已经坐在里面,只是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曹明老夫妇的房间里,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很吸引他一般。
“开饭啦,开饭啦”,曹明妻子从厨房里端出来粥的瞬间,屋子里飘满了香气。
闻到这个味道,刘尘不禁食指大动,咽了口唾沫。
这几天他都吃上一口热乎的,吃的全是干粮,好在信差的包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透水,不然刘尘连干粮都吃不上。
曹明拿出五个碗,分别打好粥之后,又从厨房端出来一个送粥的咸菜。
这个咸菜也是刘尘没见过的,色泽发黄,看起来外观和腌的萝卜条一样。
等咸菜上桌,曹明招呼大家一起动筷。
“刘尘大哥,你吃吃这个,这个东西我敢说,整个村里甚至周边的镇子上都吃不到”,曹暮来说完,便往刘尘碗里夹了一根。
看着眼前不认识的食物,刘尘犹豫了,他不是怕有毒,而是怕自己吃不惯,但是他抬头看向曹家三口人的时候,他们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尤其的曹暮来,满脸期许。
这盛情难却,刘尘夹起这个黄条子吃了一口。
顿时,一股难言的清香在刘尘口中散发,这清香就像是柠檬那种清香夹杂着蜂蜜的甜香,爽脆的口感,酸辣适中的味道,让刘尘食欲大振,端起粥就喝了一口。
等着粥入口,刘尘目中发亮,这粥和普通白粥看似一样,里面的味道和这黄条子相似,但是更加浓郁,还带着一点点草药的清香,这清香十分淡雅,恰到好处,与粥本身的味道配合起来,相得益彰。
看到刘尘的模样,曹暮来顿时抬起了骄傲的小脑袋:“这可是我家的秘密配方”。
此时,曹明也是向着刘尘说道:“这个是我们这山上的野菜,我们叫他黄根芋,这个黄条子就是它的杆。然后把它茎晒干之后磨成粉,放到这白米粥里面就有这样的味道,但是这黄根芋有点毒性,要特殊处理才行”。
说着,曹明将如何处理黄根芋的方法一五一十的说给刘尘听,而刘尘也是认真的将这个记下,打算以后做给老瞎子、许灵缈、小二他们吃,让他们也尝尝这味道。
喝粥的过程中,刘尘关注了一下这刁狼,发现他的眼神一直想着曹明老夫妇的房间里瞟去,虽然他在刻意隐藏,但是刘尘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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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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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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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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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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